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前往雲中 三
“袁芳，好，你以後就是我的副將”童放對着眾人看了一眼
“上馬，出發，務必在扶蘇蒙恬到雲中之前截住他們”伴隨着童放的命令，騎兵隊伍迅上馬，所有的騎兵騎乘一匹戰馬，還牽着一匹戰馬，以備路上換乘
此時，在前往河套平原的路上，扶蘇和蒙恬帶着此時僅餘一百多騎的隊伍在路上趕路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荒原，路上很少有人煙，秦時整個中原地區的人煙比起後世都是非常稀少的，秦在統一六國之前，全國的人口總數也不過五百多萬，想一想，這樣的人口數量和後世比起來是一種什麼概念，即使在人煙密集的關中地區，在後世看來，人煙都比較稀疏，何況是此時的邊境北方，這裏幾十里幾十里沒有一戶的景象隨處可見至少在行了一個多時辰的道路以後，扶蘇一行人是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看着荒蕪的土地和望着北方那一道若隱若現的城牆，蒙恬還沒有什麼，但是在扶蘇心中已經生出許多的荒涼和對於自己來自那個環境的思念說不思念都是騙人的，怎麼能不思念呢，自己出生的地方，成長的地方，自己走過的道路，相識的人，那些留下許多歡笑和淚水的地方
尤其是此時處在逃亡的道路上，對那個繁華世界，扶蘇是嚮往，而最讓他最難忘記的人還是雨翎，此時在奔馳的駿馬上，他不由又想起在那年關山牧場上給雨翎牽馬的經歷，那時雖然已經快到初夏，關山牧場依然下着小雪，別的同學都擠在旅遊車上不願下來，偏偏雨翎像是一隻春暖歸來的燕子一般，充滿好動和對於外界的嚮往，不顧身邊零星小雪，在這樣的日子騎乘着當地給女孩子騎乘的低矮馬匹
低矮棗紅馬在雪中慢慢踏動馬蹄，第一次騎乘的雨翎心中還有許多的惶恐，他牽着戰馬，身上零星小雪不斷落下，聽到馬背上雨翎嗤嗤笑聲和在雪中的如鈴歌聲，漸漸騎乘的快樂，或許是被自己愛的人牽引，照顧的快樂讓她快樂的像是一個風雪中的天使
“我愛的人，你現在身在何方？”沒有來由在北疆疾馳的戰馬上問着自己的內心扶蘇的視線一直望着那荒涼的北疆邊地
大學畢業后，自己在考古隊，去過很多地方，曾經在內蒙一處遼代的墓葬區工作三個多月，隊裏的當地嚮導是蒙族人，給自己在閑暇時候教會騎乘，正宗蒙古騎術，沒有想到自己到時學的很快，三個月之後，早已可以在遼闊的青色草原上縱馬飛馳
也幸而有這段經歷，若不是如此，自己堂堂長公子，要是不會騎馬，倒是要讓別人疑惑了
正在扶蘇想着那些的時候，忽然遙遠的地平線上，幾隻哀鴻從地平線上急飛起，向著天空飛去，空中留下聲聲凄厲鳴叫
“全軍停止前進”看到遠處騰空的幾隻鴻雁以及它們在空中發出的聲音，扶蘇迅的讓急前行的隊伍停止
所有的兵士急忙勒停戰馬，已經看到長公子已經從戰馬上跳了下來
“蒙將軍，借你帽盔一用”周圍的兵士已經全部勒停戰馬，紛紛從戰馬上下來，扶蘇走向蒙恬，向蒙恬要來帽盔
蒙恬看到扶蘇要用他的頭盔，雖然不解，但是也不多話，直接將自己的頭盔遞給扶蘇
扶蘇將頭盔置於地上，然後在地上抓起一把細沙，向頭盔上撒了一圈，然後仔細看向沙子的動向
帽盔上的沙子簌簌下落，證明大地有震動，這是以前扶蘇在一本書上看到的，這樣在沙漠或者荒漠地區能夠及時的發現遙遠敵人馬隊的信息
此時也是扶蘇第一次用這種方法，根據扶蘇的觀察，遠處極有可能有敵人的追兵，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在付出慘烈代價之後，敵人這麼快又追上來了
看了看自己帶領的這些騎兵，扶蘇自知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逃離對方的追趕，要知道，自己帶的這些騎兵在走的時候可都是一人一馬，在急奔馳之中，就算人能夠受得住，馬也受不住對方既然要追趕自己，那麼，在馬匹質量相當的情況下，對手絕對帶有備用的馬匹，也唯有這樣，對手才會用輕騎兵急追趕
扶蘇站立起身，將蒙恬的頭盔上細沙拍打幹凈，寄給了蒙恬
“蒙將軍，看來對方是想將我們趕盡殺絕，現在對手又追上來了我們已經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就算拼盡馬力，在天黑之前對方也會追上我們”扶蘇告訴蒙恬的消息無疑是非常不好的，自己一幫人早上在衝破敵人封鎖的時候，已經損失了七十多騎，而且隨軍的大夫此時一個都沒有剩下，當然，假大夫除外此時自己一方總共只有一百餘騎，若是被對方的騎兵追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難道天要亡我們，我蒙恬生死是小，只是公子...”此時的蒙恬，在聽到扶蘇的話以後，不免有些悲痛
其實，以蒙恬的思慮謹慎和對朝廷的了解以及對始皇再世時身邊官吏的了解，經歷了之前的事情，此時的蒙恬對於很多事情已經有了很清楚的認識
胡亥登基，趙高掌權，發往北方的聖旨要處死自己和長公子，而始皇帝則在這個時候歸於驪山陵墓若是這些事情聯繫在一起，蒙恬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麼他就不是蒙恬了
而此時的蒙恬在知道追兵以至，自己和公子一行人再難逃離追擊，此時對於自己的生死早已不再計較，而長公子的生死卻關係重大，公子不死，那麼總還有再起的一天，可是此時，似乎前面已經是窮途末路
“我等願留下阻止追敵，請公子和將軍離去”蒙恬和扶蘇的對話並沒有避諱周圍的兵士，他們兩個人的話周圍的兵士也都清楚的聽到了，此時聽到公子和將軍的話，一眾追隨的兵士將領全部跪倒地上，上百人的呼喊響在耳邊，而扶蘇心中震動
這是一個怎樣的時代，他一直在研究這個時代，通過冰冷的三尺青鋒，通過沉埋千年的古墓埋葬，通過成篇的古史記載他一隻摸不透這個時代，而今天，聽到這一百多兵士的聲音，扶蘇似乎抓住了這個時代的一點東西，看到了屬於這個時代的一些靈魂
“請將軍和公子離開，我等斷後”兵士們的話語言猶在耳，扶蘇看着這一百多年輕的臉龐，他們是大秦最忠勇的兵士，是這個王朝建立的根基，是這個時代軍人的代表
忠誠，勇敢，無畏...一切屬於軍人的優良品行從他們身上都可以看出
“好了，大家起身，我們還沒有到要拚死的階段我有辦法擺脫這些追兵”其實扶蘇沒有說出的是，即使這些兵士要以自己的忠誠和不畏生死為自己和蒙恬阻攔住敵人，但是也是阻攔不住的，敵人的數量和裝備的武器決定了，這些人連對方片刻都阻攔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