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陌生的房間

2.陌生的房間

當中年司機離開房間,並且上了好幾道鎖之後,柳扶疏急忙滿房間裏尋找她那不見了的牛仔褲。

房間並不大,而且只有一張雙人床和一張桌子,床上只有被褥和枕頭,桌子上只有書和筆記本電腦,但是柳扶疏翻遍了房間的角角落落,始終沒有找到她的牛仔褲。

柳扶疏知道,中年司機很快就會回來,甚至那個程程也會來,她已經沒有時間找褲子了。她把那條並不寬大的薄被重新裹了一下,又打了個結,確保不會掉下來之後,來到了窗戶前面。

這間房間果然是二樓。

柳扶疏透過窗戶,向樓下看去。並不是很高,但是牆壁光滑,沒有着力點。看來要想下去,只能直接跳了。常識告訴她,這個高度跳下去,死不了人,頂多崴一下腳。

是的,死不了人,頂多崴一下腳。崴腳沒事,只要能離開這裏,什麼都值得。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可是當她哆哆嗦嗦地爬上窗戶的時候,卻始終難以下定決心縱身一跳。

畢竟是女孩子,跳個皮筋兒什麼的還可以,跳樓就有點難了。

柳扶疏像一隻蝦一樣弓着腰站在窗戶上,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裹緊下半身的薄被,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窗欞,烏龜一樣小心地探出頭,往窗下張望,試了好幾次,終於沒能跳下去。

眼看跳窗無望,柳扶疏看了一眼被關得緊緊的而且已經上了好幾道鎖的房門,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從窗戶上溜了下來。

又緊了一下裹在下身的薄被,柳扶疏像一隻兔子似的躡手躡腳地向房門走去。

來到房門前,握住門把手,輕輕地拽了一下,那門微微地晃動了一下,但很明顯,不可能有被拽開的希望。

柳扶疏不氣餒,又試着拽了兩下,這兩下她加大了力氣,可那門依然沒有被拽開,而且這一次那門發出了輕微的“嘎吱——嘎吱——”的聲音。聲音雖然輕微,但是在這靜似墳墓的房間裏,那聲音卻似乎格外地大。

柳扶疏分明感覺到,那“嘎吱——嘎吱——”的聲音穿過厚厚的房門,彷彿雨後的花蝴蝶一般,調皮地在幾道鎖上繞了一圈,然後順着窄窄的樓梯輕盈地向一樓飛去。

然後,樓下傳來一聲“嗯?”的疑問聲,接着便響起了爬樓梯的腳步聲,伴隨着腳步聲的還有一聲接一聲的“阿巴——阿巴——”。

聽到這個“阿巴——阿巴——”的聲音,柳扶疏一陣哆嗦,兩腿發軟,跟着便一跤坐了下去,緊裹着下身的薄被被壓在腿下,與腰間打的結綳成了直直的平板。

握着門把手的纖纖玉手緩緩地鬆開了,轉頭望向那扇多次試圖跳下的窗戶,柳扶疏流下了絕望的眼淚。

很快,腳步聲和“阿巴——阿巴——”聲越來越近,終於在門口停了下來。

然後,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一道鎖。

兩道鎖。

三道鎖。

……

門被打開了。

看到癱軟在地滿面淚痕的柳扶疏,中年司機先是吃了一驚,隨即眼神中掠過一絲疑惑,然後便瞭然於胸似的大笑起來:“哈哈哈……美女這是想要急着出去和程程洞房啊!”說著,淫邪的眼睛瞅向裹在柳扶疏下半身已經繃緊了薄被,然後便伸出了手,拽住了薄被的一角。

打在柳扶疏腰間的結被拽了開來,一絲不掛的下半身再次暴露在中年司機淫邪的眼中。

同一時刻,中年司機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阿巴——阿巴——”

柳扶疏條件反射似的一陣哆嗦,“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支撐着她站了起來,猛地向窗戶跑去。

沒有了薄被的束縛,她跑起來很輕快,幾乎一瞬間,她便跑到了窗前,又是幾乎一瞬間,她爬上了窗戶,再一個幾乎一瞬間,她跳了下去。

是的,這一次,容不得她再猶豫,她爬上窗戶,雙眼一閉,咬緊牙關,便像一隻偷腥的貓兒一樣縱身跳出了窗戶。

“哎,別——”中年司機只來得及喊出兩個字,便眼睜睜地看着柳扶疏跳出了窗戶。他不禁一跺腳,心裏直懊悔二樓為什麼不安裝防盜窗。但他也知道,這樣的高度跳下去,是死不了人的。所以他抱起身後的程程,轉身便往樓下跑去。

當中年司機抱着程程,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樓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的被摔得動彈不得的柳扶疏。

二樓的窗戶下面是一個小花壇,在這春末夏初的季節,正是奼紫嫣紅的時候。可是此刻,奼紫嫣紅變成了滿地狼藉,月季、木槿、黃菊倒了個橫七豎八,花朵被攆了個汁水橫流,花香更像是被捅了的馬蜂窩,肆無忌憚地四處報復着。

中年司機看得出來,那橫七豎八的花枝分明倒出了一個“人”字形,很明顯那是柳扶疏跳下來后壓出來的,而且一些花枝上還隱隱有血跡,這說明柳扶疏跳下來后受傷了——或者摔傷了,或者被花枝划傷了。

但是,受了傷的柳扶疏去哪了呢?

中年司機把懷中的程程放在一旁的躺椅里,然後圍着房子搜找起來。

房子是一棟二層小樓,背山面路。背的是雁棲山,面的是奇怪路。沒錯,面的正是那條名字很是奇怪、平時少人走的奇怪路。奇怪路的盡頭便是中年司機的家,也就是這棟二層小樓。

小樓後面是又高又陡的雁棲山,另外三面是高高的圍牆以及高大的鐵門,所以中年司機很確定柳扶疏不可能跑出去,她一定躲在某個隱蔽的角落裏了。

而對於隱蔽的角落,似乎沒有人比這裏的主人更熟悉的了。然而不幸的是,中年司機正是這裏的主人。

所以,樓角雜亂的柴禾垛、牆下茂密的樹叢、樹旁簡易的雜物室……中年司機向那些他認為隱蔽的地方一處處找去,每找一處,他總認為柳扶疏一定躲在這裏,可是每一次都令他失望不已,然後懊惱地去找下一處。

直到他聽到那聲熟悉的“阿巴——阿巴——”傳來,他微一愣神之後,急忙向前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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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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