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金剛不壞體
第一卷《太平福地篇》到這裏就正式結束啦,隨着寫作理論的掌握和運用,這本書算是第一次嘗試以有目的的“爽點”寫法來進行寫作,當然了,由於經驗不足,儘管第一卷的內容,尤其是開頭的內容,經歷了無數次的修改和增加,甚至可以說跟上傳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東西了。
但是,依舊暴露出了很多問題。
從讀者視角和反饋來回顧的話,我認為可能第一卷存在着幾個主要的問題。
一是期待感不足,儘管在世界設定和小事件懸念上,盡量做了彌補,但仍然缺乏那種欲罷不能的期待感。
二是節奏把握不當,有爽點,但爽點節奏過慢,且出現了切地圖過長的問題,犯了忌諱。
三是人設過於扁平化,甚至可以說難以立足,主角光環太過,大部分配角缺乏閃光點和存在的價值。
所以特此請假一天,打算梳理一下第二卷的大綱和結構設計,爭取在第二卷內做到以下進步。
包括但不限於,較為輕鬆的氛圍營造,深挖主角與配角人設,適當壓縮第二卷的字數來製造比第一卷更緊湊的節奏和爽點,將第一卷鋪墊的人物和設定陸續展開。
明日恢復正常更新,開啟第二卷《長安大火篇》。
感謝各位書友的支持,致謝。
2022年6月28日,沈不渡。
夏日的蟬鳴依稀遠去,漸黃的落葉宣示着秋日的到來。
西行寺開門迎客,香火比起往日,還要旺盛幾分。
因為今天又到了義診日。
從太平福地回來后,沈不渡成功利用幾個月的時間,打響了西行寺的名頭,把太平縣附近積累多年的妖魔鬼怪橫掃一空,也順帶積累了大量的香客和人氣。
索性這幾個月的義診就開在了寺里,也能滿足香客們來拜拜佛祖菩薩的願望。
寺內一角,竹林搖影。
“我的筍呢?把我的筍還給我!”
蚩歐委屈的像個二百斤的寶寶,在樹梢,小猴砸挑着個鐵棒,上面掛滿了裝筍的包裹,手搭涼棚,“吱吱吱”地眺望遠方。
在不遠處的殿前,沈不渡正在給參加義診的香客診治。
在他旁邊,拎着一個小藥箱的果果非常乖地端坐着。
沈不渡熟練地寫好方子遞給病人,果果見縫插針地提問。
“大鍋,為什麼寺里鞦韆只能前後盪,不能左右盪?”
沈不渡頭也不抬地給下個病人把脈,反問道。
“你有沒想過,側着騎?”
“喔...對耶!”
過了半天,果果又興奮起來了。
“大鍋,我娘讓我不要亂花錢,可是我什麼都想買,怎麼辦?”
“投到功德箱裏,如果嫌麻煩的話,直接給小僧也不是不可以。”
果果的思維開始越來越跳躍,直到一個問題,沈不渡也無法回答。
“大鍋,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嗎?龍要是撓痒痒撓到逆鱗怎麼辦?龍噴火的時候鼻孔里還有沒有鼻涕?”
“小僧也沒見過真的龍,據說應該是存在的。”
沈不渡想了想,自己的四師姐好像就是一條龍...
不過離得有點遠,如果想見見的話,只能去東海妖國找了。
香客漸少,一天的義診結束了。
小猴砸扛着鐵棒和一包竹筍,一個筋斗雲就出現在了沈不渡的面前。
“吱吱吱!”
“大師兄,要小僧吃?”
“吱吱!”
孫悟空的竹筍不白吃,儘管是他搶來的...
沈不渡掏出了靈晶,開始刷大師兄的好感度。
孫悟空短短倆月,已經從巴掌大小長到一尺來高了,代價就是沈不渡的靈晶儲備迅速縮水。
作為正經的食鐵熊,蚩歐還只是吃金屬。
好嘛,孫悟空長身體,是要頓頓吃靈晶的。
下品靈晶看都不看,中品靈晶還嫌不好吃,要吃就吃上品的,極品的。
摸出幾枚橙色的上品靈晶孝敬給大師兄,孫悟空像是吃糖豆一樣扔進嘴裏嘎嘣嘎嘣幾下就吃沒了。
隨後,掄起鐵棒,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三下,隨後大搖大擺地駕着筋斗雲走了。
沈不渡對這劇情還挺熟悉的,沒理解錯的話,還是半夜三更傳授神通的意思吧?
晚間,武周通天八年的第一場秋雨如約而至。
禪房外,雨絲如線般飄舞,落葉紛飛。
禪房內,檀香繚繞。
沈不渡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異常。
可如果有人能鑽到他的肚子裏,就會發現,沈不渡的氣海里,洶湧流淌着金色的靈氣液體。
這比之前的氣態要強上無數倍,且含有一絲絲功德之力,對於妖魔鬼怪,更具毀滅性。
在吃下了百萬年份的青仙果后,他的靈氣儲量,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的身邊,孫悟空也盤腿坐在蒲團上,五心向天,給他演示金剛不壞體的最後一步修鍊方法。
沈不渡跟着他打坐運行靈氣,不多時,孫悟空瘦的跟個筷子一樣的身體,開始泛起了古銅色,整個人充滿了爆炸性的肌肉力量,就連臉上的毛髮,也長出來一些。
“吼!”
