第十一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飛機飛出峽谷之後，傑西卡的眼前突然變得一片光明，舷窗外的景色又變換成蔥綠的高山草甸。喬治駕駛着飛機貼近地面飛行，各種高大的原始蕨類植物近在咫尺，彷彿觸手可及。飛機在不知不覺之中逐漸爬升，傑西卡正沉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沒想到飛機卻突然躍出了草甸，她的眼前突然一空，沒想到下面竟然出現了一道1000多米的深壑。傑西卡感覺自己立刻失去了重心，心臟頓時砰砰砰地跳個不停，血液也一下子涌了來。好在傑西卡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感覺，不得不佩服喬治的飛行技術一流。
瓦胡島被火山運動勾勒出崎嶇不平的地形，中北部有很多高山，幾座主峰均超過了1000米。喬治很快便駕駛着飛機向著瓦胡島的最高峰——卡哈拉山飛去。卡哈拉山海拔1226米，看去很是艱險奇峻，那些高聳陡立的峭壁，幾乎處於最原始的狀態，人類通常很難接近那裏。傑西卡從空中鳥瞰過去，更是感覺有種史詩般的壯觀：深褐色的如刻刀雕琢過的山脈延綿不絕，稜角分明，就連天邊的雲彩，面對着高山都顯得是那麼的渺小。當喬治把飛機開到距離山崖很近的時候，傑西卡甚至可以看到那紅色石脊的紋路。
卡哈拉山三面環谷，中間就是巨大的火山口，火山噴發時熔岩一邊堆積增高，一邊四溢滾淌，火山錐頂部便形成了大小、深淺、形狀各不相同的火山口。環谷的直徑大約有10公里，漏斗邊緣很窄，形成一道圓環狀的山脊，向兩邊傾斜。此刻，喬治操縱飛機開始降低高度，讓傑西卡得以清楚地看到那口“大鍋”呈現出的赭色和灰黑色，就像爐膛里的黃泥坯烙下火焰燃燒的痕迹，火山脊蜿蜿流淌下來的岩漿，如同一道道美麗的“傷疤”，這座曾經咆哮吼叫過的火山已經沉睡幾萬年了。
接着，喬治把飛機開到了卡哈拉山的另一側，當飛機貼着谷底飛行時，傑西卡看到了和在高空中完全不同的景象。在縷縷煙霧之中，下面到處都是茫茫的一片漆黑色，岩漿在地面創作出一幅幅後現代作品，似乎還可以聞到空氣中散發著的硫磺氣味。四周萬籟俱寂，在漫天的煙霧之中，那些紅褐色的沙灰中還矗立着一些火山錐，其中一個鐵紅色的小火山錐還在不斷地冒着濃煙，彷彿是通向地獄的入口。甬口裏似乎還有岩漿熱涌，偶爾有熱蒸汽從山體的內腔向外噴出，讓傑西卡感覺馬就會飛濺到飛機的機身。
此時此刻，坐在飛機的傑西卡已經聽不見風的奏鳴，到處是如死亡般的沉寂，岩漿洪流似乎把一切都碾成了粉末，只有飛機投下的孤獨影子在地面不斷晃動着。不過就在這時候，傑西卡卻在窗舷吃驚地看到了幾個活動的身影。仔細一看，原來是徒步的旅行者，他們聽到頭頂飛機的轟鳴聲，抬起頭向飛機揮手致意。
在飽覽了瀑布、森林、峽谷、火山的壯美景色之後，喬治便駕駛着飛機向著海邊飛去，準備沿着瓦胡島的海岸線返航。傑西卡從空中鳥瞰着瓦胡島沿岸的珊瑚礁，那清澈的海水呈現出夢幻般的藍色，美得令人心醉！而在海岸邊一個接一個的海浪不斷拍打着岸邊的礁石，一隻又一隻的海鷗翱翔在蔚藍的天空。遠遠望去，潔白色的沙灘散發出一種靜謐祥和的氣氛；近處細看，高聳入雲的棕櫚樹讓人不禁生出幾分敬畏之情。
只是這樣走馬觀花地瀏覽了一番瓦胡島的景緻，時間就已經將近中午了，在傑西卡的依依不捨之中，喬治把飛機開回了出發點。
下了飛機的傑西卡依然處在興奮不已的狀態之中，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哈哈，喬治，我今天真是感覺太棒了，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有體驗過今天這樣的感覺，從飛機觀賞瓦胡島真的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呵呵，是啊，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就有不同的風景，這種感覺當然不一樣了。”終日在軍營里深居簡出的喬治也從來沒有過今天這麼美好的體驗。
傑西卡一臉崇拜地看着喬治，“哇喔，喬治，我還不知道你居然這麼見多識廣，連那個神秘的東方國度的語言都能理解。”
“如果我告訴你，我本來就是你所說的那個神秘東方國度的人，不知道你會怎麼樣呢？”喬治在心底暗暗地腹議道，不過他可不敢真的對傑西卡這麼說，不然准得把他當成精神病給抓起來，所以他只是笑着說道：“呵呵，你可別忘了我以前跟着我哥哥雷蒙德去過幾次中國，所以對於他們的語言也略知一二。”這倒不是喬治說瞎話，因為寇蒂斯公司曾經多次出口飛機給**主要是30年代的霍克2型、霍克3型戰鬥機，以及40年代的－36“鷹”式戰鬥機、－40“戰鷹”式戰鬥機和－46運輸機，所以以前的喬治也的確跟隨哥哥雷蒙德來過幾次中國洽談生意。
傑西卡聽了喬治的話，便一臉嚮往地說道：“喬治，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去中國看看，好嗎？我知道那是一個神秘而美麗的國度，一直嚮往着有朝一日能夠去看看。”
