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最後一根稻草

若是繼續下去，建虜將會順着缺口直接擴大下去，直到明軍陣型徹底崩盤，到時候便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敗—一像明軍過去的失敗，幾乎也都是這個原因。

實際上，一般應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火炮直接去轟擊，人總不能扛着開花彈一路猛攻，只是他手中的火炮太少，還都是佛郎機炮，自然抵擋不住。

不過，周遇吉也有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殺手鐧，那就是他有一營向太子殿下請求來的擲彈兵。

在德州之戰中，抗虜軍曾在林敬的指揮下，用擲彈兵一路狂轟濫炸打開了局面，而這一幕也讓周遇吉欣賞不已，他知道在對付建虜的時候，像這種法子往往能夠起到很好的效果，因此在德州之戰結束后，他便向林敬請求能夠在羽衛軍中也建立一營的擲彈兵。

正巧林敬也有要加強羽衛軍火力的想法，於是便一拍即可，安排了一部分擲彈兵到羽衛軍當中，來挑選合適的人才入營，並且還配備了相關的重甲和震天雷，還讓人教習了相關的擲彈兵戰術。

在經過了幾個月的訓練之後，周遇吉目前的這一營人馬也算是初步練成，只是他一直視為殺手鐧，輕易不會讓其上陣，目的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使用。

很快，周遇吉便派人讓擲彈營上陣，整整五百身穿重甲的明軍士兵從陣後走了出來，他們背上背着長刀，身上掛着震天雷，一隻手執震天雷，另一隻手則拿着火摺子。

快到陣前的時候，只聽見羽箭破空聲不停地傳來，大量的羽箭被射出，它們在觸及到擲彈營兵丁時，除了少量弓箭命中面門以外，其餘大部分的羽箭都射到了甲胄上面，傳來一陣陣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

很顯然，對於目前擲彈營士卒們身上穿着的重甲，清軍弓箭似乎也很難取得成效，而等到箭雨過後，真正倒下的擲彈營兵丁才只有幾個人而已。其餘人則紛紛掏出了震天雷，湊到了火摺子前。

“準備，擲彈！”

隨着一聲命令傳來，很快便有明軍士卒們手中握着震天雷，齊齊地點了火，朝着清軍的方向扔來。

實際上，對於清軍而言，他們已經熟悉了明軍的這種強大武器，甚至清軍內部也開始嘗試仿製震天雷，只是因為時間的緣故還沒有取得成效。

他們有心想要躲避爆炸，可是此時卻已經來不及，只聽見一陣陣震天雷的爆炸聲接二連三傳來，伴隨着一陣陣腥風血雨，這一下讓建虜的氣勢收斂了不少，甚至很多建虜兵丁的想法也逐漸開始了動搖。

周遇吉的隱藏底牌在這一刻的威力直接展現出來，擲彈營的士卒們在扔完自己身上的震天雷之後，便直接解下自己的長刀，排好整齊的陣型便朝着建虜人群中衝去，幾乎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勢不可擋。

“殺啊！”

五百擲彈兵原本就是身高臂長的壯漢，此時穿着重甲手握大刀，比起白甲兵還要更顯幾分威風，而建虜兵丁們很快就無法抵擋，幾乎像是被砍瓜切菜一般，殺了個七零八落，除此之外其餘的建虜騎兵甚至也無法抵擋，因為這些擲彈兵斬起馬首時也十分乾淨利落。

擲彈營千總胡漢生原本是周遇吉的麾下悍將，性格勇猛異常，正因為如此他才被調到擲彈營當中做了千總，而此時胡漢生頭一個沖在最前面，發著寒光的刀鋒在黑夜之中倒映出火把的影子，他衝進人群里左砍右劈，幾乎無人能擋。

胡漢生幾乎殺瘋了一般，他在衝垮了幾隊建虜兵丁后，依然絲毫不退，始終堅守在最前面，直到他接連中了三箭以後，才不得不被親衛們給抬下來。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很難繼續抵禦明軍擲彈營的衝擊。

往日裏勇悍異常的建虜兵丁和蒙古騎兵們也無法阻攔，他們甚至都被殺得分不清方向，開始朝着後方退卻。而擲彈營則是越殺越猛，一個勁地朝着人多的方向沖。

見到這一招殺手鐧取得了意料中的成果，周遇吉也不再猶豫，他直接命令虎大威和賀珍發起反擊。

終於得到了出兵命令的明軍騎兵們再也忍耐不住，他們排成了兩支箭頭，分別從一左一右開始對建虜大軍展開衝擊，而建虜騎兵們在衝過一陣之後，此時多少有些力乏，只是他們自信騎術高明，見到明軍來襲也並不退卻，反而轉身跟明軍騎兵進行了反衝鋒。

不得不說，建虜騎兵的強大自信也的確挽救了處於崩潰階段的其餘建虜兵丁，因為只要讓明軍騎兵衝進了亂軍當中，無異於是給建虜大軍最後一擊。

雙方的騎兵在高速交錯中紛紛落下，只是相對明軍而言，建虜騎兵落下來的更多，倒不是他們的技巧不如明軍，而是馬力不如明軍的騎兵，才會在這種爭鋒中處於下風。

此時英俄爾岱的神情變得十分冷峻，他知道自己小看了對面的明軍，被他抓到了這一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機會。

“全軍做好準備，隨我親自出擊！”

接下來，他將親自率領親衛出擊，而這一次也絕不會有任何漏洞出現！

至於勝負，那就讓上天來決定吧！

榛子嶺下，建虜中軍。

天色微明，在經過了整整一夜的激戰過後，雙方的損失都異常慘重，可是雙方也都十分堅韌，並沒有任何一方撤離，只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相對於明軍而言，清軍此時已經處於了絕對的下風。

雙方在比拼一切智慧手段之後，便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力量來角逐勝負，可問題是建虜軍中卻存在兩個更大的隱患，那就是漢軍八旗兵和喀喇沁蒙古兵。

慘烈的搏殺早已經將漢軍八旗兵給淘汰掉了，所剩不多的漢軍八旗士氣已經徹底崩潰，多鐸也不敢再把他們放在前面盯着，生怕會連累大軍一起崩盤，而喀喇沁蒙古雖然好上一些，可是在出現了一定損失后，固魯思奇布貝勒的眼珠也開始轉動。

因此，到目前為止，基本上拼的都是鑲白旗的骨血，也都是多鐸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精銳，這些人更像是多鐸的家丁一般，不光擁有最好的裝備和待遇，其次個人技藝也最為熟練，然而這些人人數並不多，眼下也很難對多幾倍的明軍進行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