孫悟空張口咆哮,聲音如雷震響徹禪房,震的周圍花草亂顫、塵雨紛飛、樹枝斷折。
在這個過程中,沈不渡的臉色一直保持着平淡,沒有任何變化,他也在默默地練習自己的靈氣淬鍊。
這次的靈氣淬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痛苦。
身體每一寸肌膚被撕裂,骨骼斷折,皮肉崩潰,骨髓絞碎。
孫悟空坐在桌子上,得意地翹着二郎腿看着眼前的人。
他一定堅持不住的,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練成金剛不壞體。
不過他練不成最後一步的話,也很正常嘛...敲他一棒子就是了。
孫悟空摸出了新做的棒子,站在沈不渡的身後,看着他的青皮寸頭躍躍欲試。
好想敲下去啊...
就像是敲木魚一樣!
然而
,片刻之後。
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自沈不渡的體表閃耀,這道金黃色的光芒越來越亮,最後將沈不渡整個人籠罩其中。
沈不渡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護甲,將他保護的滴水不漏,防禦力超凡絕倫。
孫悟空睜開了眯起來的眼睛,望着沈不渡,眼神中透着...尊重。
沈不渡身上發出的聲音更加響亮,虎豹雷音、筋骨齊鳴。
他體表的光芒越來越濃郁,他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了金色,如同塗了金漆的羅漢一般,身體內部的器官血液也變得更加活躍,彷彿是沸騰起來了一般。
他的身軀開始膨脹,一點點的增大,越來越高,越來越雄偉。
最終,他的身體達到了一丈之高。
沈不渡睜開雙眼,看着已經入門的金剛不壞體,和自己快要頂到房梁的身軀,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一關,他終於通過了!
以前他的屬性偏科的厲害,攻高防低,一拳能秒人,如果走位不慎,也容易被人秒。
現在金剛不壞體已經入門,在防禦屬性的短板上,初步彌補了。
一夜無話。
“噹噹當~”
一大早,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沈不渡起身走過庭院,打開寺廟的側門,是明月。
檐下雨滴成簾,淅淅瀝瀝。
明月撐着一把油紙傘站在那裏。
“道友你怎麼來了?”
沈不渡看着站在雨幕里的明月問道。
明月把手中的油紙傘收起來,躲進了瓦檐下,道:“前陣子,何太虛去西京尋找自己突破到五品元嬰境的機緣。”
“怎麼了?”
“人丟了。”
明月攏了攏髮絲挪到耳後,顯然是也有些無語。
“白額虎呢?”
“也丟了。”
何太虛丟了不意外,他去尋求突破的意思就是,人在西京,飄到失聯。
問題是白額虎好幾十歲的老虎,平常挺穩重顧家的,說丟就丟了,這事還挺讓人費解的。
“報從龍衛查了嗎?”
修行者進入有從龍衛駐紮的主要城池,都是要登記報備的,而且即便是能御空或者騎靈獸飛行的,也不準在城池裏亂飛,否則就是強弩靈器伺候。
強弩靈器雖然對付不了竦鳩,但對付尋常修行者,還是綽綽有餘的。
“報了,但是只有他們的入城記錄,沒有出城記錄。”
“所以說,他們還在西京里?”
“大概率是。”
望着明月的眸子,沈不渡也有些無奈。
何太虛丟了也就丟了,白額虎是他的坐騎,怎麼都得撿回來啊。
問題是,西京長安作為前唐舊都,關隴門閥的大本營,大運河漕運的終點,稱得上是魚龍混雜麵積廣大。
在這種上百萬人口的城市裏想要精準地找到一個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修行者的時候,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道友且在此稍候,小僧去問問師父。”
猶如華蓋一般的菩提樹下,即便是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三葬禪師仍然興緻勃勃地喝着花茶賞雨。
很顯然,孫悟空的復活,讓老和尚最近的心情非常不錯。
雖然孫悟空剛復活,還需要成長,雖然他的記憶並沒有找回來,但人活了就好,不是嗎?
就像是空巢在家的老人一樣,其實並不需要兒孫成為多麼厲害的大人物,只要能平平安安地陪伴在身邊,就已經是幸福了。
“師父,徒兒可能要去長安一趟。”
“哦?”
沈不渡把事情大概跟三葬禪師說了一下,三葬禪師撫了撫白髯,笑着說道:“也好,替為師去長安神龍寺取一樣東西回來。”
“什麼東西?”沈不渡微微驚訝。
不會是要取仇敵頭顱吧?這個仇敵不會是神龍寺住持吧?
