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修紫光閣諸功臣立像
第六十章：修紫光閣諸功臣立像
劉惠恕
且說經本帕山之戰後，黃義明率軍攻克了三道山寨，將逆倫邦主盧桂生圍困於邦主議政大殿中，要求其讓殘軍投降，並交出所竊取的《岳武穆手書諸葛亮前後出師表》。盧桂生同意讓殘軍投降，但提出必須與黃義明進行一次公正比武后，才能交出《岳武穆手書諸葛亮前後出師表》。黃義明同意了盧桂生的要求，雙方經公正比武，盧桂生敗北，並自戕而死。這樣，黃義明自接受康熙帝建議，隻身赴南邊平定盧桂生叛亂以來，歷經五年，終於成功，並建立起一個地跨南洋、兵力強盛的五倫邦，收回了被盧桂生所竊取的《岳武穆手書諸葛亮前後出師表》。
當黃義明完成這一歷史重任后，決定在本帕山駐軍三天。他有幾件具體的事要做：
先是命令全軍收拾戰場，埋葬死者，救治傷者。此時原逆倫邦將領肖術達與長生真人提出要將盧桂生的屍體，埋葬於本帕山顛，並立碑：“逆倫邦主盧桂生之墓”。黃義明同意了這一要求。為了盡到師門之義，黃與明劉宏業都在墳前上了香。
戰場收拾完畢后，黃義明委託西路軍統領劉宏業率其原統后十三家軍暫駐本帕山寨，負責清點原逆倫邦的庫銀，將其移交至五倫邦都好古城戶部。又命令原共組西路軍的第四軍主將孫甜甜、毛淡棉遵城尉孫福祿、木各具城尉趙財壽各率本部兵馬返回原駐地休整一個月，要求一個月後，三將共赴好古城邦主議政大廳參加五倫邦戰後第一屆議政大會，共商立邦大策。
黃文明又讓隨軍文員參軍通知遠在各自封地的四位女將一個月後，共赴好古城參加五倫邦戰後第一屆議政大會，共商立邦大策。這四位女將分別為：第五軍主將、南掌王后杜近芳，第七軍主將、安南王妃吳愛梅，第八軍主將、金邊王妃鄭秋菊，第六軍副將、暹羅王妃馮曉嵐。同時接到這一會議通知的，尚有各城城長。
當這些雜事處理完后，黃義明把趙鳳英、朱鍵深、宋倩雯、龍宗道四將叫至軍帳前說道：第一軍主將與副將原由趙鳳英、朱鍵深擔任，趙鳳英因傷、朱鍵深陪同赴西天目山治病後，這一職務先由宋倩雯、馬力田代理，馬力田后調任牛角關城尉，副將職由龍宗道代理。現逆倫邦已滅，仗打完了，天下已太平，不需要這麼多將軍了，我個人意見是一軍主將與副將職，仍由趙、朱夫婦承擔。宋倩雯、龍宗道夫婦倆，一位是歌仙，一位是歌王，再讓你們擔任軍職，埋沒了才能。在戰爭年代要找一位將軍容易，要找一位歌仙或歌王則不容易，你們二位是我軍中少有的音樂天才。在和平年代要治理好國家，需要禮，也需要樂，儒家從來都是禮樂對講，儒家有關“樂”的論述，集中見於荀子的《樂論》，我讀了一遍，見其要點有以下幾段話：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必不免也，故人不能無樂。”
“故人不能不樂，樂則不能無形，形而不為道，則不能無亂。先王惡其亂也，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
“夫聲樂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故先王謹為之文。樂中平則人和而不流，樂肅庄則人齊而不亂。民和齊則兵勁城固，敵國不敢嬰也。如是，則百姓莫不安其處，樂其鄉，以至足其上矣。”
“故禮樂廢而邪音起者，危削侮辱之本也。故先王貴禮樂而賤邪音。”
“樂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
“且樂也者，和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樂合同，禮別異。禮樂之統，管乎人心矣。”
綜這些話來看，講了有四點意思：一是樂的作用是使人快樂；二是樂是由樂曲與歌舞兩部分組成；三是禮與樂的區別在於：制禮是為了“別異”，即分上下，制樂則是為了求同，以做到上下齊心；四是樂的影響是移風移俗，即美好的音樂能團結人心，使上下同心，鞏固國家社稷，不好的樂則起相反的作用，淫變社會風尚，正是由此出發，孔子要制《雅》、《頌》，而抨擊“鄭聲淫”。
