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反悔了嗎?
裴瑾逆着光站在狹窄的玄關處,高大的影子無端透着幾分委屈。
他看起來有些累,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態,剛進門的一瞬間,裴瑾的動作大了點,安幼還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她沒有辦法,一直對着一個思念的快要瘋了的人擺着冷臉。
安幼嘆了口氣,轉身走回玄關,揚起臉看着面前的人。
“我沒有不理你。”
安幼猶豫了一下,轉身讓開了面前的路。
“先進來坐吧。”
聽她鬆了口,裴瑾眼睛一亮,側着身子走了進去。
安幼跟在他後面,將背着的包掛在了衣架上,又脫了身上的外套,並在一起。
然後走到桌邊,將平板放在了桌面上。
裴瑾一直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安幼做完了她能想到所有能幹的事情,無奈的攤開手,和他大眼瞪小眼時。
裴瑾才終於開了口。
“你這兩年過得好嗎?”
安幼點了點頭,一臉麻木的回答,“還湊合。”
裴瑾掃了她一眼,眉頭稍稍皺了一下,又很快舒展。
他盯着被安幼握在手裏的手機,表情裏帶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我來到海城兩個多月以後,你突然把我拉黑了。”
“我給你撥了很多電話,都沒通。”
裴瑾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着,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的反應。
安幼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攥住。
她盡量保持表情上的平靜,但開口的聲音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段時間工作很忙,和你聯繫的話,不僅影響你,也很影響我。”
“所以就乾脆斷了聯繫?”裴瑾神色平靜的望着她,開口輕聲說。
“你就沒有想過,我能不能受得了?”
安幼沉默了一瞬,抬頭望着他。
“那你現在,已經比裴陽強了嗎?”
裴瑾整個人隱匿在窗戶側面的陰影里,神色莫測。
沉默半晌之後,才慢悠悠的問。
“是不是只有徹底打敗他,你才能安心的待在我身邊?”
安幼不假思索的點頭。“當然。”
說完這一句,她又很快補充道,“打敗他,不是問我,是為了你自己好。”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裴瑾不知道被哪個字刺激到了,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那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牢牢的鎖在安幼的身上,語氣有些危險。
“你反悔了?”
安幼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回過神來。
雲淡風輕的回了一句,“你就當我反悔了吧。”
說完,她抬眼瞥了瞥裴瑾,“裴陽那邊你不要掉以輕心,不管你相不相信,他……”
剩下的半截話,被驟然靠近的臉打斷了。
裴瑾神色冰冷的抓着她的手腕,很用力的撈起來,將兩隻毫無抵抗的胳膊並在了一起。
在安幼輕呲了一聲之後,他動作頓了頓,轉而輕輕扣在牆上。
裴瑾的身子貼近,垂下頭,額頭抵着她的。
說話時,鼻息曖昧的噴在安幼臉上。
“你是不是忘了。”
“當初我回海城加入我爸的公司對付裴陽,是為了你。”
安幼垂下眼睛不敢看他,聲音很輕的回答。
“我記得。”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裴瑾問,“這麼短的時間,移情別戀了?”
安幼垂着頭不說話。
裴瑾等了半晌沒有答覆,扣着她手腕兒的掌心,用了幾分力。
安幼被迫抬頭,裴瑾側過臉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近在咫尺的眼睛向上挑了挑,說話的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引誘。
“小同學,你捨得不要我?”
安幼臉色發紅。
裴瑾原本一副清冷矜貴的長相,隨着年齡的增加愈發吸引人。
近處看這張臉,更是美顏暴擊。
他下頜輕輕抬了抬,做出一個任人採擷的姿勢。
安幼幾乎就要忍不住踮起腳去回吻他。
她不安的動了動手,裴瑾看着她的力道又加大了,不容拒絕的吻了下來。
安幼掙扎了一下,指尖抵在牆上堅硬的觸感,讓她被美色迷昏的頭腦驀然清醒過來。
戒指。
她在裴瑾吻上來的時候,猛的側過頭。
熱熱的唇印在了臉頰上。
裴瑾原來有些急促的呼吸頓了頓,就保持着這個姿勢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他站直了身子,垂眸看向被他困在懷裏的人。
安幼被他按着手,閉着眼睛,臉側到一邊。
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的信號。
裴瑾說不上他那一瞬間是什麼心情,只是突然覺得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他索然無味的鬆開手。
安幼脫離了他的控制,就飛快的繞過他,轉身躲到了床邊。
裴瑾跟着側過身子,安幼垂着頭不肯跟他對視。
他就固執的看着她,開口解釋。
“之所以會和林絡依訂婚,是因為有件事情我想查清楚。”
“等我知道了想知道的,會立刻取消婚約。”
安幼啞着聲音問他,“你想知道什麼?”
裴瑾連一秒猶豫都沒有,立刻回答道。
“當年我母親死亡的真相。”
聽到這個回答,安幼吃了一驚。
當年裴瑾跟她說過,他的母親患有嚴重的抑鬱,是在他10歲那年自殺身亡。
可如今聽這個意思……
“你母親不是自殺?”
“我很懷疑。”裴瑾望着安幼,“大學畢業我回到海城之後,無意間翻出了我母親當年寫的日記。”
“那個本子藏在被搬到地下室的一張床里。”
裴瑾轉身拉過桌邊的椅子坐下,一字一頓的說。
“那張床,是母親出事以後,才被我父親換掉的。”
安幼艱難的開口問道,“你懷疑跟你父親有關?”
裴瑾搖了搖頭,“不,我懷疑跟我的繼母有關。”
一個是正室夫人,一個是插足別人婚姻的情婦。
動機倒是有的,只是……
“有證據能證明嗎?”
裴瑾道,“我母親的日記就是證據。”
“她在裏面寫了什麼?有表達你繼母想要害她的跡象?”
這句話問完,裴瑾沉默了很長時間。
安幼就在床上看着他,裴瑾的表情似乎一瞬間變得很難過,但又很快調整過來。
再看的時候,那張俊美的臉又神色如常,彷彿剛才陡然顯現出的脆弱都是幻覺。
“沒有你說的那些。”
安幼被他的話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迷茫的問,“那你怎麼……”
“因為內容。”
裴瑾突然抬起頭,眸子在略顯昏暗的房間裏隱隱發亮。
“她的日記里,從頭到尾出現最多的一個人,是我。”
裴瑾說完,安幼更加疑惑了。
一個母親的日記里,出現的最多的人是自己的孩子。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安幼看來,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