事實證明,沈不渡被昨天果果影響的,聯想能力有些過於豐富了。
“唔...為師與你一封書信,你帶給神龍寺的慧定長老即可,到了那裏,他自然知道是什麼東西。”
三葬禪師揮毫潑墨,一封書信寫完,蓋上火漆,交給了沈不渡。
“吱吱吱!”
孫悟空正揮舞着鐵棒,齜牙咧嘴地跟陳家村帶回來的大公雞過不去,把大公雞攆的到處亂竄。
三葬禪師瞥了一眼,復又說道。
“對了,把你大師兄也帶上,當年他隨老衲在長安待過一段時間,想來去長安一趟,應該有助於恢復記憶。”
看着體型與日俱增的大師兄,沈不渡點了點頭。
“師父,徒兒有《慈悲度魂落》之術,分身留在寺廟裏,想念師父的時候,還可以回來。”
“善。”
三葬禪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徒弟一如既往地不着調,還是小徒弟貼心。
就在沈不渡打算去叫醒睡懶覺的蚩歐時,三葬禪師又說道。
“還有,長安掬芳齋的糕點,回來的時候可以帶一些。”
沈不渡微微一頓,點頭稱是。
秋來九月八,長安繁花落盡。
巍峨的長安城,已經完成了從夏季轉換到秋季的蛻變。
作為大周的西京,這是一個古老但充滿生機的城市。
不過在這種勃勃生機之中,對於平民而言,也存在着各種危險。
比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一個突然出現的江洋大盜,再比如長安百姓已經司空見慣的一次次修行者之間的爭鬥。
不過每年夏秋之際的長安城,卻會有各種令人充滿了期待感的盛典,秋收后,長安城周圍的百姓們會來參加大規模的祈福集會,即便現在尚未秋收,在長安城內的商鋪、酒樓、客棧等等,依舊聚集着來自各府的行商腳夫。
對於修行界而言,仙門和門閥也通常會在秋季舉行一些活動。
長安城外,一輛馬車停靠在官道邊,沈不渡運轉“佛心之眼”觀察着遠處的情況。
這次來長安,除了尋找失蹤的何太虛和白額虎這個主要任務以外,還有師父交代給他的送信、買糕點兩個小任務。
沈不渡計劃,如果這些任務都完成了,他打算好好地消費一番手裏的靈晶。
畢竟西京長安作為修行界的核心地區,聽明月說,再過不久就有幾次大的拍賣會舉辦了。
城門口,守城的衛兵們已經檢查過了,馬車上沒有任何違禁品。
但問題在於,蚩歐本身就是個違禁品。
嗯,孫悟空隱身了。
沈不渡並不擅長交際,這種情況下,明月出面了。
“原來是真武宗的修行者,可這靈獸,並沒有納入白冊里...”
明月塞了一袋銅板,守城衛兵本欲放行,奈何一隊巡邏的城防軍卻向馬車的方向走來。
“什長,這車有些奇怪啊。”
一個當先的士兵向那隊領隊的小校稟告道。
“哦,什麼奇怪?”
“一個和尚,一個坤道,還帶着一隻靈獸。”
那士兵指了指沈不渡,道:“這和尚長得恁地俊俏,怕不是個假和尚。”
“嗯,你說的沒錯,這小和尚確實可疑,去問他要度牒和靈獸的白冊。”
另一個士兵說道:“不過,那坤道是真武宗的嫡傳弟子,也許沒什麼問題吧。”
“管他是誰呢?你怎知道不是邪修假扮?先趕緊攔下他,要不然,就動手了。”小校說道。
“你,還有你,去把他給抓起來。”
兩個衛兵衝著沈不渡走去,準備將沈不渡拿下。
他的話音剛落,沈不渡便聽到了馬蹄聲。
“吁!”
停在了馬車旁邊,馬匹嘶鳴了一聲。
“住手,你們想做什麼?”
就在城防軍要靠近沈不渡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幾騎從龍衛甲士沖了過來,將兩個士兵圍住了。
“驚擾到了神僧,您沒事吧?”
沈不渡抬眼仔細瞧了瞧,來人有些面熟,一時半會兒卻也記不得究竟是誰了。
“是我,陸中郎將手下的,客棧里您見過。”
那帶頭的甲士校尉對沈不渡拱了拱手,道。
沈不渡恍然大悟。
校尉睥睨四顧,用馬鞭點着城防軍說:“你們退下吧,這件事情,由我處理。”
“是。”
那兩名士兵立刻退下,小校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帶人離去。
“神僧,修行者進入西京,是要登記的,您派個人隨在下過來登記一下,我給您送進城。”
“小僧隨你去就好。”
不多時,簡單登記了一番,沈不渡回到馬車旁,而那從龍衛的校尉堅持要把他送進城。
待人坐穩后,趙老二便駕駛馬車,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很快便到達了城門口,隨即進入了長安城內。
長安城內的街道上熱鬧無比,來往的人川流不息。
趙老二駕着馬車,在長安的街道上走着。
長安城是一座繁華的城池,街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街道兩側的店鋪也是琳琅滿目。
剛進城門沒多久,走着走着,沈不渡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因為在一些店鋪前擺放着一些木牌,上面有一個個名字,而每個名字旁邊都貼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畫滿了圖案,還用硃砂筆寫着籍貫,以及樣貌描述等等。
“這些人都在做什麼?”
