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館買花布
所謂的後堂丹房,其實就是用石頭砌成的一座石房子。青色的石牆石門石頂渾然一體,使得這所丹房倍加神秘。
雲雷來到丹房門口,用鑰匙打開大銅鎖,用力推開石門。發現裏面還有兩道門,左邊一道門上寫着一個“丹”字,右邊門上寫着一個“蠶”字。雲雷心裏嘀咕了一句:“我還以為有什麼?難道是爹在這裏偷偷養蠶?”
因取丹救人要緊,他也沒有多想,徑直推開丹門。裏面就一排五層木架,架上有不少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盒子。唯獨一個五寸見方紅色盒子放在一格,正是父親吩咐要的“炎烈丹”。打開盒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雲雷伸手拿進去拿了一顆出來,湊近燈籠一看,只見這丹通體通紅,還有些透明,晶瑩剔透,十分好看。
雲雷覺得新奇,玩心頓起。
“這藥丸這麼好玩,不如多拿一顆,爹應該不會發現。”雲雷將手裏這顆藏在懷裏,又拿了一顆。
爹一直不讓人進這丹房,神神密密的,本想好好看一下,一探究竟。只是藉著昏暗的燈籠瞥了一眼四周。除了架上的一個舊錦盒外,不是什麼丹就是什麼葯,比前堂葯柜上的乾草干蟲有趣多了。不過因為自己多拿了“炎烈丹”,有些心虛,不敢逗留太久,正準備離開。
“師弟。”於寅進了丹房,輕輕地喊道。
“二師兄,你怎麼也來了?”
“師……師父讓我來催你。”於寅嘴裏雖然這樣說,眼睛卻盯向丹藥架上那舊錦盒,目不轉睛。
雲雷順着他眼光,這才定睛一看,上面寫着《靈柩劍經》四個大字。
雲雷心裏想,劍經?爹會劍法?加上剛才父親說二十年前中過劍毒,覺得父親有太多秘密,要問個清楚。
不過此時雲雷生怕被二師兄發現多拿炎烈丹,雲雷也着急催道:“拿到了,走吧,二師兄。”
“好,好,好。”於寅卻不挪腳步,依舊盯着丹藥架上的舊錦盒。
“快點,一會兒爹要責罰了。”
於寅彷彿從夢中驚醒一般,急忙跟上雲雷,但眼睛卻沒離開過那舊錦盒。
直到出來,鎖好了石門。二人到雲泰裏屋,大師兄正在給雲泰包紮。笑了下,說道:“師父,包好了,用了接骨粉,你放心,會好的。”
雲雷把炎烈丹交遞他爹,雲泰揮了揮手:“快,去給那壯漢服下。”
雲雷來到外堂,把手中的炎烈丹喂那受傷的漢子服下。明顯見這漢子臉上黑氣漸退,細微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有力,但還是昏迷未醒。
“爹的這炎烈丹真是神了,簡直就是解毒神丹!”雲雷不由得讚歎了一句。不過,心裏還是有很多疑問:為什麼這個丹房如此神秘?蠶房裏到底是啥?靈樞劍經是什麼,是醫經?是武功秘籍?
雲雷正在胡思亂想,這時從外面進來一人,打斷了他的思緒。雲雷抬頭髮現,這位美艷少婦,臉上還紋了一個似桃非桃的紋飾,開口就問:“這兒可有花布賣?”
雲雷認得這女子,隔三差五的就來問有沒有花布賣。而且像她這樣的還不止一個,有時是一個大胖子來買肉,有時是一個小孩來買糖,還有就是來買拐棍的一個老婆婆。
一般這樣問,通常一句沒有應付了之。雲雷正準備回應,於寅上前去。一改往常,嬉皮笑臉上前去,大有輕浮之意:“這位大姐,買花布是做衣裳還是肚兜啊?”
雲雷覺得二師兄太過放肆,趁師父不在,挑逗女子,便上前道:“這位大姐,你幾次三番來買布匹,本館實在沒有。這幾日北街午時開秋市,百貨應有盡有,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花布。”
“別別別,本館就有,大姐。你午時來我屋內,你要多長我就給你扯多長。”於寅依舊嬉皮笑臉。不過這女子並不生氣,反而更有興趣。
“看不出來啊?”女子頓了一頓,並且稍有忌憚地掃視了堂上,問了一句:“你們師父呢?”
還沒等雲雷、於寅二人回應。病榻上的黑衣人突然跳起來,大吼一聲:“妖女!拿命來!”
這女子被這震耳欲聾的吼聲嚇得不輕,急忙從頭上拿下一根簪子,面朝黑衣漢子。
雲雷見簪子上在燈光下透着淡綠色的光,知道簪子上有毒,心裏有些害怕起來。
“蒙正,你沒死?”女子道,“你中我家公子的風川劍毒,沒想到還活着?”
