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父愛
曲商那裏就這麼輕易相信,順着地上的土渣來到菜園子。
“天哪,這都成了一座小山丘了,好幾層樓高。”曲商總算相信了那些家丁。
“爹,你叫大傢伙回去休息吧。挖來挖去沒有什麼用的。”曲縈蝶和靜秋聽見他爹的聲音下樓來了。
曲商一見自己的女兒,心裏不是滋味,心裏一軟說道:“曲福,把大夥都叫回去吧。”
“唉,好的,老爺。”曲福也難得見老爺這麼慈心過,高興地答應走了。
“爹,你是蝶兒的好爹爹。”曲縈蝶也難見到他爹這麼大方,“爹,以後別做壞事了,要不別做什麼內史了,我們去鄉下,當個佃農好嗎?”
曲商心裏不是滋味,不知不覺自己流下一滴眼淚,不過他很快就擦乾了,想到自己熬了這麼多年,馬上就能實現自己人生的權力巔峰。難道為了一個女兒就要放棄一切嗎?就算蝶兒說得對,去鄉下當個普普通通的佃農,現在已經做下的事,平日裏濫用權力,貪贓枉法都不說了。殺相國,亂王政,和趙王後宮姬妾私通,隨便一件事暴露出來,自己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己去哪一個鄉下能躲得過去?自己此時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委屈蝶兒一時,到時候讓她享盡榮華富貴。
“蝶兒,爹做了好多錯事,對不起你。”曲商說道。
“爹,錯了就錯了。老子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只要爹好好的,我好好的我們一家子平平淡淡的有什麼不好呢。非要爭什麼權力,什麼富貴?”曲縈蝶說道,挽住曲商的胳臂,臉貼在胳臂上。
此時曲商心亂如麻,“哎!”掙脫了曲縈蝶,氣沖沖的走了。
“爹,爹!”曲縈蝶覺得他爹今天好怪,平日裏兇巴巴的,今天突然變得像喪家之犬。
“小姐,老爺是怎麼了?”靜秋也上來問了一句。
曲縈蝶只是搖搖頭,沒說話,不過就這一刻,她心裏其實很溫暖,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父親漏出慈祥的眼神了,今天她再次看到了,哪怕只是那麼一瞬間,曲縈蝶都覺得好溫暖,好幸福,像極了童年。
曲商離開時候,走得太過急匆匆。在一個轉角處,和一個丫環撞在一起,丫環端着一盆水,打翻在曲商身上。
曲商本來一肚子都是火,此時見這丫環撞到自己,還把一盆水全都澆在自己身上,頓時是火冒三丈。
“你個死丫頭,我現在要你的命!”曲商焦灼的心,已經是怒到了極點。
那丫頭早就嚇得跪在地上:“老爺,是奴婢不對,老爺,是奴婢不對!老爺你打我消消氣,饒了奴婢的命。”
此時曲商已經拔出佩劍,正要一劍砍下的時候,停在空中了。
那丫頭自知今日無命,低着頭跪在地上等死。等了半天,見這劍遲遲未落下,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此時見曲商也正盯着她。
“這丫頭模樣和蝶兒有幾分相似,我何不來個偷梁換柱。”曲商腦子靈光一閃,便對丫頭說道。
“花紅,你先起來,我不殺你。”
“老爺,你殺我,你打我一頓吧,下次不敢了。我家裏還有個生病的老娘,我死了,月錢斷了,老娘也得餓死,求求老爺別殺我。”這叫花紅的丫頭哭得眼淚嘩嘩直流。
“我也不打你,你跟我來。”
“是,老爺。”花紅見曲商不責罰,以為老爺要她去房間發泄獸慾。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這內史府的丫環之中,長得水靈,二十來歲,和曲縈蝶還真有幾分相似,下人們私下都開玩笑說大小姐是不她親生的。今日衝撞曲商,她知道曲商對下人是說殺就殺,自己在內史府好多年了,那年不死幾個下人?對於一人下人,不死就是最好的奢望,被主人侮辱又算什麼。花紅覺得窮人,是沒有什麼尊嚴的!
曲商帶丫環花紅來到房中,花紅關上了門,便開始脫衣服。
“慢着,花紅。我並非此意!”曲商阻止道。
“老爺你要做什麼?”花紅不明白。
“你會彈琴嗎?”
