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王安石東山再起,蔡京垂死掙扎
滿朝奸臣,你讓朕怎麼當千古一帝第二百九十三章王安石東山再起,蔡京垂死掙扎
和珅說的話也在理,自從王安石被清理出官場之後,支持他的那些官員也漸漸被排斥出去。
這才是官場朝堂的常態,輸了就得給別人讓路。
但這時候起複王安石,就得面對這些人,他們是王安石下台的既得利益者,也是最不想王安石東山再起的人。
此外,還有朝中一些持保守態度的大臣。
之前王安石在尚書僕射任上的時候,他的一些政治見解是較為激進的。
這種做法得到了一批人的認同,但同樣有些人認為他的改革太冒失了。
大乾至今已有八百年國祚,風風雨雨的也都挺過來了。
自老祖宗們開始,奉行的就是這一套,一直都沒事,為何你非要改變這傳承已久的古人智慧?顯得你能是吧?
這些人就是王安石的政敵,也是曾經讓他貶官去職的主要推手。
如今李乾想要起複王安石,必須還要面對來自這些人的阻力。
“朕知道。”
李乾擺擺手:“此事朕也有些準備,二位卿家可以幫忙說服一下朝中對此事有意見的大臣,不要讓他們太排斥半山公。”
“對於他老人家那樣的老成之臣,也要保持應有的尊重。”
“是,陛下。”
對於皇帝陛下的本事,嚴嵩與和珅已經不再懷疑了,之前讓蔡京自己乖乖辭職幾乎就足以證明一切。
如今他說自己有些準備,但在兩人聽來,皇帝陛下怕是已經胸有成竹了。
若是再鬧什麼彆扭,強行推出別的人選來,或許能否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但大概對最後的結果無濟於事。
隨着嚴嵩與和珅離開紫微殿,皇帝陛下要起複王安石的消息也漸漸傳遍了朝中……
隨後幾天裏,不少官員都萬分錯愕,大家基本都沒想過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如果真是王安石東山再起,再掌尚書僕射一職,恐怕刑部尚書的位子也要留給他了。
因為按照慣例,為了提升這種級別大臣的威嚴和權勢,都要讓他們兼任一部的尚書,真正地接觸到下面的公務,避免被“欺上”。
其實秦檜這個右相身上也有,他兼的是工部尚書,只不過工部一直都有實職尚書在,他那個工部尚書就是虛職。
只有名頭,沒有任何實權,所以平日裏大家一般都不怎麼提起,但這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如今若王安石要起複,那他肯定也會有這麼一個兼任的職務,而現在這個空出來的刑部尚書就是最好的選擇。
對於這種結果,大家基本上都不是很滿意。
期待了這麼久的香餑餑卻突然被欽定了,
任誰恐怕都不會甘心。
但這時候不甘心也沒辦法,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更何況這次還是皇帝陛下開的頭,據說嚴相與和大人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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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辦法該別結果,那大家無奈之下只得捏着鼻子認下這個結果了……
對有些人來說,不過是沒了這麼個盼頭,頂多是有些失落難受,但對另一些人來說,王安石要起複的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這些人中就包括蔡黨的大部分官員……
對於鄧洵武與高勛來說,最近可謂是十足的焦頭爛額,諸事不順。
自從蔡京病倒后,蔡黨的大部分壓力都來到了他們身上。
若放在往常,他們或許還會對這種壓力甘之如飴,畢竟壓力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着動力,他們做的越多,其他官員就越信服他們,兩人在蔡黨內的隱形地位就越高。
但此時所有壓力都一股腦兒地湧來,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這就不是什麼良好的體驗了。
最重要的是,蔡京之前叮囑的冀州戰事一直都沒什麼氣色,不僅沒進展,而且還意外頻出,到了現在兩人幾乎都與冀州那邊失去了聯繫!
這樣的情況讓兩人既恐懼、又心虛,要不是現在沒有朝廷禁軍找上門抄家,兩人幾乎都要以為這件事已經泄露出去了。
不過腦子裏的這根弦總是綳得太緊,早晚都有斷裂的時候。
而這次,王安石即將回京接任尚書僕射的消息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人,此事該如何是好啊?”