說完這些話后，黃義明將荀子的《樂論》交到宋倩雯的手中說道：此書你們可以一看。又道：倩雯父宋好樂先生已設有樂苑館，負責研製雅樂，以樂化民。我建議你們可新建一個歌舞館，重在表演，以歌舞化民，不知你們的意見以為如何？宋倩雯與龍宗道連聲說好。
黃義明道：既然你們都同意我的意見，今日便可與鳳英、鍵深二人交割軍職。返好古城后，你們可找工部尚書趙員外要合適房子建歌舞苑，並可自行在軍中或民間挑選一些適合入館的年青人加以培訓。建館的地址最好是在樂苑館附近，以便與宋好樂先生進行工作協商。此外要記住：你表演的歌舞，除了要給老百姓帶歡樂外，還要同時激起民眾對於本邦鄉土的愛心，以及對於戰間為國獻身的將士們的崇敬之心，決不能讓他們產生明星崇拜心理。如果觀眾看了你們的演出后，只是把你們當成他們成長的榜樣或心中明星來崇拜，那麼你們的演出就失敗了，也辜負了我對於你們建歌舞館的期待。宋倩雯與龍宗道連聲說好。
在處理完上述事務性工作后，三日之後黃義明下令班師返都。一個月之後，五倫邦戰後第一屆議政大會在好古城都邦主議政大廳如期召開，大會的主題自然是共商戰後立邦大策。而出席會議者，除六部尚書、各軍將領、各城城長外，值得出注意的是：五位遠嫁外邦女將的夫婿們也一齊陪同前來參會了。他們是：四軍主將孫甜甜夫婿、緬邦王子哥娑尼；五軍主將杜近芳夫婿、南掌國王填塔拉；七軍主將吳愛梅夫婿、安南王子黎向南；八軍主將鄭秋萄夫婿、金邊王國王子拉過烈；第六軍副將馮曉嵐夫婿、暹羅國王子巴頌。
黃義明主持了這次大會，並先做發言。他說：自五年前我受大清天子委託，赴南邊因姜場村起兵討伐逆倫邦主盧桂生以來，五年間共經歷了三個階段的戰爭，第一階段是取江心坡千里之地，建大清五倫邦，並斷絕了逆倫邦東側道糧食；第二階段是與逆倫邦盟國的戰爭，剪其羽翼；第三階段是進軍野人山區，圍剿遞倫邦根據地本帕山寨。現這三個階段的戰爭均已取勝，敵酋盧桂生授首，我們已建立起了地跨南洋地區上萬里的強邦。這三個階段的戰爭之所以能夠取勝，是全軍將士浴血奮戰的結果，許多將士都在這一場以正誅邪的戰爭中，獻出了生命，是他們的死，才換得了我邦今日的成功。我建議全體起立，為已死難的五倫邦將士們默哀。黃義明言畢，大會全體起立，為已死難將士們默哀片刻。
待大家坐下后，黃義明繼續說道：我邦事業之所獲勝，還要感謝許多活着的將領，是他們在歷次戰役中身先士卒，建功立業，方贏得我邦今日。當年漢宣帝劉詢稱帝后，特繪十一功臣像，置於長安未央宮麒麟閣，以示感謝。東漢光武帝劉秀之登基，曾得到二十八位著名將領的幫助，為了表示感謝，特遺言子漢明帝劉庄繪二十八功臣像，懸挂於南宮雲台閣內，這就是歷史上“雲台二十八將”的來歷。為了使我邦下一代能永遠記住這些開邦將領的名字，我建議在好古城中心花園陣亡將士紀念碑的旁邊，建一座兩層高的小樓，命名為紫光閣，在閣內懸挂這些有功將領的畫像。我作此提儀有兩項目的，一是讓民眾能四時瞻仰，知曉我邦是從何而來的，以便不忘先輩遺志，繼續為我邦未來的事業而奮鬥；二也是想讓這些將領在進入和平年代后，不居功自驕，時時想到已死難的將士們，保持與百姓的聯繫。
自入住將軍府後，鳳英與周潁都曾對我說過，嫌將軍府造得過於奢華，住進去對不起已戰死的姐妹們。意見是對的，但是這些房子已造好了，我想你們還是住進去的好，因為是你們在前線的浴血奮戰，方保得後方百姓的平安生活，讓你們住這麼好的房子，實寄託了全邦百姓的感激之心，這也是你們的榮譽所在。但我也希望你們始終不要忘記自己曾有過的平民百姓生活，能始終為保衛民眾的利益而奮鬥。此外，你們要切記教育好自己的下一代，不要讓他們產生貴族心理，看不起平民百姓人家。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便會最終造成掌權者與民眾的對立，使我邦無法長治久安。唐太宗說得好：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這一要求不只是對你們提的，用時也是對自己提的。自師傅李晉王授我以武功以來，原本的理想只是當一名江湖遊俠，除暴安良，從來也沒有想到要成為什麼政治家或軍事家。是盧桂生的暴虐無道，從反面教育了我，成就了今天的事業。因此我希望在座將領，不忘過去，不忘百姓，同時我自己也不忘過去，不忘百姓。不知我說的這些話，大家以為如何？會場頓時掌聲需動，黃義明的九位徒弟齊道：不忘師傅教誨。
