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殺人不眨眼
斗七要怎麼把白氏弄回西福寺,林含章不管,他只要確認自己明天開始,看不到白氏出現在林家院子裏就好了。
餘下的事,斗七需要自己去解決。
當然,斗七也的確不負所托。
第二天一早,白氏就坐上了前往西福寺的馬車,連囑咐都沒囑咐一句,神色匆匆地就走了。
歸一看林含章的心情好了一些,便提議林含章出去走走,也正好去給薛娘子挑個禮物,好回她昨昨日的點心之誼。
主要歸一想的是,這一來一去的回禮,羈絆可不就更深了嗎?
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
等林含章點頭應允,歸一就連忙套了車,載他出門。
剛走兩條街,趕車的歸一就街對面駛過一輛馬車,車簾微微吹起時,赫然露出了裏面的薛玄凌的面容。只不過,薛玄凌所乘馬車走的是與林含章相反的方向。
“郎君,是否要跟上?”歸一明知故問道。
“跟上去。”林含章點了點頭,說:“這是出城的方向,馬車的車夫也不是平時阿九慣用的那個,似乎有蹊蹺……說不定阿九有危險。”
勒緊馬韁繩的歸一心想,薛娘子武藝高超,怎麼可能出事?
儘管如此,歸一也還是趕緊調轉了方向。
然後,就在出城后約摸半里地時,前方薛玄凌的那個馬車突然就炸開了。巨響震天,樹木被衝擊得東倒西歪,四分五裂的木板更摔得到處都是。
坐在裏面的薛玄凌卻不見人,連車夫也一併失蹤了。
“怎麼回事?”林含章幾乎是奔了出去,也顧不上自己的身手會暴露這種事了。
馬車炸開的地方是樹林中。
硝煙過後,地面上連血跡都沒有,起碼說明沒人受傷。
林含章一路心急如焚地搜尋着馬車殘骸,嘴裏則低聲喊着薛玄凌的名字。
就在林含章眼淚都快急出來的時候,他猛地看到遠處樹林的空地上蹲着一個人。
這人不正是剛才坐在馬車裏的薛玄凌?!
而她手下,掐着一個車夫打扮的人。
“唉……含章?”薛玄凌也有些詫異。
“還好你沒事。”林含章的心在這一刻落了地。
薛玄凌有些奇怪為什麼林含章會跟過來,明明她都特地挑着出城后許久才動手。
不過,看林含章那的急切的模樣,薛玄凌還是趕忙開口安慰道:“放心,我沒有受傷。我早就猜猜到那車底下有黑火藥,所以提前下車了。讓含章你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含章搖了搖頭,快步走到薛玄凌身邊,眼神格外陰冷地看着地上那人,如看死人一般。
“這個是姜家的人。”薛玄凌解釋道:“我這幾日抓了個姜家的老鼠,姜本善就坐不住了,連夜派人過來,想要收拾那帶走吳昱的人……”
姜本善當然不知道帶走吳昱的是薛玄凌,如此反叫薛玄凌搶佔先機。正好躲過了暗殺。
“姜本善都滾到西南去了,怎麼還敢如此膽大妄為!居然敢在長安城內追堂堂郡主,等回了長安,我必要在陛下面前參他一本。”林含章的聲音里壓着火氣。
薛玄凌聳了聳肩,說:“誰知道呢,狗急跳牆。姜家原本的如意算盤被我給攪和完了,他肯定是心急如焚,想要儘快解決了我這個攔路虎才是。”
醫案這些的都是小事。
所以當時吳昱才會勸姜青鳶稍安勿躁。
因為一旦因為這些小事壞了姜家的大業,阻礙了姜家復興的計劃,那麼姜家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事實證明,該壞的還得壞。
姜家想跟楚王這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聯手謀取兵權和銅礦,想來目的還是奪嫡。
可一切真的那麼容易嗎?
太子又不傻,玉州這樣的銅礦之地一旦真的異主,即便明面上都只是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也會被太子嗅到端倪。
看到薛玄凌十分輕鬆地扭斷了殺手的脖子,林含章不由地問道:“不需要審問他嗎?還是說阿九剛剛已經審問過了。”
薛玄凌撣了撣手上的塵土,說:“該問的已經問過了,他這樣的殺手只是知道些皮毛。繼續審問也審不出什麼個所以然來,還不如回到家裏找姜青鳶去問問。”
不,應該說找薛心宜去問問。
林含章也想到了薛心宜,眉頭微微蹙起,提議道:“我可以幫你拖延一下林池,如果阿九你需要的話。”
倘若薛玄凌要對薛心宜做些什麼,那麼林池絕不會袖手旁觀,林含章不想看到那種對峙的局面發生,所以他願意主動去幫薛玄凌做些什麼。
“不,不用了。”薛玄凌踮起腳往樹林外看了看,隨後笑道:“只是要勞煩含章送我回城,哦對了,你出來……不是要去辦什麼事吧?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得委屈委屈你了。”
聽到薛玄凌說話這麼的親近,林含章心中一甜,嘴角微微勾起,連忙道:“不,我沒什麼事,當然可以送你回家。”
倘若薛玄凌去看林含章的手,會發現他的手正在微微戰慄着。
這並不是林含章對薛玄凌殺人不眨眼的行徑而感到害怕。
他在興奮。
興奮自己的太陽落到了人間。
薛玄凌沒有空去觀察林含章,因為她這會兒還得拖着殺手的屍去找個地方掩埋,免得到時候被人提前發現。
林含章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后,主動俯身,幫着薛玄凌拖拽屍體。後頭的歸一瞧見林子裏要幫忙,急忙過來,三人一道刨了個坑,將屍體火速埋好。
歸一還是第一回做這種事,一時間嚇得連郎君健步如飛的事都忘了,到進了城之後,還哆哆嗦嗦的,嘴巴緊閉。
至於林含章,他一開始想要送薛玄凌進府,得知薛玄凌是要直接去找薛心宜后,便改了口,轉道去了羽林軍軍營。
此刻林池還在當值。
見林含章過來,林池有些詫異,問:“可是有什麼事?”
“有事,且是大事。”林含章滿臉凝重地說。
等林池告了假之後,他喊着林池坐進酒樓的雅間裏,又叫了酒菜,一副天塌了的神情,說起了今日城外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