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隍廟
四道青煙落在溪安城外的官道之上,顧岳收起道術,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城池。
這是穿越后的顧岳第一次來溪安城,並不像藍星古裝電視劇里演的那般城牆高聳,反而是遍地殘垣斷壁,到處充斥着戰爭過後的跡象。
整個溪安城上空籠罩着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其上雲紋密佈,流轉移動,像極了顧岳在洞府外看到的天穹。
顧岳記着,下山前都沒有看到溪安城上有這東西。
“因為城隍爺的隕落,臨時佈下的法陣?”顧岳心中猜測。
一旁的青鋒子這時忽然開口說道:“皓玉頂!”
他渾濁的目光看向光罩,神情羨艷。
“你認得這東西?”南元山君有些意外的看向青鋒子。
南元山君認識青鋒子三年,只知道這牛鼻子老道最喜歡收女徒弟,越漂亮越好,南元山山頂上的那處道場中,全是南元山君最討厭的胭脂香味。
青鋒子頷首道:“皓玉頂乃是青冥仙宗的一樁法寶,據傳此物能抵禦神遊境高手的全力一擊。”
青冥仙宗!
顧岳不知道青冥仙宗為何物,但並不影響他心生忌憚。
能被稱為仙宗者,皆是龐然大物。
魏氏朝廷立國之時,曾對國土境內的修士勢力做了明確的規定。
萬人勢力方可稱為仙宗,萬人以下的勢力統稱為道場。
譬如青鋒子所在的青鋒道場。
“城隍爺一死,溪安城就找來了皓玉仙宗的法寶,此行怕是不輕鬆了。”
……
城牆上的道兵遙遙見到顧岳一行人,飄飄然落在城門口,滿臉警惕。
道兵者,凡俗世界的修行者,修習粗鄙法門,可強身健體,其中最為拔尖之人,可入通幽。
雖然眼前的道兵只有香火境,可他背後卻是代表着整個溪安城。
顧岳走上前,遞過銀篆。
道兵瞥了一眼,問:“南元山神?”
顧岳頷首道:“正是小神。”
“山神大人這個時候不守在南元山修行,來溪安城作甚?”道兵盤問道。
顧岳也不緊張,淡定開口:“今夜恰逢鬼門大開,小神便想着去城隍鬼市中添置些修行用具,決計不會多生事端。”
這是顧岳一行人一早擬定好的說辭。
道兵聞言,臉上的警惕神色稍稍削弱了三分,目光越過顧岳,看向山君等人。
顧岳連忙說道:“兵爺,這三位乃是小神的私交好友。”
說到這,顧岳從山印中取出三枚法錢,悄悄遞了上去:“還請兵爺行個方便。”
道兵不動聲色的收下法錢,說道:“既然是山神大人的私交好友,你們一人留下一件法器作為憑藉即可。”
南元山君等人面面相覷,似乎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機緣就在眼前,三人倒也分得清輕重,自找了一件無關重要的法器遞交上去。
道兵收下法器,又將銀篆遞還給顧岳,這才招呼城牆上的道兵開了城門。
等顧岳一行人入了城,道兵回到城牆之上,將南元山君等人上交的法器擺在一眾同袍面前,冷笑道:“又來了四個不知死活的游野之輩。”
城牆之上,十數守城道兵手上,全都拿着一兩件法器。
聽到剛才道兵的言語,一眾守城道兵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
作為曾經的繁華大城,溪安城中的街道寬闊平整,兩側的店鋪依舊在營業,
可惜街道上罕見人影,門可羅雀。
整個溪安城,籠罩在一種蕭條惶恐的氛圍中。
一路走來,顧岳更多時候見到的還是巡邏的道兵,全都身着統一的制式盔甲,氣勢森嚴。
顧岳一行人大大方方的跟道兵擦肩而過。
領首的道兵是個穿着藏青色修袍的青年男子,一頭紅髮肆意生長,好似火苗一般,極為惹眼。
等離了好遠,南元山君才說道:“領頭的小子好生俊俏吶,真想一口吃了。”
猛虎擅吃人為倀,尤其喜愛俊朗男子。
南元山君身為其中翹楚,這方面的眼光自然更加挑剔。
光以顧岳的眼光來看,領頭的青年男子的確相貌非凡。
青鋒子呵呵說道:“那小子可不是普通道兵,而是安江江神之子。”
“安江江神之子?那豈不是身懷蛟龍血脈?”南元山君更加興奮了,但顧岳也感覺到對方眼中的亮光明顯黯淡了許多。
兩者地位差距有如天壤之別,南元山君能活一千年,自然拎得清其中的利害關係。
四人穿過一條長街,又拐了兩條小巷。
顧岳才看到位於溪安城東南角的城隍廟。
相較於一路走來的荒涼,城隍廟卻是異常熱鬧。
恢弘大氣的三層塔樓上,黑瓦白牆格外顯眼。
熾熱的陽光灑在塔樓之上,增添了一份肅穆森嚴之感。
城隍廟外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尊三丈雕塑,一旁又有五尊三足香爐正裊裊冒着煙霧。
城隍廟外巡邏的道兵數量極多,幾乎每隔三五丈,就有一列道兵巡邏。
除了顧岳一行人以外,附近的屋舍中還藏着眾多想要來分一杯羹的游野之輩。
城隍廟外的香客信徒同樣不在少數,大多是身處亂世,想要藉此來尋求一份慰藉的溪安城民。-
這年頭,多一份信仰總歸是沒錯的。
畢竟,神邸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顧岳一行人此時正圍坐在一家豆腐鋪子中,濃郁的豆香瀰漫在空氣中,鮮甜可口。
“溪安城主肯定猜到有人會來搞事,所以才會在這裏安排如此多的道兵。”青鋒子有些着急。
山君倒是老神自在,不急不忙的說道:“不過是常規巡邏罷了,等晚上鬼門一開,咱們自可隨意進入鬼市!”
“為何?難道溪安城的人不知道會有人過來搞事嗎?”青鋒子問道。
南元山君呵呵一笑,解釋說:“陰司鬼市乃是溪安城法錢的重要進項,每年僅能開放一次,溪安城就算知道有人會趁機鬧事,也不會不開鬼市,畢竟少開一次的損失遠比不開更為嚴重……兩權相害取其輕,溪安城城主又不是傻人,自然知道怎麼抉擇。”
姬元卻是一路都沒怎麼說話,悶着頭在那喝着白花花的豆腐腦。
顧岳則是看着在一旁安靜的觀察着城隍廟。
沒了陰司城隍爺坐鎮,這座城隍廟已是徒具其表,缺了生機。
顧岳一陣唏噓。
陰司城隍爺可是得授金篆的大能,開局就是黃庭境,卻也是說死就死。
想他顧岳還只是拿銀篆的小神,若非有評分系統,同樣是只能活在山君等人的鼻息之下。
“這方世界的神邸,活得一個比一個艱難,除非改朝換代,重塑香火秩序,才能徹底改變如今的現狀……可若是改朝換代,我甚至可能連南元山神的神位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