黃義明隨後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見，下面就請兵部尚書楊忠良提名哪些將領可以在紫光閣列畫像。楊忠良起身說道：經六部尚書共同協商，並徵求了邦主的意見，特提名為以下將領在紫光閣立像：
一、一軍主將趙鳳英與副將朱鍵深夫婦。立像理由是：取江心坡時始終衝鋒在前，以致趙鳳英身負重傷。攻百丈崖時，夫妻奮勇先登，為最終剿滅逆倫邦，做出貢獻。
二、二軍主將錢壯壯與副將程識禮夫婦。立像理由是：立邦大小百餘戰，始終承擔運送軍糧任務，從無差錯，保證了前方戰役的勝利。
三、三軍主將關向雲與副將楊曉黎夫婦。立像理由是：自趙鳳英負傷，朱鍵深送妻往西天目山治傷以來，長期擔任先鋒軍任務，保證了全軍戰役的勝利。
四、四軍主將孫甜甜、客卿緬邦王子哥娑尼夫婦。立像理由是：和睦緬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征莫卧爾之役中，哥娑尼王子助緬兵一萬，破鐵象陣時，緬王子親率象陣誘敵，保證了戰役的勝利。
五、五軍主將杜近芳、客卿南掌國王填塔拉夫婦。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后封地有功。填塔拉國王助戰安南戰役有功。
六、六軍主將周潁、副將何耀輝夫婦。立像理由是：參加歷次討伐逆倫邦戰役，莫卧兒之戰中，率兵穿越喜瑪拉雅隧道擒敵酋，立殊功。
七、七軍主將吳愛梅。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
八、八軍主將鄭秋菊、客卿金邊王國王子拉過烈夫婦。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拉過烈王子助戰安南戰役有功。
九、宋倩雯、龍宗道夫婦，牛角關城尉馬力田。立像理由是：趙鳳英、朱鍵深夫婦赴西天目山治傷期間，先後代理第一軍主將與副將軍職，參加圍剿逆倫邦戰役有功。
十、第六軍副將馮曉嵐、客卿暹羅國王子巴頌夫婦。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巴頌王子助戰莫卧兒戰役有功。
十一、毛淡棉遵城尉孫福祿與木各具城尉趙財壽。立像理由是：娶緬邦金城公主與銀城公主，和睦友邦。共組西征軍，參加進攻本帕山寨之戰有功。
十二、岳淑均率先鋒軍先鋒岳小娟、副先鋒楊三槍夫婦。立像理由是：在野人山攻打三關四洞的戰役中，不畏艱險，衝鋒陷陣。
十三、原中軍參軍張定邊、宋城城尉殷晚晴夫婦。立像理由是：在攻克火洞戰役中立殊功。
十四、岳淑均率先鋒軍副將袁岡野。立像理由是：在攻打風洞戰役中立殊功。
十五、先鋒軍主將岳淑均與副將王志平、趙誌喜、黃志和、余志豐。立像理由是：在圍剿逆倫邦的野人山戰役中，積極組織先鋒軍，不遠千里，由關內赴南邊參戰，立有殊功。
十六、西路軍統領、后十三家軍主將劉宏業。立像理由是：在鎮南關外大戰與統領西路軍進攻本帕山寨的戰役中立殊功。
在宣讀完畢后，楊忠良解釋道：以上名單，是我與六部尚書協商后，經報邦主同意做出的提名。其中，先鋒軍主將岳淑均與西路軍統領劉宏業，在剿滅逆倫邦的戰役中均立有殊功，但因系邦主親屬，根據邦主的要求，列名最後。如果諸位對上述名單有遺漏或排序有意見，請當場提出。
下面有人當場提問：元帥是討伐逆倫邦戰役的實際組織與指揮者，為何不列名？楊忠良回答道：根據邦主本人的意見，元帥是以邦主的身份統領一戰爭的，屬文職人員，而在紫光閣眾將畫像中，只列武將姓名，因此不列名。
此時會場中站起了安南王子黎向南，他開口道：在所列客卿中，緬邦、南掌、金邊、暹羅均有，唯獨不見安南名字，叫吾妻愛梅臉面置何處？楊忠良回答道：不知如何寫法？
