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李乾的怒火
滿朝奸臣,你讓朕怎麼當千古一帝第三百零三章李乾的怒火
當王次翁、司馬光和裴寂一同來到紫微殿的時候,恰巧碰到諸葛亮也在皇帝陛下這裏。
“幾位卿家終於把封賞擬出來了?”
李乾望着裴寂,面上還有幾分不滿:“裴侍郎,朕那日吩咐了你們之後,本以為當日就能出個結果,但沒想到你們竟然一直拖延到現在。”
他站起身來,盯着這三個侍郎,臉色微冷,負手從階上緩緩走下。
“朕當日還要兵部行文冀州,問一問此次大捷的細節,好向朝中諸官、天下百姓宣揚宣揚他們的豐功偉績。本以為兵部會很快把封賞擬出來,同詢問的文書一同送達冀州,可沒想到封賞遲遲不出,反倒是文書次日就出了京城。”
“冀州的將士們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大捷,等到的卻並非朝廷的封賞,而是朕的問詢。如此看來,反倒像是朕不相信他們的軍報,第一時間派人去質問了?”
裴寂一愣,回過神來面上湧現幾分惶恐的,當即俯身拜下:“臣陷陛下於不義,罪該萬死!”
另外兩個侍郎怔了片刻后,也緊跟着拜下。
雖說皇帝陛下斥責的主要是兵部,可這麼多天下來封賞依舊懸而未決,難不成就沒他們兩家的關係了嗎?
三人這次來本是打算試探下皇帝陛下的意見,然後再回去同各家博弈一番,拿出個結果來。
可上來就被噼頭蓋臉地訓了一頓,而且看皇帝陛下這副架勢,如果他們敢提出再回去商量一番,恐怕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你們商量出來的結果呢?”
李乾沒理會他們的心思,也並未讓他們直接起來,而是有些不耐地問道:“過了這麼多時日,總該有個說法了吧?”
王次翁聞言當即從懷中拿出一份文書雙手呈上:“陛下,這是臣等……”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乾一把拿了過去。
他拆開大體掃了一眼,便失望搖了搖頭,拿起文書又回到了桌桉前,提筆便在上面寫,邊寫邊道:“商量了這麼多天,竟也只是個粗淺的草桉。”
“這賞賜之事又有何難?誰的功勞大,就多賞些,誰的功勞小,就少賞。”
“如此簡單的事,竟也惹得滿朝公卿焦頭爛額,若傳到外面只怕惹人發笑……”
這一番話說的三人都臉上發燥,而且皇帝陛下特地說了滿朝公卿,就說明他對近些日子發生的那些事也並非一無所知……
想着想着,李乾已經快刀斬亂麻地將封賞寫好,直接甩到了他們臉前。
“中書門下用印,兵部發往冀州。”
“今日落門前就要出京。”
三人一愣,紛紛扭頭看向王次翁手中的那份文書,只見上面以硃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一行行批文,
觀其大意,對秦檜、左威衛、吳三桂部的邊軍、甚至是此戰中調撥後勤的民夫都做了賞賜。
其體格大概就是按軍報上來的,只不過大致看去,對左威衛將領和士兵的賞賜稍稍厚了些,和秦檜的親兵相當,而對邊軍也有賞賜,但因為這些人之前連戰連敗,算是戴罪之身,所以被抵消了不少。
倉促之下,三人也根本來不及細看,也來不及細想,王次翁見了那文書上的字本還想說什麼,但一旁的裴寂和司馬光卻先搶先應了聲。
“是,陛下,臣等遵命。”
說著就齊齊站起身,前者還拿過了王次翁手上的文書,隨即兩人就向殿外退去,連管都不管王次翁。
這下他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應聲起身,跟上那兩人,步履間還有幾分倉促的狼狽……
待他們都離開后,李乾臉色這才沉下來,冷哼一聲:“秦檜這個蠢貨!”
隨後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重話,但頓了片刻后,還是一拂袖子,氣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桌桉后。
此時,一直立在一旁的諸葛亮也終於出了聲:“陛下,想必秦相也只是想豎威立權而已。身為一州主官,任下都是一群驕兵悍將,若不能服眾,定不能政令通行,而負陛下期許。”
“朕自然知道他這是為了立下威望,要不是念在他是朝中派過去的人,朕在封賞的文書中都不會提他一句!”
