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覺醒
上邽城東八十里,兩團黑影在林間上急速移動。
藺川只顧全力狂奔,直到出了密林才聽到身後的異響。
轉身一看,距他七八丈遠,一隻灰褐色沙獳正眯着眼瞅他,身形較小應該是只幼獳。
即便是只幼獳也不是我能對付的,先跑了再說,說不定一會兒舅舅就趕上來了,藺川心道。
藺川轉身繼續狂奔,幼獳緊跟其後,忽而猛得一躍跳過藺川頭頂后爪蹬在其額頭上,藺川頓時被掀翻在地,頭暈目眩地剛要起身,幼獳又撲了過來,利爪尖牙一通招呼,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稀巴爛,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幼獳的進攻速度太快,藺川根本來不及躲避,好在每次攻擊都不致命,就像貓戲老鼠那樣,非得把老鼠折騰的奄奄一息才開始進食。
藺川看穿了這畜生的意圖后不禁怒火中燒,心道再怎麼招也不能被只小畜生玩死。
藺川一動不動躺倒在地上佯裝死亡。
幼獳四爪交替摩挲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藺川額上冷汗涔涔,心急如焚,右手翻出金簪,腦海中飛快的盤算如何一擊命中此獸要害。
幼獳行至藺川身邊,低頭嗅着藺川面門,又用爪子扒拉了幾下。
藺川屏住呼吸,雙眼死死盯着幼獳,臉色漲紅,這是快要不支的表現。
幼獳張開血盆大口,一滴滴涎液滴在他臉上,濃烈地腥臭味竄入鼻腔,藺川心中大駭,這畜牲果真要開吃了!
生死關頭,藺川突感覺顱內撕裂般疼痛,感知到一個芝麻粒大小的東西有如心臟般開始蠕動,此物便是靈肎,豢靈師的第二心臟,絲絲涼意湧入靈肎,又如清泉般分流至全身,每一塊肌肉,每一寸肌膚都若斬獲新生。
電光火石之間藺川猛地彈起雙腿,雙腿一盤,死死箍住幼獳的脖子,腰腹用力突地仰起,左手緊握獸角,右手執簪對準要害猛然刺下,用力過猛金簪幾乎沒根而入,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迸發出從未有過的力量與速度。
幼獳吃痛瘋狂甩頭,獳皮光滑異常,藺川抓持不住被重重甩飛在地,不顧背後劇痛翻身起而起,死死盯着嗚嗚亂吼的幼獳。
幼獳眼神陰毒,齜牙咧嘴,然而被戳中要害已是強弩之末,身形搖晃着沖向藺川,距離藺川一丈時轟然倒下。
「靈肎覺醒得真是時候!我也是豢靈師了!」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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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上揚,心潮澎湃,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藺川納悶,十二載蓄勢,本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為何自己並未察覺到靈肎的特異,並非傳說中的巨靈肎和雙靈肎,倒是和書里描述的普通靈肎一模一樣。看來老天沒有那麼眷顧自己,不過星星之火已被點燃,早晚都會成那燎原之勢。
天色漸暗,山間一處溪邊。
藺川正清洗着手中的金簪,淡淡的蘭花香飄至鼻前,此香不似普通的蘭花香,蘊含著淡淡的脂粉味兒,人隨香至,水面映出一艷容窈窕女子。
「瑾妃娘娘……」四字從藺川乾涸的喉嚨里擠出話來。
「呵呵,看來你好像並不驚訝本宮的出現。咦?恭喜恭喜!靈肎終於覺醒了,不知大王得知此事後會是什麼表情!咯咯…」瑾妃看着處之泰然的藺川微笑道。