安南王子黎向南道：我聽說馬六甲蘇丹國對上邦大不敬，最近又發兵與上邦友邦暹羅爭奪土地，聯姻盟約規定：“大清五倫邦與友邦結為兄弟之邦，有無相恤，患難與共，遇有敵侵，有彼此救助義務，以結百年同好之盟。”我願意以上邦名義，帶兵跨海擊馬六甲蘇丹國，逼其退出已侵佔的暹羅國土，並每年向上邦貢銀，若何？
黃義明點頭稱善。楊忠良道：既然如此，此條可改為：
七軍主將吳愛梅，客卿安南王子黎向南夫婦。立像理由是：和睦友邦、管理王妃封地有功。黎向南王子代表本邦，出兵跨海擊馬六甲蘇丹國，使之入貢有功。
安南王子黎向南點頭稱是。此後安南王子返國后，果然帶兵跨海擊馬六甲蘇丹國，馬六甲蘇丹國大敗，撤出了已侵佔的暹羅國土地，派出使節出使五倫邦，答應年貢銀五萬兩，並請求聯姻。黃義明最後將駐兵杜近芳王后南掌封地的第五軍副將韓秀秀，遠嫁馬六甲蘇丹國王子法拉吉為王妃，該國則將柔佛海峽以南之地賜韓秀秀王妃為封地，土地所有權屬五倫邦所有，此是后話。
在回答完安南王子的提問后，楊忠良又問：以上提名是否還有何遺漏？黃義明想了一下說道：有兩位副將不該遺漏，一位是原一軍副將、後任好古城尉的孫瑛蕙，在我帶領八徒赴青龍山白雲洞傳授武功之際，獨當好古城城防重任，力推不準養狗條款，支持樊海江建屠狗坊，發展經營，變廢為寶，安定城防秩序有功。另一位是原二軍副將、後任大戲台城尉的周秀蘭，臂負箭傷，送信至鯨山衙門司，對於我軍攻取鯨山衙門司，立有殊功。
聽罷黃義明所述，楊忠良又補充道：
十七、原一軍副將、後任好古城尉孫瑛蕙，在元帥領八徒外出傳授武功之際，獨當好古城城防重任，力推不準養狗條款，支持樊海江建屠狗坊，發展經營，安定城防秩序有功。
十八、原二軍副將、後任大戲台城尉周秀蘭，臂負箭傷，送軍函至鯨山衙門司，對於攻取鯨山衙門司之役，立有殊功。
楊忠良講話完畢，黃義明突然問趙鳳英道：鳳英，如果將你的名字從上述提名榜中刪除，將你夫鍵深之名，獨自排序在你八位師妹之後，你是否有意見？趙鳳英回答道：徒兒不敢有意見，與逆倫邦五年血戰，徒兒僅參了第一年攻取江心坡之役及末尾攻佔本帕山寨之役，排名原不該在八位師妹之前！黃文明道：論戰功，你原本可排第一位，但我另有職務想安排你擔任。即我想提名你擔任五倫邦副邦主，如你任五倫邦副邦主，便是文職，不當再在武將排名榜中列序。趙鳳英道：徒兒學識淺薄，只會沖衝殺殺，難當副邦主重任。黃義明道：你學識淺薄，可以學習，且副邦主之職，平時並無你的事，只是我日後或遇事偶返中原，你代為主持工作，且遇有疑難之事，你可多與六部尚書、各城城主、你的師妹及諸將們協商，有何不可？趙鳳英不再答話。黃義明便問席中眾參會者道：我如果提名趙鳳英當副邦主，諸位有意見嗎？席中頓時掌聲雷動，此事便算通過。
黃義明隨後使對趙鳳英說道：你學識淺薄，可以學習，而要當好副邦主，我看最重要的是要深讀家父黃宗羲所寫的《原君》與《原臣》二文。隨即黃義明取《原君》文要點向全會場宣讀道：
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興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有人者出，不以一己之利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為害，而使天下釋其害；此其人之勤勞必千萬於天下之人。
后之為人君者不然。以為天下利害之權皆出於我，我以天下之利盡歸於己，以天下之害盡歸於人，亦無不可；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為天下之大公。始而慚焉，久而安焉。視天下為莫大之產業，傳之子孫，受享無窮