“跟着靜秋妹妹學過一點。”花紅想,老爺玩得真的高級,不是那種脫了下裳就直接來事兒的人,要風雅一些,先彈琴,后辦事。
曲商取下一方琴,花紅果然能彈奏些簡單的曲子,雖然不如靜秋那樣行雲流水,但是樣子倒是有模有樣。
“花紅,要我不殺你也可以,你要為我做一件事。”曲商說道。
“老爺,只要你留我性命,做什麼都可以。”花紅不知道老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得問一句答一句。
“此事只能你知我知,我要你假扮小姐,去太子府做客。”曲商說道。
“老爺放心,我爛在肚子裏,不會告訴別人。”花紅道。
“那就好,你家中有老母親,肯定平日月錢也不夠用吧。”曲商拿出大包銅錢,“你一個月就兩百錢,不夠用的吧,”
“會老爺話,家中老母吃藥就要用去一百多,剩下的只能將就買些粗茶淡飯,將就度日。”
“這裏有三千錢,你拿去給你母親看病。”
“多謝老爺賞賜,無功受賞,老爺我不要這個錢。”這花紅還有些骨氣。
“叫你拿着就拿着!”曲商有些怒意,花紅才接在手中。
“多謝老爺。”
“還沒找老主母家吧?”曲商問道。
“我窮人家,幸虧能在這府上服侍老爺,才能和老母親勉強度日,那裏有錢置辦嫁妝。所以找不到有老主母家收留,至今未嫁出去。”
“不用愁,只要你好好假扮小姐去太子府中,以後老爺我幫你找個如意郎君,嫁妝我幫你置辦。”曲商說道。
“多謝老爺,奴婢一定盡心儘力。”
“這琴你也拿去,一會兒去太子府,就把你剛才彈的曲子彈給太子聽。好,你先小姐閨房,以後你就住小姐房裏。”
“是,老爺。”花紅雖然很多想問的,只能回答是。花紅知道,奴婢在主人面前,只能說“是,知道了,好的”。
“曲福,”
“老爺!”曲福進來。
“去把小姐鎖在閣樓上,把靜秋叫到小姐閨房,再把刺梨和烏莓也叫到小姐閨房,把花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曲福這管家好用,曲商隨叫隨到。
“是!”
“靜秋的琴也拿走,小姐的琴留給小姐。”
“是!”曲福唯唯諾諾。
曲商安排好之後,又同楊貴去另一個酒窖取酒,放葯,備車去了。
“小姐!”靜秋被曲福帶去幾個丫環拖出閣樓,藍靈琴也被拿走。
“福叔叔,你們要把靜秋帶到哪兒去?”曲縈蝶又被鎖在閣樓。
“這都是老爺的吩咐,我只是奉命行事。”曲福就說了這麼一句,
“靜秋!靜秋!”曲縈蝶大聲呼喊,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她急得哭了出來。“今天是怎麼了?發生這麼多怪事兒。”
或許直覺原因,她感覺相當糟糕,覺得一定有什麼事發生,自己無奈,自己又不能去問她爹。
“我太笨了,靜秋學這那個什麼忽送符咒,教我幾天我都學不會。要是會自己就能逃出這該死的閣樓了。”曲縈蝶自言自語,邊哭邊說。回頭又看見這個大大的土堆,不知道雲雷在裏面是死是活?
人感到悲傷,心態都是消極的,此時她哭着哭着,就認定雲雷已經死了。
“雲雷哥哥,雲雷哥哥。現在怎麼辦啊?靜秋被拉走了,不知道拉到哪兒去了?誰又來救我啊。我那爹太壞了,專做壞事,為什麼我心愛的人,要麼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死了,要麼就在稀里糊塗的幹壞事,要麼就被稀里糊塗的被拉走。為什麼?為什麼?”曲縈蝶雙手捂臉,淚珠兒從指縫裏滲透出來,滴在衣服上。
李女須今日又到內史府,與沱羽公子同來。本來是看看雲雷被挖出來沒有。
但是她覺得十分奇怪,進門的時候,明明看到曲縈蝶和靜秋上了馬車,往叢台宮去了。一進來卻聽見樓上曲縈蝶的哭聲。
“曲商還真是個老狐狸,偷梁換柱!”李女須聽見哭聲已經明白,心裏雖然不甘,但是又不可能自己押着曲縈蝶去太子府。只能憑空奚落一番,也能發泄一下心頭之恨。
“哎喲,大小姐,哭得這麼傷心?”李女須說道。
“李女須,你這個巫婆,是不是你把靜秋帶走的?”曲縈蝶一聽李女須的聲音,便問道。
“我?我才懶得多管閑事。是你那父親,本來要把你送到太子府去。不過你爹還是心疼你這麼寶貝女兒,找一個人頂替你去了。”
“太子府?她們去那兒做什麼?”曲縈蝶的直覺是對的,看來真的有事發生。“這個你問你爹吧。哈哈哈哈!”李女須說著,對着土堆檢查了一周說道:“雲雷,我看你能埋多久?”說完準備離開。
“李女須,沱羽公子,別走,我雲雷馬上就出來取你二人狗命!”土堆里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