沈不渡忍不住問道。
“神僧,這裏是一戶的名單,便於查驗。也是因為在長安城內最近發生的一件大事。”
校尉策馬伴隨在馬車旁,他的聲音傳入沈不渡的耳朵。
“發生什麼大事了?”
“楊氏的庶長子被害了,是被人毒死的,現在長安城裏都在緝捕那個下
毒之人。”校尉回答道。
“弘農楊氏?誰這麼大膽子敢謀害楊氏的人?”沈不渡問道。
“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已經被壓了下來,沒有人知道真相。”
校尉搖頭,只說道:“這件事情牽扯到一些隱藏的勢力,神僧也別太多想。”
“好吧,小僧明白了。”
沈不渡點點頭。
很快的,按照明月的指引,趙老二帶着幾人就來到了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神僧,您是住在這裏?”校尉問道。
“是的,未來一段時間,應該都住在這裏。”
小二迎上來說道:“幾位客官,咱家客棧很乾凈,裏面也沒有多少客人,您要是住在這裏,沒有問題的。”
校尉抱了抱拳,不留痕迹地將一塊玉簡塞到了沈不渡袖中,隨後告辭離去。
“客官,這是您的鑰匙。”
掌柜遞了一枚鑰匙給沈不渡,道。
沈不渡拿過鑰匙,走進了客棧房間之中,關上了門。
他從懷中取出那塊玉簡,輕輕的輸入靈氣,那玉簡便飛了出來,懸浮在空中,旋轉起來,漸漸的化作了一個光幕。
沈不渡叫來明月,兩人看着玉簡投射出的地圖。
“這裏面有一份地圖,是長安南面幾個坊市的地形圖,道友你且記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線索。”
兩人看了半晌,都記憶清楚后,沈不渡說道:“走吧。”
明月問道:“我們先去哪?”
沈不渡沉吟了片刻,說道:“先去西市,找城中的乞丐,如果想找人的話,恐怕這些人的消息是最為靈通的。”
明月神情一滯,她之前只託人詢問了從龍衛,壓根就沒想過通過底層乞丐找人這個方法。
隨後,沈不渡兩人便離開了客棧,把蚩歐留在了客棧了,向西市的方向走去。
孫悟空依舊隱身,在他的身邊飛來飛去。
兩人沿着大路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走到了西市附近。
此時,在西市外圍,聚集了一大群的食客,這些人正在排隊買東西。
沈不渡與明月走上前去,看起來是一家很火的店鋪。
兩人沒有排隊,而是在旁邊生意有些清冷的店鋪前停下,沈不渡從僧袍的內兜里取出幾枚銅板,丟給開店的老頭,說道:“給我來一碗湯。”
老頭連忙點點頭,接過銅板,然後轉身去煮湯了。
“道友,這些乞丐有什麼特徵嗎?”
明月指着西市裡零零散散的乞丐問道。
沈不渡聞言,仔細觀察起來。
“這些乞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這股血腥味不易察覺但確實存在,最近應該是死過人。”
沈不渡分析道。
“是嗎?難怪這些人都不敢靠近西市了,看來這些人都是亡命徒,殺人越貨,都是在所不惜。”
明月心中驚嘆了一句,這長安果然不愧是大周第二大城,這種事情都能夠碰到。
這些乞丐身上的確有一股血腥味兒,而且個別乞丐身材強壯,身上散發的氣勢也有一絲陰冷,讓普通人頗為忌憚。
沈不渡又向其他乞丐看去,發現大部分乞丐都穿着破舊的衣裳,看起來有些狼狽,有一些人甚至斷手斷腳,臉上髒兮兮的,身上也有着一股臭味。
兩人在店裏喝着湯,並沒有多久,他就找到了想要找的目標。
一個正在行竊的乞丐。
只見這乞丐髒兮兮的手中出現了一把斷刃,輕輕一劃,就割斷了正在湯餅店前買吃食的綠袍小官身上的銅龜掛件。
隨後滿臉喜色地拉低了破帽遮住面容,混跡在人群中悄無聲息地離去。
“走,追上去,他一定會去銷贓。”
沈不渡低喝一聲。
兩人跟蹤着這位小偷,在他身後,遠遠吊著。
這乞丐似乎是一個慣偷,竟然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雖然他跟沈不渡之間相距很遠,而且沈不渡能用佛心之眼清晰地感應到小偷的存在,小偷按理說應該是不知道有人跟蹤的。
然而,小偷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立刻就加快了腳步,甚至用穿過小巷和店鋪的方式想要甩掉“尾巴”。
但是沈不渡卻沒有減速,而是繼續加快了腳步,始終保持着一百步的距離。
乞丐怎麼繞路都是沒用的,凡人想要跟修行者作對,實在是太難了。
很快,沈不渡和明月便追上了這位小偷。
準確地說,是小偷主動停住了。
“你給我站住。”
明月衝著前面的乞丐喝道。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阻止爺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
乞丐惡狠狠的看着兩人,說道。
隨後手一
揮,便有幾個穿着勁裝的大漢從巷子裏涌了出來,手上還提着短棍。
巷口路過的行人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擔憂,畢竟這些勁裝大漢可不比普通人,手上還拿着武器,若是打起來,這小和尚兩人恐怕會遭殃。
不過,他們也不敢挺身而出,拖家帶口出來買東西的中年男人讓妻女先回家,自己去尋巡街的捕快報桉。
巷子裏,明月挺直腰,大聲喝道:“你這些歹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兇搶劫,簡直是無法無天。”
看着這個呆萌的小道姑,幾個勁裝大漢哈哈大笑。
一人嘲諷道:“你知道爺是誰嗎?”