蔡府中,鄧洵武和高勛兩人圍在蔡京的病床之前,一個比一個急。
如果說之前不管局勢多麼惡劣,他們都能將心神放在冀州的事情上,但自從知道了王安石的事後,兩人就一刻也坐不住了。
原因很簡單,以那位老大人眼裏容不下沙子的性格,上任刑部尚書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把他們兩個侍郎清出刑部。
更遑論他們雙方之前還有恩怨在身,王安石肯定不會讓他們落下好!
所以就有了如今兩人着急忙慌地過來找蔡京這種情況。
“老夫已經知道王半山的事了。”
蔡京半靠在床上,臉色蒼白,印堂微黑,即便是如此炎熱的夏天,身上也蓋着一層被子,說話時的聲音也虛弱無比,給人一種氣若遊絲的感覺。
“你們繼續緊抓冀州的邊事,王半山回京最少還要一月,你們定要抓緊時間……”
言外之意就是等他回來你們就沒時間了。
朝廷的消息傳到清化郡歸仁縣怎麼也得半個月時間,而王安石從接到消息到動身,大概也需要三天左右。
而後他還需要趕回京城來,人拖家帶口的,又有行禮,怎麼也得比消息穿的慢,可能要二十天左右才能到……
所以蔡京的估量還算是保守了。
但鄧洵武和高勛卻不這麼想。
“大人,冀州那邊一點迴音也沒有。”
鄧洵武頜下的鬍鬚都些散亂,面上泛着幾分油光,一看就是好幾天都沒好好打理了:“給劉大人、孫兵備去的信都如泥牛入海,半點風聲都沒傳回來。”
“連路上傳信的信使都遇到了好幾次意外……”
高勛的眼睛裏帶着幾條血絲、以有些沙啞的嗓音道:“大人,咱們的行事是不是被人發現了?”
此言一出,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就連鄧洵武也不說話了,屏住呼吸緊緊望着床上的蔡大人。
他們倆也不傻,自從蔡京致仕那天起,冀州那邊的事就開始屢屢出現波折和意外。
當時身在其中,兩人並未多想,但現在過了這麼久,焉能回不過神來?
若換成幾個月前的兩人,肯定不會對蔡京產生疑問。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就不是那麼容易消除了。
有了之前蔡攸對他們說下的那些話,有了對蔡京想要致仕的合理猜測,再想不懷疑他有所隱瞞都難!
更何況兩人心中還懷疑蔡京裝病,只不過這個想法太驚世駭俗,兩人誰都沒說出口罷了。
此刻的蔡京眼皮低垂,精神較差,似乎沒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和眼神。
“有沒有沒被人發現,老夫也不清楚。”
蔡京咳嗽了幾聲后,斷斷續續地道:“但不管有沒有外人發現,老夫與你們都再無退路了。”
我們是沒有退路了,但您老還真不一定。
鄧洵武與高勛對視了一眼,前者突然問道:“大人,大公子那邊有消息了嗎?”
蔡京終於抬起眼皮,瞧了他們一眼。
“他前幾日回府上看過老夫一次,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蔡攸回來的時候,剛好蔡京正處在昏睡中,等蔡京醒過來的時候,下人們過來稟報,蔡攸卻早已經走了。
蔡京為此還怒罵了老四蔡絛一頓,但他再生氣也沒用,走了就是走了。
後來他回想起此事時,也察覺出了問題。
蔡攸肯定不可能來的那麼巧,偏偏趕在蔡京昏睡的時候回來,可能是府中有內應,在暗中幫他傳遞消息。
畢竟在許多人眼中,蔡攸才是蔡府的長子,也是蔡府中除了蔡京與那些蔡黨官員關係最親密的人。
如今蔡京的身體狀況都被大家看在眼裏,蔡府中也是人心惶惶,若蔡京真出了個什麼意外,這麼大的蔡府又該何去何從?
