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條路引發的思考
跟幻境並沒有什麼出入，這一次墨白回倉庫的路上依然是有驚無險，現階段的屍妖在沒有達到足夠數量的情況下，基本不可能對墨白造成什麼有效傷害，墨白反而因此增加了三十點妖力的儲備。
但就算如此，墨白回到倉庫時，天都已經黑好了，這大概是之前在幻境中花費了太長的時間的緣故，並不是不能理解，而且也只是從墨白等舜心他們，變成舜心他們等墨白而已，問題不大。
接下來的事情也跟幻境裏差不多，舜心他們接受了陳管家和夜帝的到來，同意去所謂的避難所，問出了墨白和夜帝之間的關係，陳管家和夜帝對此的反應，說說笑笑，各自睡覺的結尾。
基本都沒什麼不同，墨白對此有些疑神疑鬼，還以為自己還在幻境之中，幸好終究還是發生了一件出乎墨白預料的事……
門上吳用留的便簽太過簡略，看到便簽後有些好奇的舜心問了問吳用具體的情況，吳用肯定是說自己是和樊樂一起出去的，只是沒一起回來而已，如果只是這樣也還好，這件事就可以直接過去了。
但舜心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同樣問了樊樂早上的情況，以樊樂的性格肯定實話實說，舜心這才知道原來樊樂是自己出門的，沒有等吳用。
舜心很了解樊樂，知道樊樂要麼不回答，要麼就會說實話，所以樊樂和吳用實際上都是自己出門的，那麼墨白和風子呢？
舜心帶着疑問去找風子，但風子和瘋子在今天達成了更親密的合作，倆人約定隨時都可以切換人格，因此舜心找到的並不是風子，而是瘋子。
稍稍驚訝了一下，舜心很快接受了這一點，在舜心的引導下，目前心智只相當於七歲左右孩子的瘋子，很快就把所有該說的和不該說的統統說了出來。
“所以，你們今天早上都是自己出去的，膽子都很大啊！我讓你們自己出去是為了你們好，安全很重要懂不懂？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舜心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墨白等人都犯錯的機會，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墨白他們也自知理虧，全程跟鵪鶉一樣乖乖地聽着，不敢反駁，兩相配合之下，舜心好好過了一把有理一方的癮，只覺渾身舒暢。
陳管家對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着夜帝在一旁安靜吃瓜，待到一切結束，才心滿意足地去睡覺。
一夜無話。
早上起來，因為昨天已經決定要出發前往避難所，所以吃過早飯後，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打算從舜心電腦里保存的地圖中尋找一條合適的路。
竟然在電腦里存了一張世界地圖，墨白越發覺得舜心有問題，未雨綢繆可以理解，但墨白實在想不到，一個正常人在遊戲降臨之前為什麼會保存世界地圖，唯一的解釋就是舜心不是正常人。
哪怕墨白提前知道了會有這樣一場特殊的遊戲降臨，依然沒有想着去準備一些東西，因為墨白對妖神遊戲的認知基本等於零，連想要問系統都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問題，更別說準備東西了。
可舜心就好像提前知道了遊戲的攻略一樣，早早準備了會用到的東西：家裏的匕首，黑市的刀，電腦里的世界地圖；猜出遊戲的真實信息：妖化的本質是妖力，殺死屍妖后的妖力的來源，冷兵器的重要性。
呃，最後一個目前還沒有得到驗證，墨白實在不知道還沒有爪子好使的刀有什麼重要的用處……
總的來說，從舜心最近的表現來看，墨白不認為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雖說以舜心的運氣，也不是不可能出現這些巧合，但巧的有些過分了，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巧合了。
俗話說得好，凡事都有一個“度”，一旦超過這個“度”，本質就會開始發生變化，而如今舜心身上所謂的巧合早就超過相應的“度”了……
“我覺得這條路就很不錯，兩點之間線段最短，這條路最接近一條線段，路程也最短，在路上可以節省很多時間，而且也能減少一些意外的發生，簡直完美！”
樊樂一眼就看到了一條看起來最筆直的道路，直接脫口而出，打斷了墨白的思考。
風子看了看樊樂選擇的路，點頭贊同道：“確實，好像就這條路看起來最近。”
墨白和舜心看后都搖了搖頭，覺得首先應該排除的就是這條最短的路，見舜心沒有說話的意思，墨白只好解釋道：