“莫要多嘴。”
另一人不耐地幫腔:“告訴又如何?難道他們還敢告官?我看是不想活了!”
“不錯,我們乃是西城‘凈街幫’,如今你可知道了?”
行竊的乞丐也高傲地揚起頭。
沉不渡在一旁看着沉默的明月,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明月還真聰明,知道先套點情報。
其實,他想多了,只是明月從孩童時期就開始生活在仙門裏,缺乏必要的市井經驗...
仙門長輩對她的教育是,在凡人的城池裏,如果遇到問題最好報官,官府會幫仙門弟子處理好絕大多數事務。
以至於,她並沒有對凡人使用暴力手段的經驗。
見對方愈發囂張,明月憋了半天,終於還嘴:“什麼凈街幫,我看是要飯幫。”
“哼,臭娘們,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今日就教訓教訓你,免得你不長記性。”
那大漢聽到后頓時怒火中燒。
“你們還愣着幹嘛?上,將她給爺抓起來!”
“是!”
那四五個大漢齊齊答應道,然後朝着明月沖了過去。
明月見他們真敢動手,也顧不得許多,本能地將靈氣輸入拂塵,她已經是凝丹境後期的修行者,對付這幾個連九品武夫都算不上的存在,簡直不要太輕鬆。
噼里啪啦幾聲,牆上多了幾個人形的痕迹。
不多時,明月便輕描澹寫的解決掉了這幾個大漢,然後甩了甩拂塵,轉身看着一臉愕然的乞丐說道:“現在,我要問你問題了。”
乞丐一張髒兮兮的臉上漲得通紅,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叫了這麼多人來,竟然被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輕鬆搞定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別打我,你問吧。”
“你們凈街幫是幹什麼的?”
“我們是在西市這一帶沿街乞討的,最近長安城的城衛軍到處在抓捕嫌疑人等,很多繁華的地方不讓乞討了,不得已只能偷點東西過活。”
很明顯,乞丐的話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是瞎編的,這人一看就是個慣偷。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和這頭老虎?”
明月用靈氣構築了何太虛的形象。
“我沒有見過。”
乞丐搖了搖頭,不過又看了看明月手中的拂塵,畏懼地說:“不過你們或許可以在滲水巷找到線索。”
“滲水巷是什麼地方?”沉不渡開口問道。
乞丐道:“滲水巷裏有長安城的水路幫會,他們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通過水路倒賣一些違禁物品,消息也非常靈通,但這些人的手段比我們強橫的多,你們若是進去了,恐怕會有危險。”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帶路吧。”
“唉,既然你們執意要去,我就帶你們去吧。”
乞丐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便在前面引路。
而過了許久,長安府的捕快才姍姍來遲,看着空無一人的巷子,只報了個無事處理。
明月和沉不渡兩人跟着乞丐穿過了繁華的街道,走到了城西一條小巷中。
小巷臨河,長安城裏有不少渭水、涇水、霸水延伸出的河流,在小巷的盡頭是一片荒廢的宅院,看起來有些陳舊。
沉不渡和明月跟着乞丐來到宅院門外,乞丐敲了敲房門。
片刻之後,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三旬左右年紀的男子,身穿青布麻衣,手持一根鐵棒站在門口。
“是你?”
男子打量了一下乞丐,然後皺眉道:“我記得你是西市凈街幫的,不是在那邊做事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乞丐硬着頭皮道:“我帶這兩位過來,這兩位要找人。”
聽了這話,這名男子哈哈大笑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彷佛一點也不把門口的兩人放在眼裏,顯示出一股子狠勁。
“黑狗哥,這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裏面竄出幾個渾身泛着水腥味的漁夫,有人手上還提着活蹦亂跳的肥魚。
沉不渡看着眼前這個叫黑狗的男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這個人是一名武夫,雖然品階不高,但顯然比乞丐組成的凈街幫要明顯強橫的多。
“你叫黑狗?”
