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作精和高冷怪15
令硯慕清沒想到的是,那姑娘竟然關切似的伸手來探硯慕清的額頭。
若非硯慕清這會兒一門心思都在一旁坐着的江城闌身上,絕對不可能讓那姑娘得手。
被人貼上額頭的那一剎,硯慕清一下子就惱了。
正想發火兒,突然一隻手先他一步握住了那姑娘的手腕。
硯慕清順着那隻手看過去,對上了江城闌皺眉的臉。
方才被摸了額頭的氣惱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城闌好霸氣!
幾個姑娘一見正主過來,便立刻打哈哈的走了。
唯獨被江城闌攥住了手腕的那一個走不了,只能尷尬的沖江城闌笑笑,道:“殿下好像生病了,我方才也是……也是關心殿下,江副將不要誤會。”
江城闌方才皺着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隨即輕輕點了點頭,道:“嗯,只是言言不太喜歡別人碰觸,姑娘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說著,她鬆開了手。
這句話說得很妙,看似只是提醒,又像是在宣告主權。
這樣的場面對硯慕清很受用,瞧着江城闌疑似吃醋了的模樣,硯慕清心裏美滋滋的。
姑娘識趣兒的走了,只剩下硯慕清和江城闌兩個人。
硯慕清小聲問她,“你是不是生氣了?”
江城闌臉上看不出半點兒怒色,也看不出喜色。
若是平日裏,硯慕清真的會覺得她就是這副表情,不是生氣。
可今日是清吾的生辰,江城闌對她這個乾娘,比對自己親娘還上心。
是以,她原本是該高興的,至於現在……沒有高興的神色便等於不高興!
只不過……硯慕清猜她大抵是不會承認的。
“不是!”
果不其然!
硯慕清還想追問,江城闌已經轉身要走。
少年趕緊跟上她的腳步,“你去哪兒呀?我跟你一起去。”
江城闌沒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看他,只說:“這裏吵鬧,找個沒人的地方待一會兒。”
事實上,江城闌也沒想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分明心裏清楚,硯慕清會跟那幾個姑娘說話,是別有目的的。
一開始心知肚明,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可是瞧見有人觸碰硯慕清,她心裏跟橫了一根刺似的,難受極了。
江城闌也不知情自己怎麼會這樣,但心裏亂糟糟的叫她沒辦法思考。
因而,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是怎麼回事。
硯慕清哦了一聲,繼續跟着她,“這裏是有點吵,我跟你一起去,陪你說說話?”
“不用。”江城闌十分嚴肅的拒絕。
硯慕清心裏一頓,想着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她真的生氣了?
少年癟了癟嘴巴,小聲道:“我以後不這樣就是了,你別生我的氣嘛。”
他扯着江城闌的手臂,一晃一晃的搖着。
江城闌被他磨得停下腳步,回頭淡然的看他,“我沒生氣,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少年愣住了,片刻才難為情的垂下眸子,“你都知道呀?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蠢了,不想看見我?”
江城闌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有點想不明白的事情,先讓我想一想。”
硯慕清卻沒有鬆手,“你要想什麼?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江城闌沒反應過來,“反悔什麼?”
硯慕清一把甩開她的手,氣呼呼地背過身去,“反悔繼續和我保持婚約。”
江城闌有些啞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呆愣愣的看他。
少年以為她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心裏更加難受。
“我知道,從上次的那件事開始,你就一直生我的氣。因為我不考慮你的感受,你覺得我是個壞蛋。”硯慕清說著說著聲音都有些沙啞哽咽,“我都跟你道過歉了,你明明也說原諒我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心裏記仇?”
“我不……”
江城闌話還沒說利索,就被硯慕清打斷了,“我用不着你教訓我!”
“……”她沒想教訓他,只是想把話說明白。
可硯慕清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埋怨,“今天也是,看着我為了讓你吃醋,跟別人親親密密,你只當是看戲是不是?我對你來說,根本一點也不重要。你還願意和我保持婚約,只是因為可憐我!”
