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對峙武原 六
但是即使童放已經異常謹慎，讓近趕來的軍隊和原先的軍隊隔離開來，但是，不知是誰泄漏的消息，近趕來的兵士依然知曉了那晚扶蘇在城樓上的話語
這個消息一在軍營中傳來，就像失控的核爆鏈式反應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僅僅數日，童放率領的幾萬兵士都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
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就是流言，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事情，一旦經過流傳，慢慢的就會變了味道
士兵甲對士兵乙說，你知道么，當今的皇上和郎中令篡改聖旨，陷害蒙恬和長公子
士兵乙對士兵丙說，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當今聖上的皇位是從他哥哥那裏搶來的
士兵丙回應說，你這消息已經落伍了，具我們隊長說，他本家的叔叔的侄子的鄰居的兒子就在郎中令趙大人手下做事，當今皇上是被趙大人拿劍逼着做皇帝的
反正各種版本的躥位經過在軍營之中流傳，彷彿一夜間，胡亥趙高篡改聖旨，篡奪帝位的事情已經是板上訂釘的事情彷彿這就是真理，就是真正的事情經過
甚至為此，有些兵士不願同流合污，逃離了童放的隊伍，到了十月中，有時一夜醒來，童放會驚駭的發現，自己的隊伍一夜之間少了近百人
童放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原本他根本沒有將扶蘇在城樓上的一番話當回事，可是此時看來，這短短几句話簡直比幾千的精兵加可怕
童放實在無法，只能晚上在軍營戒嚴，晚上嚴禁任何兵士離開軍營，天一黑軍營的大門就緊閉了，巡邏的兵士嚴禁任何的人員在晚上走出軍營可是即使如此，也很難制止失態的發展，往往巡營的兵士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離開軍營
逃營一下子成了一種時尚，至少在此時童放的軍營之中是如此童放還是第一次領教，僅僅幾句話就讓他的軍心不穩，甚至逃兵大量出現
都說蒙恬不好對付，即使兇悍的匈奴草原騎兵遇到蒙恬都蔫了可是在此時童放的眼中，最不好對付的卻是扶蘇，僅僅幾句話讓自己的軍心士氣受到如此的打擊
以童放並不匱乏的經歷，他從未遇到這種事情，不但他沒有遇到，即使翻開史料，其中也沒有這樣的記載
童放被逼的無奈，只能在全營戒嚴，晚上誰也不準外出營帳，敢於違抗命令的，殺
結果，到了十月中旬之後，童放的營門口掛了一排排的腦袋，那些腦袋像是風中的風鈴一般掛在那裏，砍下來的腦袋還滴着鮮血，滴答滴答的鮮血在地上濡濕了小片的乾燥泥土，看上去觸目驚心
在這樣的嚴厲控制之下，總算逃兵的現象已經很少見了
可是，童放在不知不覺與逃兵和流言做決戰的時候，扶蘇卻已經在武原沒有受到多少外力的度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對於扶蘇是異常重要的
已經十月，對於位於黃河北岸的河套平原地區來說，此時已經是秋風蕭瑟，甚至已經能感覺到冬的到來，似乎只要再刮來一陣北風，就可以飄落下潔白雪花，讓整個世界變得銀裝素裹
武原原本的鎮守府之中，此時已經迎來了的客人，或者不如說是這裏原本的主人據蒙恬的說法，這裏的擺設還是和以前一般看來後來的人要不是太懶，懶得挪動和重擺設，就是太尊重前任，尊重前任的辛苦勞作
而此時的扶蘇正坐在鎮守府大堂的案幾前，據派往武原周圍的哨探回報，自從扶蘇在城樓上說出胡亥和趙高的陰謀，並且指明自己和蒙恬此時是處於朝廷追殺的態度之後，武原附近的情勢一下子就變得極為微妙
百姓幾乎是一面倒的支持蒙恬和扶蘇，畢竟，這一塊地方本身就是蒙恬率領兵士打下來的，後來遷徙來的民眾也是蒙恬管轄的，而且，這裏遷徙來的民眾多位秦國舊民，其中不少還是在匈奴進犯河南地時逃到關中地區的這些人都感念將軍恩德，在他們的心目之中，蒙將軍既然被現在的朝廷追殺，那麼就肯定是現在的朝廷當權者通過不正當的行為取得了權利，至於怎麼用不正當的行為取得權利，扶蘇公子已經給他們說了，所以民眾幾乎是一面倒的支持扶蘇和蒙恬
倒是軍隊這一塊，此時還沒有表明態度，雖然這些軍隊大都是蒙恬的舊部，但是秦軍良好的軍紀和蒙恬一直帶兵的理念此時讓這些兵士不知道何去何從
一方面是他們敬重的將軍和覺得加適合當國君的扶蘇而另一方面是現在名義上的大秦皇帝
若是支持公子，無異於背叛了國家，在軍人的眼中，服從命令，忠於國家始終是他們心中的執着，儘管這個國家的國君極為有可能是通過極為不正當的途徑獲得權利的，但是他依然還是皇帝而若是支持胡亥和趙高，兵士們覺得那樣還不如讓他們脫下這一身軍裝，讓他們成為最普通的百姓從心中他們大都相信公子的話，因為蒙將軍和他們在上郡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而公子來到這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們此時還記得，在去年冬季最寒冷的日子，關中的物資因為大雪封路一時間運送不到，還是這位大秦的長公子親自帶的人不顧風雪，將兵士繼續的過冬物資用肩扛背挑的方式運來的
雖然軍方此時還是處於踟躇狀態，但是從雲中郡各地的駐軍並沒有攻擊武原來看，軍隊此時的狀態其實只是一個過渡狀態，軍隊轉變立場的時間已經不會太遠了
而且，雖然大規模的軍隊投誠沒有，零星的投誠卻一直不斷蒙字大旗和贏字大旗的號召力還是相當可以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除了武原投誠的五百多兵士意外，陸續來的游兵散勇竟然達到了上千的規模若不是民間的青壯男子實在是太少，扶蘇估計這個數量還會擴大好幾倍
雖然大規模擴軍在武原並沒有成為現實，但是至少此時武原周圍的軍隊對於扶蘇和蒙恬都沒有惡意，而且，還有幾個友鄰的軍隊送來了過冬的裝備和食物，而民間也有民眾資源組織起來向扶蘇的隊伍供應軍糧和越冬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