沉
不渡開口問道。
黑豹聽了沉不渡的話,不禁大怒:“這是你這小和尚能叫的嗎?”
沉不渡懶得廢話,伸手一招,一點金光瞬間化為一條巨龍,然後飛向黑狗,速度快如閃電。
黑狗看着那隻巨大的龍影,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慌,連忙往後退去。
不過,龍影的攻擊範圍很廣,而黑豹躲避,自然躲不開這一擊,瞬間便被龍影纏住了,緊接着,龍影一甩尾巴,直接將黑豹抽飛。
黑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啊!”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臉色蒼白,鮮血順着嘴角溢了出來。
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年僧人竟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黑豹抬頭看了一眼那條消散龍影,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知道這是神秘莫測功法,而且威力很大,根本不是他所能想像的。
他不禁懷疑這是不是神龍寺的弟子,但是看僧袍的樣子又完全不像。
難道是神都洛陽白馬寺的?也不是...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針對我們?”黑豹問道。
“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小僧只是想打聽個人而已,是施主太過急躁了。”
黑豹勉強抬頭,眼角一瞥,卻看到明月衣帶的樣式,不禁嚇傻了眼。
走眼了,竟然是仙門的人!
非止如此,這個輕鬆擊敗它的少年僧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但是卻擁有他難以想像的實力,而且這個少年僧人似乎還在兩人中佔據主導地位,這說明他的背景一定也很深厚,而且身上的氣勢很強,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修鍊者,這樣的人是最不好招惹的,所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繼續報仇了,畢竟對方身後可是站着一座龐大的仙門,惹不起的。
“你們想找誰?”
院子裏的幾個人看着何太虛的影響,有些面面相覷。
這也正常,哪怕是街面上消息靈通的人物,在上百萬人口的長安城裏,也不可能輕輕鬆鬆地就找到人。
“現在就要這個人的信息,讓你的手下去找,最近誰見過這個人?尤其要注意青樓勾欄。”
黑狗沉思了一下,指着幾個手下道。
“你們,快點去!”
幾人點了點頭紛紛散去,在這裏等了半個時辰,有些出乎意料,並沒有等來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種劇情,沒有新的修行者殺到。
看起來,這裏確實只是一個普通的據點。
打漁老和縴夫們很快帶回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據說有人在河邊見過何太虛,而何太虛曾經與一個浣紗女有所來往。
“浣紗女?”
沈不渡和明月對視一眼,終於找到何太虛的蹤跡了。
“她現在在哪裏?小僧要親自見見她。”沈不渡說道。
黑狗應聲道:“我跟報信的一起帶你們過去,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不準傷害我的手下。”
到是條漢子,沈不渡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好好帶路,不會為難你們。”
於是黑豹帶着兩人朝巷子另一頭的河邊走去,然後上了一條小船。
小船在長安城中不算寬闊的河流中緩慢行駛,河水有些渾濁,是渭河的支流,沈不渡坐在小船之上,看着河岸兩旁的破舊低矮的貧民坊區,像是在看一幕幕話劇一樣,有煙熏火燎,有兒童玩耍,也有婦人攆狗追雞。
走過河邊某地的時候,黑狗停了下來,對着沈不渡道:“那個浣紗女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地方。”
事實上,都不用黑狗解釋,兩人就聽到了遠處非常“和諧”的交流聲。
循着聲,沈不渡帶着明月前去。
兩人很快就見到了一個女子,正在剽悍地與討債者隔着窗戶對罵。
房門已經被堵死了,窗口露出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便是他們口中的浣紗女了,她年齡似乎不到四十,身穿紅色襦裙,長長的秀髮披散在肩膀上,豐腴的身材倒是很火爆,襦裙下的風景呼之欲出,很符合當代的審美。
幾個討債的地痞混混拿着債條,嘴裏不乾不淨,罵道:“小騷蹄子,別裝蒜了,趕緊把欠我們的錢拿出來,否則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呸,幾個窩囊廢物,毛都沒長全,拿個假條子就來老娘這裏撒潑?老娘男人在的時候,怎地不見你們敢來門口碎一句嘴?”
浣紗女叉着腰大聲喝斥道。
她是一個性格剛烈之輩,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不懼任何的強硬態度,甚至連這些普通人見了都要繞道的地痞流氓,她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沈不渡見狀,也是忍不住微微搖頭,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浣紗女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自信心。或許是背後有什麼厲害的靠山,可能是娘家?
不過她這麼做,根本無法對付這些討債者,只是在給自己增加麻煩而已。
這些討債的混混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喲呵,你這個臭娘們兒還挺辣,不怕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交錢,那我們今晚就把你綁到青樓妓館去伺候客人,讓你嘗試一下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混混們冷笑着說道。
“老娘撕你臭婊子娘頭髮的時候,你還甩着小蚯蚓和泥巴玩呢,跟老娘在這耍什麼橫?”