諸葛亮見此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勸,他本就不是要替秦檜說好話,但皇帝當著他的面大罵當朝右相,他總不好裝聾作啞,也不能也跟着一塊罵,便象徵性地勸了一句。
但李乾依舊余怒未消,被挑起了話頭卻有點停不下來了。
“這蠢材要如何做朕不管,但他怎可拿前線將士的軍功做文章?”
李乾冷聲道:“在軍報上搬弄文墨,當真以為能掩蓋真相,瞞過所有人不成?”
這些日子朝中因此事爆發了許多爭執,李乾自然不是一無所知。
對於秦檜在軍報中的手腳,李乾也是在這幾天中察覺出來的。
初看那封軍報,其上滿是邊軍的身影,果斷斷後、誘敵深入、反身搏殺,功勛卓着。
但若是稍稍靜下心來回味就能發現,左威衛在其中的功勞肯定也不必邊軍小,事前的準備,切斷後路的時機,以及殲敵時真刀實槍的搏殺……這肯定不只是一句“破橋,斷敵之路”就能蓋過的。
平心而論,李乾確實不怎麼見得上趙匡義,但這時候戰功就是戰功,越是戰亂的時候,就越要豎立起絕對的規矩。
若今日李乾僅憑自己的好惡,就對秦檜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他扣押左威衛軍功的事,這必然就是開了個壞頭。
試問若立了功后連應有的獎賞都要打折扣,此後左威衛是否還願意全心全意為朝廷作戰?
其他各路兵將見了左威衛這等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奪下首個大捷的禁軍都是這等下場,又是否會打擊他們的信心?令他們裹足不前?
所以,就算是他見不上的趙匡義,該有的獎賞也絕對不能少。
此外,最初李乾本想把秦檜的賞格降低一等,比左威衛和邊軍都要低,以示警告。
但思來想去,為了顧全大局,還是沒狠下心來這麼做。
畢竟這是朝廷派過去總領冀州兵事的主官,他所能依仗的也只有朝廷。
若李乾這邊還給他這種“特殊待遇”,那下面的兵將們恐怕就會以為秦檜沒了依仗,以後可能還會更加放肆。
如果真是那樣,秦檜以後的工作可能就真沒法開展了。
李乾一是害怕沒了秦檜的約束,左威衛、邊軍還有後面陸續到達的府兵、禁軍、邊軍等等雜亂的兵馬沒有約束統合,會鬧出亂子。
二則是怕秦檜再為了重立威嚴,再使出什麼昏招來,萬一對下面的兵將壓迫過甚,引得人家反抗,鬧出內亂來,連帶着把戰場也拖垮,那就萬事皆休了。
“陛下賞罰分明,兵將必將竭而勇也。”
諸葛亮在一旁稱讚了一句,不過心中卻覺得讓皇帝陛下如此生氣的可能不只這一個原因。
秦相這軍報送上來,若陛下真按照上面所寫內容進行封賞,那受到不公待遇的左威衛肯定除了埋怨秦檜之外,肯定還會對皇帝陛下心生怨氣。
平白得了便宜的邊軍也不見得會感激朝廷和皇帝,反而可能因此心**僥之心,覺得朝廷也就這麼容易湖弄,後面更加偷奸耍滑。
這就是賞罰失喻的壞處。
更重要的是,這還是在秦相的引導下,皇帝陛下親自造成的賞罰失喻。
也就是說,秦相為了豎立自己在冀州的威信,把遠在京城的皇帝陛下也拖下來了水,把賞罰不分的黑鍋和他對半分,如此情況下皇帝陛下焉能不生氣?
以他的性格,不給別人找點麻煩都算好了,豈有平白幫秦檜背上這麼一口鍋的道理?
如今能不行文申飭,反倒賞賜戰功,確實稱得上是顧全大局了。
也不知秦相為何會想出這樣的昏招來,他先前和皇帝陛下相處了這一年的時間,應當也大致清楚了他的作風吧?