這種情況下,府里的下人倒向蔡攸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一想到這裏,蔡京就覺得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幾分。此刻再聽到鄧洵武的問題,他也明白鄧洵武心中是如何想的,肯定是查覺到了那天提到蔡攸時,他蔡京的態度不對。
但當日都沒說的事,現在又怎麼能說?
兩人見了蔡京這麼一副態度,心中更是生出了幾分不滿,但這時還能說什麼?
高勛深吸了一口氣:“大人,不若徹底將此事放下吧?就算此事真被外人探聽到了,那幕後之人至今還未將此事揭發出來,肯定也是不想與我等撕破臉。”
他頓了片刻,沉聲將在心中藏了這麼多天的想法,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他將那邊的消息都攔下來,或許只是想警告我等,不要再干涉冀州的戰事了。”
“若我們繼續執迷不悟,與他作對,難免會惹怒他,若此人再將消息公佈出來,或者直接稟報給陛下……後果將不堪設想。”
蔡京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望向一側的鄧洵武:“子常,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其實這次鄧洵武和高勛一起來,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他的態度。如今蔡京在問,或許也只是抱着某種僥倖心理罷了。
鄧洵武遲疑了片刻,還是道:“大人,這陣子下官與高大人的努力,您也看在眼裏,無論多少消息都如泥牛入海,半點音訊也無。”
“而這得知了秘密的人能輕易攔截咱們的密信,動了咱們的人,顯然是對咱們在冀州的佈置一清二楚。這定然是手眼通天之輩,掌握了咱們的大部分消息和情報。”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暫時先蟄伏下來,麻痹此人的警惕心,同時也藉機找尋一條新的聯繫薊州的渠道,待時機成熟之後再做打算。”
“大人覺得如何?”
說是蟄伏下來等待時機,但以後有沒有時機都是兩說。
就算再有了時機,也不見得敢再有勇氣站出來,圖謀如此大事。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決定要暫停下來,那這件事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蔡京沉默了片刻,還是長長嘆了口氣:“子常,鼎臣,老夫知道你們想要穩妥的想法,但你們可曾想過,那得知了幕後消息的人是誰?他圖謀的究竟是什麼?”
“難道此人真的就如此好心,如此心善,抓到你我勾通金虜的把柄后,只是善心地警告我們,別的什麼也不做?”
“這……”
鄧洵武和高勛同時色變,蔡京的意思他們都明白,而這也是兩人一直都不願去面對的事。
“此人要麼想拿着你我去換一個名聲,要麼就是想着以後以此為把柄,脅迫你我為他做事。”
蔡京以衰弱的聲音繼續道:“就算他真的別無所求,一直不現身,你們就覺得能一直平安無事嗎?就能心安理得的繼續做官嗎?”
他努力搖了搖頭:“如此大的把柄被一個身份未知的人知道了,你們只會連覺都睡不安穩,日日擔驚受怕,無數個午夜夢回突然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蔡京的聲線細微沙啞,猶如恐怖的夜梟在鄧洵武、高勛兩人耳邊回蕩,-讓兩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子常、鼎臣,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光線昏暗的卧房中,蔡京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完全睜開,渾濁的童仁上彷彿覆了一層陰翳的膜,死死盯着床前的鄧洵武和高勛。
“去吧,拼盡全力,歇斯底里……使勁渾身解數……”
他的聲音猶如錐子一般狠狠地鑽進兩人耳膜,刺進他們柔軟嬌嫩的心臟……
鄧洵武和高勛看着蔡京猶如厲鬼一般的面龐,只覺遍體生寒,處在悶熱的閉室中都生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大人,下官明白了……”
鄧洵武說完就直接轉身向外走去,就像被什麼東西攆了一樣。
高勛似乎被他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也急忙轉身跟上,卻是連句道別的話都忘了同蔡大人說。
直到出了卧房,兩人才重新感覺到外界空氣的流通,一直縈繞在鼻端的那股澹澹老人臭也終於消失不見。
他們剛想喘口氣,就聽後方的卧房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其激烈程度似乎都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兩人打了個哆嗦,對視一眼,急忙快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