蒙正欲上前來與這女子拼殺,無奈重傷剛昏迷蘇醒,剛才突然暴起,此時前胸後背的傷口又滲出血來,眼前又開始昏黑,險些沒站往,扶在牆上方站穩。
“哈哈哈,今日那我就撿個便宜,你說我家公子知道我終結了你,會給我什麼賞賜呢?”女子說完,手拿簪子,手裏舞了個腕花,上去就想給蒙正致命一刺。
“當!”女子的簪子被一根手杖隔開。
雲泰恰好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出來,見這女子行兇,用手杖攔下這一擊。
“哦?原來這位壯士是東陽十二郎之首蒙正,只聞其名,能救豪俠,是老夫的榮幸。”雲泰開心地大笑起來。
“雲館主,此事與你無關,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女子突然見雲泰出現,先是吃驚,后見雲泰一腳已經行動不便,膽子大了許多,語氣也有些盛氣凌人。
雲泰倒是不快不慢地說:“風三娘,蒙正是老夫的病人。”
“那又怎樣?平日裏,我們幾個不是你的對手,可現在,你行動不便。我們幾個一起上,未必會落下風?”風三娘說完,袖子裏拿出一個口哨,放在嘴上一吹。
“嘟——!”
一聲長鳴,夜幕中陸陸續續出現三個人。
雲雷驚訝得瞪大了雙眼。進來的這三人,胖了,小孩,老婆婆,正是那幾個常來問買東西的那幾個。心想,他們果然是一夥的!今日幾個沒有偽裝,個個珠光寶氣,目露凶光。尤其是那小孩,根本不是什麼小孩,只是一個侏儒罷了。
“東道五鬼,來了四個!”雲泰道。
“雲館主,你已歸隱江湖多年,何必再沾染這江湖的腥氣。”風三娘見雲泰有些遲疑,說起話來有些威脅的語氣,“我們幾個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風三娘還沒說完,其他三鬼便想上去把蒙正帶走。
雲泰拄杖單腳一躍,擋在蒙正身前:“蒙大俠是老夫的病人,傷沒好之前,誰也不能把他帶走。”
雲雷擔心父親,也快步上前,扶住父親雙眼盯着四鬼。於寅躲在牆角,卻不說一句話。
“上!”風三娘叫了一聲,四鬼一擁而上。胖子的剔骨刀,侏儒的鐮刀和老太婆的長剪刀,加上風三娘的長簪子,一齊向雲泰攻過來。
雲泰看得清楚,剔骨刀直朝他心窩而來,鐮刀鉤他的左腳,剪刀剪他咽喉,簪子刺向雙眼。雲泰心想,五鬼招式果然毒辣。
正想揮杖迎敵,不料雲雷見幾人攻向父親,便直挺挺地擋在父親面前。這讓雲泰吃驚不小。眼看四把利器離雲雷不到尺許,雲泰只得一手硬生生的把雲雷推倒在門邊,另一隻手舞着拐杖格開胖子的剔骨刀和老太婆的長剪刀,躲過簪子。當用杖去格那侏儒的鐮刀的時候,力道有些不足,雖沒被侏儒傷到,拐杖卻被侏儒鉤去。赤手空拳的雲泰只能單腳后跳幾步,退到蒙正的榻旁。
四鬼見一擊未得手,緊跟上去繼續攻擊。這一次見雲泰、蒙正二人站一起,想一攻而取兩命,來個“一箭雙鵰”。
四人雖然招式未變,力道和迅度加強了不少。這一擊在雲泰眼裏,自已在右腳不受傷的情況下,手握利劍,招架起來也十分吃力。如今赤手空拳,有傷在身,只能坐以待斃。
誰想這時從門口飛來一根木方,砸向四鬼。四鬼一楞,紛紛躲過,亂了攻勢。朝門口一看,雲雷手裏還拿着一根木方,朝着四鬼劈頭蓋臉的一陣亂打。
原來雲雷被父親推倒后,見地上有兩根閂門的長閂。抓起一根仍向四鬼,又抄起一根,打了過來。
四鬼見雲雷根本不會武攻,只是胡亂劈打。
胖子道:“這小子細皮嫩肉,是俺的下酒菜!”說著嘿嘿兩聲,抬起左手想抓住雲雷辟下來的門閂。
“嘣——!”
胖子萬萬沒想到,雲雷這一砸,直截將胖子的左手虎口撕開,傷口直達腕部,大拇指被門閂給削了下來,掉在地上。
胖子此時劇痛難忍,大聲嘶吼:“啊!臭小子,好大的力氣,俺要活剝了你!”也不管他那地上的大拇指了,剔骨刀攻向雲雷。胖子先前吃了大虧,以為雲雷只是一個不會功夫的瘦小子,誰知他有天生神力。這一次他運用渾身解數,幾步上去就被胖子用手臂抵住脖子,懸在牆上,封了穴道,動彈不得。
其它三鬼沒想到是這樣,雲雷不要命的勇氣。也覺得胖子被一個不會功夫的小子削去了大拇指,將來在江湖上不好聽。定要將其羞辱一番,折磨致死才能解恨。
“雷兒!”雲泰十分擔心,此時又無能為力。
風三娘道:“雲館主,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們先吃了令公子,再來收撿你!”
四鬼把雲雷衣服全部退下,侏儒用繩子將雲雷綁在柱子上。
胖子拿刀就想過來,口中喃喃:“今日,俺要吃你心臟!”
“黃老二,心臟不是一直都歸我嗎?”風三娘道。
“俺今日手被這小子弄廢,必須吃他心才能泄恨!”
“咱們的規矩就是規矩,心歸我風三娘!”
黃老二看向老太婆:“老大,你說說,風老三非要和我爭!”
老太婆說:“真是煩!先宰了再說!”
“好!先宰了你!”胖子黃老二正手拿剔骨刀,這一刀下去,雲雷必定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