古者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所畢世而經營者，為天下也。今也以君為主，天下為客，凡天下之無地而得安寧者，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腦，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產業，曾不慘然。曰：“我固為子孫創業也。”其既得之也，敲剝天下之骨髓，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樂，視為當然。曰：“此我產業之花息也。”然則，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無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嗚呼！豈設君之道固如是乎？
古者天下之人愛戴其君，比之如父，擬之如天，誠不為過也。今也天下之人怨惡其君，視之如寇讎，名之為獨人，固其所也。
《原君》文要點宣讀完畢，黃義期又取《原臣》向會場宣讀道：
則臣道如何而後可？日：緣夫天下之大，非一人之所能治，而分治之以群工。故我之出而仕也，為天下，非為君也；為萬民，非為一姓也。
蓋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是故桀、紂之亡，乃所以為治也：秦政、蒙古之興，乃所以為亂也；
為臣者輕視斯民之水火，即能輔君而興，從君而亡，其於臣道固末嘗不背也。夫治天下猶曳大木然，前者唱邪，後者唱許。君與臣，共曳木之人也；若手不執紼，足不履地，曳木者唯娛笑於曳木者之前，從曳木者以為良，而曳木之職荒矣。
君臣之名，從天下而有之者也。吾無天下之責，則吾在君為路人。出而仕於君也，不以天下為事，則君之仆妾也；以天下為事，則君之師友也。
兩文宣讀完畢，黃義明向會場說道：家父兩文，載於《明夷待訪錄》一書中，探討了自古以來，中國社會君、臣、民三者間的關係。家父認為：
上古君權起源於對社會公利的維護，因此為君者的職責千萬倍勤勞於人，而又不享其利，以一己而利天下。後世君權反其道而為之，以天下之利，歸君王一人之私，因此多出昏暴之君，實為獨人、民賊。由此家父贊同孟子“民貴君輕”的說法，認為：合理的政治統治，應該是君權是為萬民治理天下而設的；臣出仕也應該為萬民而不為一姓。臣之職責，應該首先關心人民的疾苦，而不是只關心君主的存亡。君臣之間的正確關係，應該是共治天下的關係，如家父言：“夫治天下猶曳大木然，前者唱邪（力歌），後者唱許（力歌）。君與臣，共曳木之人也。”家父由此所得出的結論是：“蓋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是故桀、紂之亡，乃所以為治也：秦政、蒙古之興，乃所以為亂也。”因此家父否認君臣之間是絕對服從的關係，他反對不以天下萬民為事的君主，亦反對甘作君主僕妾的臣子，認為君、臣之間的關係，實應為同志與朋友間的關係。
講完這些話后，黃義明將其養父著作《明夷待訪錄》一書置於案上，要求趙鳳英與與會者日後有暇當多讀。隨後黃義明又對趙鳳英說道：萬一以後我有事回中原，你獨自主持邦務工作時，切不可以女皇身份自居，專斷獨行。遇事要與六部尚書、各城城主以及昔日的師妹們多加協商。要知道我邦的六部尚書、各城城主等，都是明清代際之時由中原流入南邊地區的豪傑之士，你遇事能與大家多協商，就一定能創立出與中華古來歷朝不同的新型君臣關係，保證我邦事業經久不衰。此外你還要記住切不可以一點不同政見，打壓對方，為人要有容人之德。近在眼前的教訓是：大明有二百七十年天下，何以至崇禎皇帝手中亡國？是因為其心胸狹小，容不得臣下一點微小的過失，輒施重刑。孫傳芳因失襄陽，憂懼而死。袁崇煥守京師有功，卻因中皇太極反間計，被凌遲處死。崇禎赴景山上吊前，在宮中留給李自成的信是：我手下大臣皆該殺。他的意思是：明政權之失，是因為群臣背叛了他，他卻不反思自己作為皇帝，是如何對待群臣的，可謂可笑之極。黃義明言畢，趙鳳英說了一句：謝師傅教誨。
由於討論紫光閣有功將領立像事耗時甚多，天色已不早，黃義明宣佈散會，並要求五倫邦戰後第一屆議政大會明日在邦主議政大廳繼續舉行。
2022年4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