「夏家的眼線遍佈南國,你能找到我不足為奇。夏央大將軍戰死沙場,夏家在南國的勢力可謂一落千丈,以至於你在後宮的地位岌岌可危,根本無法和嫿氏抗衡。嫿氏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讓你作出明智選擇……」藺川譏諷看向瑾妃袖袍若隱若現的匕首。
「哦?那本宮的選擇可算明智?」瑾妃面色陰沉,將手中的匕首毫無顧忌的露了出來,看着眼前這個鎮定得不似只有十二歲的少年,忽而釋然,深宮中走出的少年又怎能以常人度之。
「哼!簡直愚蠢至極…」藺川冷嘲道。
「你說什麼?!」夏瑾上前一步匕首直指藺川胸前,眉頭微蹙冷聲喝道。
「呵呵,我笑你竟然委身於殺父仇人,真是可悲!」藺川不動聲色道。
「什麼意思?!」瑾妃大聲質問,匕首的尖端即將觸到藺川的肌膚。
「夏央並非死在沙場,而是死在嫿氏和胡氏的算計之下。」藺川挺起胸膛毫不畏懼,一字一字清楚說道。
「胡說!這怎麼可能?!你可有證據?!」瑾妃聽罷猶如晴天霹靂,登時花容失色,厲聲問道。
「我若有證據,你可會放我活着離開?」藺川肅然道。
「本宮自會放你離開!倘若沒有……這便送你去見你娘!」瑾妃眼神犀利地盯着藺川,銳利的匕首已經戳破了藺川胸前的肌膚,瞬間血染前襟。
藺川悶哼一聲,不敢妄動,他不知這密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着自己,忍着疼痛翻出手中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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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動機關取出字條遞給瑾妃。
瑾妃一把搶過,快速的展開,三息過後拈着字條的玉手開始不住顫抖。
「這是禕后隨駕南征時令人交給我母妃的秘信。禕后的字跡你應當認識吧!」藺川心下稍安,看瑾妃神情,應該是信了。
「你走吧!」等了片刻,瑾妃將匕首和信箋收入乾坤戒,痛苦的閉上眼睛。
藺川轉身欲走,忽又停下,撓了撓後腦勺,指着前路問道。
「那個……敢問瑾妃娘娘,可是去往開陽城的方向?」
「便是。」夏瑾一陣愕然,莫非他要去嗜殺無度的西國?真有些看不透這少年。
藺川道了聲謝,幾個呼吸消失在密林之中。
瑾妃看着藺川逐漸遠去的身影,眼中升起陰翳,將沾血匕首用絲帕裹好後轉身離開。
小半個時辰后,密林深處的少年忽然頓足,警惕地環顧着四周,正是一路西行的藺川。
夏瑾的出現,讓他背脊發寒,好在是夏瑾本人,若是換做別人自己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一路急行,芝麻粒大小的靈肎有節奏地張弛着,將周遭的靈氣引入體內,再將靈力順着經絡輸送至全身,胸口處的傷口竟然開始結痂。環顧良久,不見有人跟蹤,方才折身改向東奔去。
嫿妃寢宮,門窗緊閉,青銅燈台下立着三位妙曼的身影。
「做這種事兒還真是難為妹妹了!」嫿妃輕笑着拉着瑾妃的手,鳳眼卻盯着几案上沾血的匕首。
「姐姐說笑了,能為姐姐解憂,是妹妹的福分。」瑾妃輕輕抽回手,不自然的笑道。
「咯咯,嗯~好香啊!不過大王不喜歡這種味道,待會兒本宮差人給妹妹送些雪蘭香,同是蘭香卻又有天壤之別。」嫿妃嗅着手中余香笑道。
「多謝姐姐,雪蘭太過名貴,妹妹消受不起,還是姐姐自己留着用吧。那個嫿姐姐……時候不早了,妹妹先行告退了。」瑾妃表情淡然,心中焦躁不安,生怕被嫿染看出破綻。
嫿妃微笑頷首,瑾妃方才匆匆離開。
「不識抬舉的東西!」一旁的茹夫人怒聲道。
「哼!本宮早晚會拔光她高傲的羽毛。沁茹把她給本宮盯緊了。」嫿妃沉聲道。
「放心吧,姐姐。」茹夫人詭異一笑退出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