莫名的,諸葛亮想到一句俗語,叫記吃不記打……
宮外,熾烈的陽光下。
王次翁三人出了宮后,相視無言。
王次翁有心責問他們兩個剛才為何是那種表現,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三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不同的意見和立場,他又怎能要求這兩人和他一條心?
但低下頭看了看皇帝陛下寫的文書,尤其是對秦檜親兵的賞賜和左威衛一樣,王次翁就有些不甘。
“二位大人怎麼看?”
王次翁轉頭望向司馬光和裴寂,這次事發突然,任誰都沒想到去了趟紫微殿,居然直接就定下了結果。
裴寂的心思似乎已經不在這件事上了,只是道:“陛下既然要讓封賞的詔令在日落前出京,那就不要再耽擱了。”
“還請王侍郎儘快操辦,申時送到我兵部,本官就不多奉陪了。”
說完就轉身向南而去,步履比來時還要快上幾分。
王次翁望着他的身影,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
“裴部堂有事要忙,本官暫時卻沒什麼急事。”
司馬光卻笑着道:“不若就由本官陪着王大人一同去中書和門下,把公文的流程走完?”
王次翁沉默了片刻,還是拒絕道:“多謝司馬部堂的好意了,本官回去與萬侍郎用印后,就直接發往門下,想必也耽擱不了多久,就不勞司馬部堂跑這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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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被拒絕了,笑呵呵的也不再繼續堅持,而是直接轉身告辭離去。
另一邊,裴寂已經急匆匆地回到了兵部。
方才司馬光和王次翁兩人見他什麼話也顧不上說,就直接離開,還以為裴寂是受了皇帝陛下的訓斥,面子上掛不住,才直接回來的。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在朝中做官雖然要注意麵子,有骨氣,但也得知道分清楚對象與場合,有錯在先還胡亂堅持什麼自尊,只會讓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裴寂當然明白這一點,他方才之所以有些失態,是因為想到了另一件事。
實際上,方才被李乾責問的時候,裴寂非常懵逼和不解。
那日同李靖從紫微殿出來后,他和呂胤兩人也對皇帝陛下的命令做了分工。
裴寂去和中書省、禮部去商討封賞,而呂胤則負責後面一件事,行文詢問冀州。
分好工之後,裴寂就再也沒過問呂胤那邊的事。畢竟雙方是同僚而不是上下級,若再問那邊的事,反倒像擔心呂胤做不好一般,經常這麼干容易得罪人。
但裴寂卻沒想到,呂胤早就把詢問的文書發出去了,而且皇帝陛下對此好像一清二楚……
裴寂沒回自己的值房,而是徑直來到了呂胤這邊。
“裴部堂?”
值房中的呂胤從一桌桉的文書中抬起頭來,看見門口的裴寂,臉上還有幾分驚訝。
不過隨即他就平靜下來,這陣子由於戰事較多,兵部非常忙,李靖又不在,所以兩人交流的機會非常多。
“裴部堂可是有什麼事?”
他合上桌上的文書,笑着請裴寂坐下:“聽說近些日子中書省和趙元帥那邊為了賞格的事鬧得不可開交,現在終於出結果了嗎?”
裴寂頓了片刻,還是點點頭道:“不錯,方才本官與中書省的王侍郎、禮部的司馬侍郎一同去面聖,已經有了個結果,陛下已經定下了賞賜的方案,今日就要發送出京城。”
呂胤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如此也好,看來裴部堂終於不用再為此事焦頭爛額了。”
裴寂卻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說,而是問道:“呂部堂,前幾日陛下吩咐的行文冀州,詢問內黃大捷的詳細事項,你做了嗎?”
“自然做了。”
呂胤看着裴寂的目光有些疑惑,但隨即又飛快消散:“雖然部務繁忙,但陛下那邊又怎能怠慢?”
“當日下官就已經擬好了文書,派人出發了。”
說著他也察覺到了裴寂的不對勁,皺眉問道:“裴大人,怎麼了?難不成下官這事做的不妥?出了差錯?”
裴寂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笑着道:“那看來應該時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