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慷慨大氣
唐拾本來打算自己拿三成酒樓收益,讓岑旗、秦廣、歐陽離柔等人一起投三千貫做連鎖酒樓生意的起始資金,按每人投錢的比例來分餘下的七成。
可在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后,岑旗當即拍案而起,嚇了唐拾一跳。
“九個朝中大臣合一塊做生意,才拿三千貫作本錢,豈不是讓人笑話!”
“唐小子,我們給你六千貫!”
唐拾頓時大吃一驚,他本以為岑旗生氣是因為自己獨拿三成,讓他們九人分剩下的七成,覺得自己有些貪心。沒想到是嫌棄自己要的太少了。
可就這三千貫,還是他昨晚跟蘇儀商量后盡量往多了要的。
唐拾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岑叔叔,這六千貫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不多不多。”
秦廣此時接過了話茬,撫須笑道:
“唐小子,岑胖子可是當初給陛下釣上來大黑魚的人,他府上錢財多的是。”
唐拾一愣,疑惑道:“大黑魚?什麼大黑魚?”
秦廣奇怪地看了唐拾一眼:
“真不知道你爹為了不讓你知道岑胖子,沒告訴你多少舊事兒。”
“誰知道呢?”
唐拾撓撓頭,心中不禁有些埋怨唐戩。
老神棍跟我東扯西扯就算了。
你身為我爹還有挑有撿地跟我講東西!
這不是坑兒子嗎?
秦廣見唐拾一臉懵的樣子,微微一笑,開始為唐拾講述那個涼州岑家的小少爺,在看見自己釣上大黑魚變成帶金字讖詩的黑布后,又破解讖詩,並說服自己父親舉全族之力幫朱亟起事的故事。
唐拾聽完後有些震驚。
他震驚於岑家對朱亟這份從一而終的支持;震驚於和岑旗的毒辣眼光和卓越才能;震驚於擁立之功帶來的巨大好處。
唐拾不禁在心裏暗暗感嘆:
怪不得老神棍曾說,這世上沒有人能拒絕擁立之功。
這東西實在是太誘惑人心了。
翻身只靠一代人。
哪怕是出身草莽、身份低微的平民,只要有擁立之功加身,便可以瞬間得到權勢爵位、榮華富貴、金錢美女。更別說本來就權勢非凡、富貴有餘的世家大族了。
岑旗瞧見唐拾略微震驚的表情,小眼睛中露出一絲得意,正要準備假裝謙虛幾句。
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岑旗的假謙虛。
在桌子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秦風及趕忙起身去開門,卻發現門外站着的是自家府上的管家秦震。
秦震是秦府的老人了,他在秦廣未發跡之時便跟着秦廣,之後雖隨秦廣立下無數戰功,卻拒絕了皇帝的加官進爵,選擇在秦府里當個管家繼續侍奉秦廣,所以秦家上下都對這個忠心耿耿的漢子十分敬重。
秦風及看秦震此時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禁皺眉問道:
“震伯,怎麼了?”
“大公子,岑府來人說,陛下召岑大人即刻入宮。”
“什麼!?”
秦風及心中大驚,又隨之感到一陣窩火。
他覺得皇帝有些太過分了。
他爹這兩年為了減少皇帝的懷疑,不僅不再跟老友喝酒吃宴,就連很多朝會都會稱病告假。
而岑旗,是他爹這兩年來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主動來秦府吃宴的老友。
可現在皇帝卻要召岑旗入宮。
什麼意思?
真要把他爹軟禁起來,當個大玄軍隊的吉祥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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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秦風及壓抑着自己對皇帝的不滿,回廳里說出了這個消息。
秦廣聽完后沉默不語,岑旗在一旁苦笑連連,唐拾雖不清楚很多細節,但也能把朱亟此舉的目的猜個大概。
唐拾看膳廳的氣氛有些壓抑,便開着玩笑寬慰道:
“秦伯伯莫要擔心,說不定陛下是沒錢了,想找岑叔叔借錢呢。”
岑旗被唐拾這句話逗樂了,也附和道:
“秦大哥,我看唐小子說的有些道理,這幾年內帑吃緊,興許陛下還真是找我借點錢用。”
“唉……但願吧。”
秦廣幽幽一嘆,又對岑旗嚴肅道:
“岑胖子,你快入宮吧,以免到時候引得陛下不悅,再讓我連累了你。”
“秦大哥,你這話說的就太遠了,咱們一同共事這麼多年,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岑旗雖然對秦廣的話很不同意,但也知道此時在秦府耽擱的時間越長,對秦廣越不利,沖秦廣一拱手,便整了整衣衫,快步向廳外走去。
只是因為長久的不鍛煉,就連快步行走也顯得有些費力。
唐拾也對秦廣與秦風及一拱手,繼續道:
“秦伯伯、世兄,待會我除了要去歐陽伯伯他們府上談酒樓的事情,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不再繼續叨擾了。”
岑旗此時剛走到膳廳門口,聽到唐拾的話后,又轉頭沖唐拾喊道:
“唐小子,你也別去找歐陽老狐狸他們了,這幾天我去跟他們談!”