浣紗女不屑地說道。
“臭婊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一個混混實在罵不過,不僅怒道。
“來人,給我把她帶出來,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混混頭目揮手命令道。
“是!”
幾個混混紛紛上前,要越過窗戶把浣紗女抓住。
浣紗女見狀,連忙端起一盆洗腳水,就朝着混混頭上潑了過去。
“嘿嘿!臭娘們兒,還敢跟我斗,看我今天不弄得你哭爹喊娘,我這王字倒過來寫!”
混混頭目獰笑一聲,旁邊的小弟卻忍不住提醒道:“頭兒,王字倒過來寫也是王。”
混混頭目惱羞成怒,斥道:“多什麼嘴?以後你名倒過來寫!”
“頭兒,我姓田...”
沈不渡嘆息一聲,走了上去。
混混頭目看了看沈不渡,皺眉道。
“你是誰?”
“小僧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最好停手。”沈不渡淡淡地說道。
領頭的地痞見沈不渡氣質不凡,身上有一股難以琢磨的感覺,他不由得心中一驚。
莫非是修行者?
這地痞,倒是比乞丐和漁夫識趣的多。
倒不是在這個世界大家沒見過佛門和道門的修行者,而是哪怕人口基數很龐大,修行者比例也極其地低,哪怕是在真武宗或者神龍寺里,數萬人的宗門,其中真正的修行者,也不會超過一千人。
放到地方上,更是一個富庶的上縣,人口好幾萬,也只有一兩個修行者。
西京長安倒是多一些,但這裏的修行者
通常都是門閥出身,有自己的活動區域,不會來這種貧民的地方。
所以,之前的乞丐和黑狗都一開始把沈不渡兩人當成了普通的沙彌和坤道。
“你...你是修行者?”混混頭目驚訝地問道。
沈不渡想了想,只說道。
“算是吧。”
“不好,快跑!”
混混頭目一看是惹到了這麼牛逼的高手,連忙轉身朝着身旁那些手下吼道。
混混頭目身後的手下頓時一鬨而散,逃離此
地。
過了一會兒,浣紗女從裏面打開了被堵住的門,迎了出來。
她看向沈不渡,心中有些詫異,因為她再三思索,可以認定一點,自己根本不認識沈不渡。
“這次真是謝謝法師了!”
浣紗女走到沈不渡的面前,感激地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客氣,你沒事就好,我們有一件事想問你。”沈不渡雙手合十道。
“法師請問。”浣紗女點頭說道。
明月用靈氣描繪出了何太虛和白額虎的形狀。
沈不渡問道:“你認識這個叫做何太虛的人嗎?見過這隻老虎嗎?”
浣紗女微微蹙眉,反問道:“老虎沒見過,他叫何太虛?他不是叫李天星嗎?”
沈不渡一時愕然,好嘛,泡妞都不用真名的。
“你們是怎麼認識他的?”浣紗女問道。
“我們是他的朋友,你確認認識他?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浣紗女氣的跺了跺腳,激起一陣波濤,咬牙道。
“認識,當然認識,我和他關係很好,他前段時間經常會來找我,不過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你們最後一次見,是在什麼時候,在哪裏?”沈不渡皺眉問道。
“他是一個騙子,我那天曾親眼見他牽着一個女子的手在港口散步,晚上他還舔着臉來找我,氣極的我將他暴打一頓,趕了出去,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浣紗女恨恨地說道。
浣紗女口中說的李天星正是何太虛,看來兩人曾經有過一段關係,但目睹了何太虛的行為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冷淡了。
“原來如此,小僧先謝謝你了,不過,你還記得他住在哪裏嗎?他應該有一個居住的地方吧?”沈不渡問道。
浣紗女搖搖頭。
“你知道他的住址嗎?”
“不知道,他沒有和我說過。”浣紗女說道。
沈不渡想了一下,對浣紗女說道:“那行,施主先留在這裏,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來這個客棧,或者留下給小僧的消息。”
浣紗女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喜悅的表情。
“謝謝法師!”浣紗女開心地說道。
沈不渡又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和浣紗女分別了。
浣紗女看着沈不渡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動,不知道這樣一個英俊瀟洒、氣宇軒昂、實力強大的修行者,自己有沒有機會?
可看了一眼銅鏡中自己眼角的魚尾紋,又看了看那個身材部位不輸自己的坤道,浣紗女不由地有些沮喪。
沈不渡兩人離開后,便往城南走去,他要暫時回到客棧去再行打探消息。
而此時的大師兄駕着雲也飛了回來,不知道他剛才隱身去哪了。
不過,就在他快走到離客棧不遠的街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後方有人喊道。
“法師請留步!”
沈不渡停下腳步,轉過頭去。
“您就是不渡法師吧?”
幾名錦衣男子走了過來。
“幾位是?”沈不渡有些疑惑地問道。
為首的錦衣管家說道:“我家郡主想請不渡法師過府一敘!”