傑西卡這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卻猶如一道晴空霹靂般撞擊着喬治的內心，“是啊，我什麼時候才能回中國去看看呢？此時的祖國正處在飽受侵略，國土淪喪的危難時刻，人民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是不是應該回去呢？但是即使我現在回去了又能做些什麼呢？算了，我還是繼續做我的美軍飛行員，在太平洋擊落更多的小日本飛機，也算是曲線救國。”現在還不是回去中國的最佳時機，喬治也只能繼續自己曲線救國的想法。
喬治看着傑西卡，以無比肯定的語氣回答道：“會的，傑西卡，我一定會帶你去中國看看的，因為那裏也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說著，喬治便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瓦胡島的西邊，因為那是祖國的方向！
傑西卡又拉着喬治的手撒嬌道：“對了，喬治，今天天氣不錯，咱們下午去威基基海灘玩兒，好嗎？”
喬治一臉寵溺地看着傑西卡，“當然可以，今天聖誕節，什麼安排都聽你的。”
“歐耶！那咱們先回我家去吃午飯，我也好順便把泳衣帶。”傑西卡的這句話勾起了喬治的無限遐想，一想到可以看到穿着比基尼的傑西卡那曼妙的身姿，喬治就忍不住一陣心動。不過他又突然想起來比基尼這個東西至少得等到1946年之後才有人發明出來，因為1946年美軍在馬紹爾群島的比基尼島進行了一次原子彈爆炸試驗，之後有人設計了類似於現代泳裝的泳衣。因為這種泳衣相當暴露，完全突破了當時人們的傳統思想底線，發明者認為其影響力無異於一次核爆，所以取名為“比基尼”。現在這時候的泳衣還是類似於後世跳水運動員穿的那種保守的連體泳裝，一想到這個喬治頓時就感覺索然無味，不過有總比沒有強，有傑西卡這麼一個大美女陪着，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哦，我的帝啊，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軍隊裏這麼不通人情，連聖誕節都不放假呢。咦，這位先生是？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是喬治對，亨廷頓先生已經交待過我了，謝謝你幫我照顧小姐。”喬治和傑西卡剛剛走到亨廷頓先生在馬卡拉帕山買的別墅門前，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激動地跑了出來，喬治知道她就是負責照顧傑西卡飲食起居的莎拉?斯里芬女士。
“呵呵，斯里芬女士，你太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喬治謙虛地說道。
斯里芬女士還想開口說點什麼，結果傑西卡卻搶先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別說了。莎拉，你快去給我們做飯，今天午出去玩了一大圈，現在我的肚子都已經餓得咕咕叫了。還有，今天下午我們還要繼續出去玩，晚就不回來了，你做你自己的飯就可以了。”
“好的，小姐，那你們就先在客廳休息一下，我馬去做飯。”斯里芬女士應了一聲，把喬治和傑西卡帶到客廳，給兩人倒了杯水，便轉身向廚房走去。
喬治注意到亨廷頓先生買的這座別墅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客廳里，一盞水晶吊燈閃着明亮的瓷白光暈，在這個鎢絲燈才剛剛普及的年代，這絕對算得是件奢侈品。各種豪華高檔的擺設也是錯落有致地擺放着，長方形的檀木餐桌，中間擺着一個透明的水晶插花瓶，裏面幾朵鮮艷的一品紅正在悄然綻放，漂亮而不艷俗。一品紅又名聖誕花、聖誕紅，原產於墨西哥，在125年由美國駐墨西哥首任大使約爾?波因塞特引入美國種植，它是最著名的用來在聖誕節作為擺設的花卉，因為它那鮮艷的紅色充滿着濃濃的聖誕氣息。
不大一會兒，斯里芬女士就把午飯做好了，飯一端桌，喬治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動起手來，絲毫沒有客氣見外的意思，更沒有女士優先的紳士風範。
“瞧你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地獄裏來的餓死鬼一樣，至於這樣嗎？你慢點吃，小心噎着，又沒有人跟你搶。”看着喬治拿着刀叉那猴急的模樣，傑西卡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可不像你那麼悠閑，今天的飛行比我以往的任何一次飛行都要驚險萬分，我可是身心俱疲啊。”聽了傑西卡的話，喬治也忍不住訴起苦，開始抱怨起來。
“唉，那好，今天是你辛苦了，晚請你吃法國大餐，行了？”傑西卡連忙安慰道。
“哼，這還差不多。”喬治心滿意足地接着大快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