“言言!”江城闌見他越說越偏,覺得有必要把人扯回來。
這一聲像是訓斥,讓硯慕清更加委屈,乾脆氣呼呼地跑了。
可沒跑兩步,就被江城闌攆上來了。
她一手抓住硯慕清的手腕,一把按着他的腰,立刻叫那人動彈不得。
硯慕清扭了幾下,像是掙扎,又像是在耍小性子。
江城闌無奈的嘆了口氣,怕他再鬧,乾脆給出結論,“我吃醋了。”
硯慕清:“……”
少年呆愣了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你吃醋了?”
這樣的話,江城闌絕對不想說第二次,她緘口不言,只是點了點頭。
方才還眼淚汪汪的一雙眼睛,這會兒又立刻亮晶晶的了。
江城闌心裏更加無奈,又覺得少年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喜怒交加的模樣很可愛。
她揉了揉硯慕清的臉頰,擦了擦他眼尾還沾染的濕潤,道:“不鬧了?”
少年立刻點頭,像個小奶狗似的討好,眼睛笑得彎彎的,“不鬧了。”
也是從這日開始,江城闌開始認真的去想,是不是只是因為自己太遲鈍了,事實上自己也是喜歡硯慕清的。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江城闌開始埋頭於書本。
書中的愛情故事都讓江城闌覺得既矯情又彆扭,怎麼都不自在。
江城闌雖然不喜歡,但也只能把自己設身處地的帶入其中,而後去想,那些親密的舉動除了硯慕清,似乎她不願意跟任何人做。
一個月後,江城闌得出了一個結論,她似乎也許大概可能……真的喜歡硯慕清!
江城闌想把自己的這個結論告訴硯慕清,可這幾日他不在妖族。
前陣子仙門魁首選拔,這幾日慶賀,便差人來妖族請妖王前去。
硯塵珏自然是沒有那種閑工夫的,於是便推給了硯慕清。
江城闌其實沒想明白,為什麼一向懶懶散散的硯慕清會答應這樣的事。
硯慕清來告別的時候,江城闌也問了他。
少年只是別彆扭扭的撓撓頭,說:“等我回來再跟你說。”
江城闌無奈,搞得神神秘秘的。
如今,她倒是也有一個可以讓他高興一下的消息了。
莫名的,江城闌竟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
原本預計的日子,硯慕清沒有回來。
他臨行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自己回來的那一日要江城闌在妖族境外等他。
江城闌起了個大早,把要處理的事務都儘快弄完,便去了妖族邊境。
從晌午一直等到黃昏,硯慕清一直沒有回來。
江城闌心裏生出一股子憂慮,擔心他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來,就有點控制不住。
她立刻返回妖王宮,向乾娘詢問硯慕清的情況。
清吾神色有些不自然,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樣。
江城闌看出了異樣,問道:“乾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清吾摸了摸鼻尖兒,道:“這個……城闌你不必擔心,言言他沒事的,只是……有點事情耽擱了,過兩日,再過兩日,我保證他會平安無恙的回來的。”
儘管江城闌很清楚,乾娘絕對不會允許任何硯慕清會受傷的可能性存在,但她心裏難免的不安。
清吾勸了她好一陣兒,才讓她壓制住心裏那股子想要追去仙門一探究竟的想法。
江城闌心不在焉的回家,飯桌上,父親問她:“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說了一句,“沒什麼。”
江銘昀也沒有追問,只是對江七白說道:“這幾日,妖王不在妖族,我要幫着處理的事情多,明日開始可能回來吃飯的晚,不必等我。”
江七白點點頭,也不跟他客氣,只說:“我給你留菜,你回來了……吃一些再睡。”
瞧着溫柔賢惠的妻子,江銘昀覺得自己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可在一旁沉默扒飯的江城闌卻放下了筷子,“妖王陛下不在妖族?他去哪裏了?”