“樊樂，風子，你們仔細看一下，這條路確實很近，如果現在世界是正常的，那麼我們肯定會優先選擇這條路，但現在世界上到處都有屍妖，為了不被大群屍妖包圍，安全起見，這條路絕對不行不能選。”
“為什麼？”很明顯樊樂完全沒有進行思考，不服氣地問道。
風子耐着性子又看了下地圖，不確定的說道：“三哥，是因為這條路上的兩所學校嗎？”
舜心點了點頭，接過了話題：
“沒錯，就是因為路上的兩所學校，一所小學，一所中學，都是允許住校的類型，現在小學和中學都已經開學了，學校里肯定有大量的在校師生和一些在職員工。”
“根據我昨天一天的觀察，街上的屍妖年齡較大或較小的佔大多數，雖說有些殘忍，但孩子和老人變成屍妖的概率確實要比中青年人群更高一些。”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要走這條看起來最短的路，那麼在經過這兩所學校的時候，我們很可能面對大規模的屍妖群……”
對於接觸過屍妖群的墨白來說，面對這種話題，自己是最有發言權的，於是果斷插嘴道：
“個位數的屍妖對我們來說毫無威脅，十幾隻屍妖對付起來也很輕鬆，上百隻屍妖，就算我們打不過，也可以跑，我之前和夜帝就成功從上百隻屍妖的包圍圈裏跑了出來。”
“可如果我們面對上千隻屍妖，絕對會死，也就早晚的事而已，我可不覺得這兩所學校沒有上千人，恐怕光學生就有上千了，更何況還有一些老師和員工在。”
“可是，不可能學校里的所有人都變成屍妖了吧，總會有一些人還是正常的……”說到這裏，風子突然想到昨天妖化的右手，怎麼看都已經不算人了啊，“總會有一些還活着，所以……”
樊樂知道風子想說什麼，直接打斷道：“如果事實就像三哥說的那樣，那麼學校里原本活着的人，現在可能也已經死了，變成了屍妖，而且我只是覺得近，才選了這條路，可要是很危險的話，還是換一條路比較好。”
“樊樂先生說的很對，我們的力量有限，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去救或許已經沒法救的人，換一條路是最好的選擇。”
陳管家已經認識了舜心他們，就是稱呼的時候總是在名字後面加一個先生，說了好幾遍都改不過來，他們也就聽之任之了。
“陳管家，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風子先生。”
“……你覺得現在的我還能算是人類嗎？”
聽到陳管家對自己的稱呼，風子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把妖化的右手放了出來，看着陳管家問道。
“當然算，風子先生，哪怕你現在有着這樣一隻恐怖的右手，你依然是人類。”
打量了一下風子的右手，雖然早在之前就看到過墨白的右手，但再次看到相似的東西，陳管家還是有些驚訝，可驚訝歸驚訝，完全不影響陳管家對風子作出正確的回答。
“我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我現在好像被五弟的理由說服了，我想要放棄幫助其他可能活着的人類的念頭，這樣的我還能算是人類嗎？”
“在我看來，有智慧，有底線，就可以算是人類，就比如夜帝，我一直是把夜帝當作人類看待的，因為我知道夜帝有智慧，有底線，如果夜帝沒有這些的話，那在我眼裏夜帝就只會是一條狗而已。”
“可如果在此基礎上，有善良，有同情，那就可以算是高尚的人類了，就比如你，風子先生，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每個人對人類的看法都是不同的，這主要取決於你們自己的內心。”
陳管家知道就算告訴風子，他是人類，風子依然會懷疑自己，所以不如把選擇交給風子，讓風子自己來作出選擇。
“那在我看來，我是人類，我也會一直是人類。”樊樂堅定的說道。
“取決於自己的內心嘛，有些唯心主義啊，不過我也是人類，一直都是。”舜心無所謂的說道。
“人類。”吳用依然言簡意賅。
“那我覺得我應該還算是人類……”墨白的答案有些敷衍，但其他人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察覺到這一點，墨白頓時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墨白之前從沒想過這種問題，從面板上看到自己的種族是妖之後，墨白就覺得自己遲早變成妖族，但也沒有多在意，只是平常說話的時候，還是會把自己當作人類，或許墨白潛意識裏還是更希望自己是人類的吧……
“陳管家，你的答案有些狡猾，但我已經知道你的意思了，不過要對那兩所學校里可能活着的人說聲抱歉了，我只是一個想要活着的人類而已。”
從風子的語氣中可以聽出，風子有些歉意，也有些釋然，但風子知道自己自身都難保，更何況救人了，所以只想自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