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舉頭三尺有神明！
男人們進山捕獵，獲得食物，女人們則是將獵物身上有價值的部分做成物件，拿到集市販賣。
雖無大富大貴，卻也能度日生存。
近年來，大夏天啟皇帝不再親執朝政，各地稅收激增，直接壓在了人民頭上，連山中村落也不能倖免。
最近張家村被鬼怪盯上，報縣府無疾而終。
整個村子死了不少人，鬧得人心惶惶。
上山的路口，黑夜瀰漫，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由近至遠。
“放過我的孩子吧，求求你們了。”
絕望的婦人大聲哭喊，卻仍無濟於事。
幾個手舉火把，身強體壯的男人背着一對昏迷過去的童男童女，同時狠狠推開了婦人。
為首的正是親手將桑桑送入死亡深淵的張二叔。
他神色冷漠，雙目無情，開口道：
“王嬸，別白費力氣了，我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村裡，犧牲你的子女拯救全村人，乃為無上仁義。”
婦人拚命搖頭，披頭散髮，身上多了幾處傷痕也不在意。
她只想抱回自己的孩子。
“不，憑什麼！張大龍，你為什麼不把你的孩子送去喂鬼怪！你這個畜生！”
張二叔的眼神頓時變得陰沉，他扛起肩上的童男童女，轉身往山林走去。
“把她打暈扔回村裡去，不能耽誤了獻祭的時間。”
其他幾個男人面面相覷，待到張二叔回頭吼了他們兩句才動手。
幽寂陰森的叢林裏，那棵古樹依舊矗立。
張二叔來到這裏時，刻意放慢了腳步，將那對童男童女放在距離古樹幾十米的地方。
“鬼神大人，這是我們村子最後一對童男童女了，還望您高抬貴手，放過村裡其他人吧。”
叢林外人影綽約，山村的村民都畏手畏腳地走了進來。
他們也不想死！跟張二叔一樣跪在地上，連聲乞求。
古樹有了反應，纏繞在底部的藤蔓像毒蛇一樣慢慢滑出來。
那對童男童女已經蘇醒過來，面對圍着他們不斷轉圈的藤蔓不知所措。
驟然間，藤蔓發力，捲起那對孩童往上猛提。
孩童驚聲尖叫。
枝繁葉茂的漆黑枝椏當中，一張佈滿細碎牙齒的血盆大口撐開。
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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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於心不忍，埋下頭去，捂住耳朵。
兩個娃兒是他們看着出生的，如今做出如此抉擇，多多少少心懷愧疚。
與之相反，張二叔則是面露希冀之色。
這兩名孩童死了，鬼怪也許就走了，他的孩子也可以得救。
就在兩個稚嫩的孩童即將沒入血盆大口中時，滔天鬼氣席捲山林。
轟隆隆！
萬物為之震顫。
四周，十里範圍內的樹木皆被折斷，瞬間夷為平地。
只剩孤零零的古樹。
十萬大山當中，無數妖獸匍匐在地，不斷哀鳴。
它們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張家村的村民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耳鳴眼花，等回過神來，附近茂密的山林已經變成了平地。
垂落下來的鬼手藤蔓遭到激蕩的氣息侵襲，應聲折斷。
藏身於古樹當中的鬼怪發出了哀鳴，從枝葉中跌落。
竟然是一頭蛇發鬼怪，下半身為蛇，上半身為人。
圓扁的頭顱上頂着蠕動的黑髮，正是那些藤蔓的發源。
此時蛇發鬼怪的黑髮折損了一大半。
它的蛇信子不斷吐出來，弓着蛇尾，猩紅的蛇眼閃爍不停。
這不是進攻的徵兆，而是恐懼的表現。
平地黑霧突起，不多時便瀰漫了方圓數十里地。
嘩啦，嘩啦。
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他們卻能聽到鎖鏈在地上拖拽的聲音。
“什……什麼東西？”
村民們害怕了。
未知，是一切恐懼的源泉。
隨着鐵鏈聲的逼近，蛇發鬼怪越發不安。
為數不多的靈智告訴它，面前的敵人很可怕。
逃！
蛇發鬼怪轉身朝密林更深處遁去！
說時遲那時快。
咻！
一把足有兩米長的鋼叉穿透黑霧，刺破了蛇發鬼怪的身軀。
鋼叉的把柄處還連接着粗壯黝黑的鎖鏈。
“奉大人之命，前來緝拿作惡之鬼！”
浩蕩雄渾的聲音傳遍荒野。
黑霧漸漸消散，山頭上有一尊似遠古巨人般雄偉的身影悍然而立。
若隱若現的是那頂通天高帽。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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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慘白的長臉。
面目猙獰，令人生畏。
他將手臂一橫，長纏鎖鏈，把蛇發鬼怪拖至跟前，無論其如何掙扎也無法撼動半分。
而後拖着蛇鬼鬼怪，消失在迷霧當中。
這一幕深深震撼了在場所有村民。
回過神之後，便是慶幸與歡呼。
“方才那是……傳聞中陰曹地府的使者？”
“對！我從爺爺留下的書籍中看過，陰間十大陰帥中的牛頭馬面。”
“神啊，是陰神救了我們，萬分感激！”
“……”
張二叔也鬆了口氣。
看來他們都不用死了。
他的孩子也得以存留。
張二叔剛想撿起柴刀回到村子，將女兒從地窖中撈出來。
可是瀰漫的黑霧並沒有消失，沉重的腳步聲再次步步逼近。
黑無常去而復返。
猩紅的雙眼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像是兩盞地獄的幽冥燈火。
村民們自知遇到鬼神，紛紛下跪頂禮膜拜。
“張家村眾人，為一己之私，殘害孩童，祭祀鬼怪，罪惡滔天！”
冰冷而不含感情的秩序之聲響徹山頭。
恐慌、不安以及愧疚浮現在他們心頭。
“吾奉大人之命，懲戒與鬼怪同罪者！抽取汝等陽間壽命二十年。”
浩蕩威嚴的話音剛落，黑無常腰身纏繞的黑暗鎖鏈激射而出，散為條條黑鎖，準確無誤地穿進了各個村民們的頭頂。
下一刻，每條鎖鏈都勾出了部分殘缺不齊的魂魄。
陰帥勾魂！
場中的村民們損失陽壽若干，個個氣息萎靡。
年邁的老人更是斷絕生息，當場去世。
唯有一人，依舊如常。
張二叔。
此刻他的沒有慶幸，反而一顆心沉入谷底。
轟隆隆！
黑無常的紅血雙目鎖定了他。
磅礴的鬼力洶湧澎拜，鋪天蓋地。
咔嚓。
張二叔的脊椎被壓斷了。
鑽心的疼痛肆虐心間，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做惡之人，終究會受到懲罰。
你要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