江銘昀皺了皺眉,嚴肅道:“城闌,父親從前同你說過什麼?”
雖然江銘昀和清吾交好,這十幾年來,和硯塵珏的關係也好了不少。
可他始終是個有原則的,認為君臣有別。
即便是關係再好,也不能因為交情壞了尊卑。
江城闌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打聽這些事情,但是自己控制不住想知道一些有關硯慕清的情況。
如果妖王陛下是為了硯慕清離開的,那他必然是出了什麼事!
那人那麼黏她,恨不得日日都纏着她。
如今前去仙門已經半個月了。
他沒有提早回來已經不正常,更別說……還拖延了。
江七白自是知道江城闌心裏想的是什麼,也替她說話,“今日原本……言言該回來的,城闌沒等到他,自然是着急的,你莫要怪她。”
江銘昀點了點頭,道:“具體的我也不很清楚,只知道是去凡間了。”
單單是妖王陛下去了凡間已經夠讓江城闌心下憂慮。
若是硯慕清沒出事,妖王陛下何至於親自去?
江城闌扶着桌子站起身來,道:“我吃好了,先回屋了。”
她眼前有些發黑,腳步都有些發虛。
江城闌極力的控制着自己冷靜下來,可心裏卻怎麼也沒辦法冷靜。
於是乎,她做了這輩子唯一一次不顧身份的出格行為。
江城闌拿着令牌連夜出了妖族,往仙門而去。
從江城闌進入軍營的第一日起,一次也沒有因為私事擅自離開。
這一次是例外也是她心甘情願的。
御劍而行,天亮之後便到了魁首所在的瑤山。
可到了之後,江城闌從山門守衛口中得知,仙門魁首的慶典早已經在半月之前結束,並沒有連賀的情況。
江城闌心頭一顫,如果說慶典在半個月前已經結束,那麼硯慕清怎麼可能因此沒有回去?
第一個在江城闌腦海中冒出來的念頭就是……仙門控制了妖王的獨子。
為了一探究竟,江城闌只能先行離開,而後調轉方向,悄悄從後門跳上了屋頂,藉機打探。
可令人意外的是,仙門中一片祥和的氣氛,並沒有任何古怪或者動向。
江城闌心想,既然妖王陛下已經得到了消息,自然不會讓關押了他兒子的仙門平平靜靜。
她知道自己是找錯了方向。
可,這個念頭更讓江城闌心中不安。
若是硯慕清不在這裏,那他會在哪裏?
任何危險的情況都一股腦兒的在江城闌心裏湧現,鬧得她心力交瘁。
江城闌再次從大門求見,這一次拿出了妖族的令牌。
守衛倒是很客氣的請她進去。
一刻鐘后,江城闌見到了那位仙門魁首。
如今的妖族已經今非昔比,仗着強大的勢力,足以讓仙門畏懼。
哪怕是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副將,也有資格和魁首一見。
江城闌說明了來意。
魁首如是說道:“硯小殿下半月前是來過此處,慶典結束后,原本也是有意留他住上幾日,但他說還有急事便匆匆離去了。”
江城闌沉默了片刻,問道:“門主可知,他去了何處?”
對方搖了搖頭,片刻又彷彿想起什麼似的,道:“似乎聽他說起過,要去南邊的無妄山。”
“無妄山?”江城闌皺了皺眉,對這地方並不很了解。
魁首隻是點了點頭,道:“其餘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江城闌道了謝,又詢問了無妄山的方位,便急忙趕往無妄山。
無妄山是座黃山,山頭上空蕩蕩的,連一棵樹都不生。
山頂上有一處凹陷,長年累月的積攢了一汪池水。
江城闌不知該從何找起,便乾脆先去寒池一探究竟。
到達山頂,江城闌居高臨下的望着下面的寒池,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唯獨池水上方有一層白白的寒氣。
沿着寒池巡視了一周,江城闌找到了一處洞穴。
她飛身而下,來到洞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