“郡主?平陽?”
“正是,法師所言極是,郡主交代我們務必要請法師見她一面。”
沈不渡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自己來到西京的消息這麼快就讓平陽郡主知道了。
是太平縣有人告訴她,還是城門的哪個從龍衛校尉?
應該後者的概率更大一點,畢竟,對方直接找到了客棧的位置。
但還有一個新的問題,那校尉不是從龍衛中郎將陸扶搖的手下嗎?為什麼會跟平陽郡主有牽扯?
無暇深入思考這些問題,他答應道。
“那好,明月道友先
回去休息,我隨他們走一趟。”
“法師這邊請!”錦衣管家說道。
有豪華的馬車恭候着,沒過多久,便駛進了一個明顯是權貴聚集的坊,來到了一座大宅子的門口。
錦衣管家在門口敲了敲小門,跟裏面的門子說了幾句,過了片刻之後,大門從內部緩緩打開。
這是極為正式的禮節,通常用來迎接地位尊崇的貴賓。
繞過影壁,大門後面是一條長長的石道,通往大宅的深處。
沈不渡用佛心之眼望去,發現整座宅院佔地不小,其奢侈程度,遠超一般的豪族。
“法師,郡主在裏面等您!”
到達了目的地,錦衣管家恭敬地說道。
沈不渡點頭,便走入了內宅的院子裏。
進了源自之後,便看見一棟三層樓高,雕梁畫柱、美輪美奐的建築,院子內有着一個花園和幾棟獨立的屋舍。
一名侍女迎了出來,恭敬地對沈不渡行禮。
“帶法師去見郡主吧。”錦衣管家吩咐道。
“是,法師請隨我來!”
侍女連忙點頭,然後便在前方引路。
沈不渡跟着他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大廳。
武闌珊已經在大廳裏面坐着了,今天她穿着淡黃色羅裙,身姿曼妙,一張瓜子臉,隔着面紗也能看得出五官精緻,皮膚白皙,一雙明亮的眼睛,充滿了誘人的色彩。
“法師請坐!”武闌珊道。
沈不渡依言坐了下來。
武闌珊看了看四周,對身旁的侍女們說道:“你們下去吧,本宮和法師單獨聊一會兒。”
侍女們恭敬地答應一聲,便退了下去,將房門也關好。
武闌珊這才轉過頭,一雙明眸盯着沈不渡,站起身來高興地說道:“法師,我們又見面了。”
“郡主是怎麼知道小僧的蹤跡的?”
武闌珊倒也沒掩飾,大大方方地說道:“自是使了錢的,從龍衛也是人。”
沈不渡點點頭,也不奇怪,說不得是客棧那一晚后,從龍衛的那個校尉起了攀貴人提攜的念頭,搭上了平陽郡主這條線。
武闌珊又繼續問道:“不知法師來長安做什麼?如果有空,可否邀法師同游長安風景?”
沈不渡乾脆答道:“小僧是來找個朋友的,他失蹤了,連帶着那時在破道觀里收服的那隻白額虎也丟了,小僧得找回來。”
武闌珊想了想,記起了那隻懼內的白額虎。
“白額虎,我倒是有些印象,而且,最近似乎聽到過...”
“喔?不知郡主可否告知?”
“最近長安權貴圈子流行的馭車比賽里,就有一位權貴用的是白額虎,聽說成績相當出色。法師如果要找這個人,或許我可以幫忙。”
“不知郡主是否可以將她招過來見見?”
“法師有所不知,她其實是安樂侯的私生女,在侯府內地位不低,並非我可以招來喝去之輩...不若這樣,過三日有一個馭車比賽,到時候她一定會參加,我帶着法師參賽,看這樣可好?”武闌珊說道。
“馭車比賽?那是什麼活動?”沈不渡微微驚訝地問道。
“馭車比賽乃是門閥子弟舉辦的活動,在西京地界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沈不渡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小僧就託付給郡主了,到時候小僧再過來找郡主。”
“嗯,好。”武闌珊點頭道。
又閑聊了兩句,見天色將晚,沈不渡站了起來。
“郡主,小僧這就回去了。”
“法師不如留宿一晚?”
沈不渡看着武闌珊,搖了搖頭。
“不了,今晚還沒喂大師兄,再晚就該出事了。”
武闌珊有些錯愕,顯然沒聽懂。
不過沈不渡卻知道,大師兄吃靈晶跟糖豆一樣,一頓不吃,是要鬧情緒的。筆趣庫
到時候把長安城拆了可怎麼辦...
“對了,小僧還要麻煩郡主幫忙留意下,長安有沒有什麼物美價廉的大宅子,小僧打算購買幾套當做寺產。如果有門閥內部的拍賣會,郡主也可以帶小僧去。”
武闌珊滿心歡喜地答應了下來,既然法師求她辦事,這樣就有機會多跟法師親近了,她下定決心馬上就派人去打聽這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