唐拾一愣,想要客氣幾句拒絕,秦廣卻輕拍了一下唐拾的肩膀,對唐拾搖搖頭。
“讓你岑叔叔幫你就行,你不讓他幫,他心裏會難受。”
“啊……好吧。”
唐拾雖不知道岑旗究竟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爹的事情,居然這麼想幫自己,不過這也正好省了他不少時間和口舌。
“多謝岑叔叔了。”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
岑旗笑着拉開門走了出去,唐拾跟在岑旗後面,秦廣父子也都快步出了膳廳去送岑唐二人。最後幾人在秦府門口寒暄幾句后,岑旗便登上了他那架華麗馬車去皇宮了,而唐拾則騎上了富貴兒。
秦廣看唐拾騎着匹駱駝,不禁撫須笑道:
“身為大玄人,不騎馬騎駱駝,你小子真是個怪人。”
“在西北大漠騎這畜生騎習慣了,換成別的不舒服。”
唐拾說著拍拍富貴兒的腦袋,而富貴兒依舊是那麼不給面子,將頭一橫,不想搭理唐拾。
秦廣被富貴兒這極為人性化的動作搞得一愣。
“這駱駝能聽得懂人話?”
“通點人性。”
唐拾點點頭,又一拉韁繩讓富貴兒調了個方向,背身沖秦廣父子揮手道:
“秦伯伯、世兄,等有空我再來喝酒。”
秦廣聽到這話心裏流過一絲溫暖,欣慰地點點頭。秦風及則大方的多,沖唐拾大笑道:
“好!等下次喝酒挑個良辰吉日,咱們兄弟倆拜把子!”
“好!”
唐拾哈哈一笑,揮了揮手便駕着富貴兒離開了,他現在要去商市一趟,買製作那幾樣新式胭脂水粉的材料,順便去木匠鋪看看蘇儀的生意怎麼樣。
秦廣看唐拾的背影漸漸消失,轉頭對秦風及說道:
“風及,讓秦震從府庫取出一千五百貫錢,明天一早就給唐小子送去。”
秦風及疑惑道:
“爹,咱家的錢這兩年可是被我二弟三弟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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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的差不多了,真的要投這麼多嗎?”
“奶奶個熊!這兩個敗家子兒!”
秦風及看秦廣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說明明都是你默許的,現在還怪上他們倆了。
秦廣也知道此時生秦風時和秦風雨的氣,跟生自己的氣沒什麼兩樣,深呼一口氣后,又肯定道:
“投!一定要投!砸鍋賣鐵也要投!”
“你岑叔叔的眼毒着呢!”
“他可不是真錢多的沒地方花!”
“他就是看咱們這些家裏錢沒他多,想仗着自己家大業大多投點,等到分錢的時候拿大頭!”
秦風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爹,中午我在後廚看唐世弟切菜的時候,發現他刀法里似乎有點兒咱們家大風刀的影子。”
“什麼!?”
秦廣猛地一驚,目光灼灼看着秦風及。
“你當真看到裏面有一絲大風刀的影子?”
秦風及愣住了,不知他爹為何這麼激動。
“啊……對啊,怎麼了?”
“沒事。”
秦廣背手望着唐拾離去的方向,眼眸閃爍。
“以後唐小子讓你去做什麼,你就去做什麼,哪怕讓你吃屎,你也得趁熱乎吃。”
“哈?為啥?”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按為父說的做就行了。”
“我不!”
“後院那棵歪脖子樹……”
“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
……
永安城作為大玄帝國的都城,大道連狹斜,其繁華程度舉世聞名,而商市作為永安城的最大的商鋪區,其中商機無數。
不光大玄各地的商人想到這裏來發財,就連來自遙遠西方國度的行旅商人,也都趕着駱駝,攜着自己土地的特產貨物,想來商市分一杯羹,不過這倒是讓騎着富貴兒的唐拾少了些亂七八糟的視線。
唐拾在商市轉了大半圈,在一家名為萬葯閣的三層小樓前停下,看樣子這家藥鋪似乎就是整個商市最大的藥鋪。
唐拾飛身從富貴兒背上跳下來后,將富貴兒拴好,整了整衣衫進了藥鋪。只是他剛進藥鋪大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水味道,還感到有些燥熱。
只見一個老頭兒正在大廳里搗鼓些鐵鍋銅管,地上還着一個火盆兒,旁邊還有位紫裙少女在幫忙。
紫裙少女聽見開門聲下意識抬頭,看見唐拾略帶歉意的說道:
“這位公子,我們藥鋪今天不開張,還請您去別處抓藥吧。”
紫裙少女的聲音輕柔,也不知是這滿屋的酒味醉人,還是屋裏的溫度有些高,她漂亮的鵝蛋臉上帶着一絲酡紅。
唐拾看見紫裙少女的面容略微驚艷了一下,卻並沒有回答少女的話,而是移步上前看着那位老頭兒的動作。
因為他發現這老頭兒似乎是在蒸餾酒水,還是在用玄機子的教他的方法蒸餾。
老頭兒經歷了一整天的失敗,有些心浮氣躁,聽到唐拾越來越近地腳步聲,有些不耐煩地罵道:
“你小子眼瞎嗎?沒聽見鳶兒的的話嗎?我們今天不開張!快滾!”
“爺爺!你說什麼呢!”
紫裙少女輕錘了一下老頭兒,又連忙對唐拾躬身道:
“還請公子不要怪罪,我爺爺平常脾氣都挺好的,只是今天脾氣不好。”
唐拾仍然沒有理會紫裙少女的話,他覺得老頭兒的聲音有些熟悉,試探地問道:
“李郎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