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下次，換我來保護你。

深夜，姜笙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為何卻不能入眠，而一旁床榻上的彩翼，彷彿沒心沒肺一樣睡的“呼呼的”。

穿好衣服，搓了搓頭。

“去溜達一圈吧”。

躡手躡腳的從房間離開，院門外的夜晚，除了遠處傳來的車鳴，他感覺不到任何寧靜，彷彿這裏本就喧囂。

門衛已然酣睡，姜笙腳步放輕走了出去，不知道走了多久，街邊的場景燈紅酒綠，繁華了許多，萬盞燈火大放光明,來來往往的車輛彷彿不像夜晚。

“還是村中寂靜啊...”雙目掃過街景，居然有些不知道從何下腳。

在他掃過城市之中，有一道身影進入眼帘，那人瘦瘦的，也不高，身體也好像不是很靈活，笨拙的在街邊閑逛，歪着頭好像對什麼都很好奇一樣，時不時停下腳步，用手放在眼眶上，觀看櫥窗內的物品和事物。

沒有任何理由，姜笙遠處看去就覺得很親近，可能他剛到也是如此。

不過紅綠燈姜笙至少認識吧！那人竟然在行人紅燈的時候，走了上去，迎面而來一輛汽車，估計以他笨拙的樣子是閃躲不開了。

“不好！”。

姜笙身體一動，快步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手臂夾緊這人身體，輕輕一躍來到馬路對面。

“你怎麼不看燈，這樣很危險的”，姜笙皺着眉頭，把她放在地上。

離近了姜笙才看清楚她的臉，居然是一個女孩子，12.3歲的樣子，樣子蠢蠢的，就打眼一看就像是一個小呆瓜，但是長得很可愛，姜笙拖着她的時候感覺，這人估計還沒有40斤，輕飄飄的。

“對不起....我...，就是，那個...”。

女孩扭扭捏捏的，說話也是斷斷續續，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

“好了，你要注意安全，下次要看燈”。

“謝謝...”。

姜笙擺了擺手，看向來的方向，剛準備回去，身後傳來陣陣車子鳴笛的聲音。

“滴滴！”。“滴滴！”。

司機怒罵的聲音傳來，回過頭一看，結果這個女孩又是從另一邊的馬路直接走了出去。

雖然晚上的車沒有白天那麼密集，可是也有很多速度很快的，這裏又是十字路口。

“我去，你是不是色盲啊！那是紅燈”。

姜笙再次將她放在地上，有些責備的看着她。

“對不....起，”女孩帶着哭腔，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哎...你別哭啊，這樣你家在哪裏，我可以送你回去”，姜笙見她眼眶竟有些淚滴，頓時手腳一麻。

“真的...嗎？”，她抬起頭，晶瑩剔透的眼眸有些喜悅的看向姜笙。

“啊...真的”，姜笙都有些無語了，自己睡不着覺，給自己找活干呢。

“走吧，”姜笙拉着她的手，一種異樣的感覺，很柔軟又很冰涼，不過他沒有多想，現在所有念頭都是趕緊給這個小祖宗送回家去，這是誰家的，這麼冒失都敢讓她自己出來。

“在那邊”，小丫頭指向西北方位。

“哥哥你會保護我的是嗎”。

“恩當然，你這麼小，我在的話肯定會保護你”。

“我叫阿蝤，哥哥你呢？”。

“我叫姜笙，你慢一點別來回張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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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呀落,落到深處了吧，半空飛舞，不知道何處是何鄉呀”。

姜笙搖了搖頭，他實在聽不懂這孩子在唱些什麼。

“你經常自己晚上出來嗎，這樣很危險的”。

“沒有啊，阿蝤今天第一次出來呢，但是以後就不能出來玩了呢”，說到這裏她彷彿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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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裏的鐘聲悠然傳來,伴着朦朧的夜色,清涼的夜風,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置之度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有淡淡的花香，兩個人，一大一小，在夜色之中前進。

走了很久，她好像不知道疲憊，雖然她的身體在姜笙看來已經是非常孱弱了。

“你累么，要不哥哥背着你吧”。

“可以嗎！”，阿蝤眼前一亮，好像很幸福一樣。

“當然”。

“姜笙哥哥，你會一直保護我嗎”。

沒由來的一句話，姜笙沒有多想，“當然了，一直到送你回家，我都會保護你”。

“哥哥，阿蝤很開心呢，彷彿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一樣”，她在爬在背上，姜笙為她折下了一朵小花，她喜愛的別在頭上。

“姜笙哥哥，你知道什麼關於星空的詩詞嗎？阿蝤很好奇，想記住呢”。

“星空么”略微沉吟。

“星光不問趕路人，時光不負有心人，這個可以么“，轉過頭，看向她，有些不確定，因為這句詞還是他從爺爺的書上看到的。

“時光不負有心人么”，她雙眼看向天空，彷彿想要將整片天空全部記下來一樣，“阿蝤很喜歡呢”她笑着，甜甜的。

這樣走兩個小時，來到一處湖邊，她吵鬧的要下來，姜笙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姜笙哥哥，你可以陪我坐一會嗎”。

“當然了，走這麼久也不差這麼一會了，”坐在石椅上面，看着湖中央映照出的月光，微風輕輕劃過臉頰，姜笙一點倦意沒有，甚至覺得很清醒。

“姜笙哥哥，你相信輪迴嗎？”。

看着湖中倒影的月光，那張可愛的臉蛋彷彿十分認真。

看了看她，“相信，生命都是有輪迴的，一切都會重歸故土，再次充滿生機”。

“真的是這樣，那還真不錯呢”，不知道是幸福還是喜悅，她的臉頰湧現了出來，小手拉着姜笙彷彿不願意放開。

二人在這裏坐了很久，沒頭沒腦的話，姜笙也笑着回應，這女孩他討厭不起來，甚至覺得很可愛，那種異樣的，彷彿對世間生命很崇拜的可愛。

不知不覺晨光從天的那邊，慢慢升起，夜色慢慢褪去，而身邊的阿蝤，身體似乎有些顫抖，她扶着姜笙的臂膀，慢慢站了起來。

看向天空，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姜笙哥哥，我要回家了哦”。

“啊？”，姜笙為之一愣，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說這麼一句話。

“你不是還沒到家呢？”。

“姜笙哥哥，如果真的有輪迴，下次”。

說到這裏，阿蝤對着石椅上的姜笙，用嘴唇輕輕點了一下額頭，“換我來保護你”。

晨光披撒大地，彷彿代表了生命的開始，阿蝤的身體驀然一顫，竟有斑斑光點從她身體內部分離。

“阿蝤，你這是怎麼了！？”，姜笙驚愕的站起身子，想要抓住她，可是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透過了她的身體。

“阿蝤？”。

“姜笙哥哥，我好想跟你一起在這裏,看着夜色再坐到深夜，周而復始，可是...”。

透明的臉龐彷彿微笑，有些幸福和開心，看着姜笙點了點頭，小口微張“下次.......”。

晨光照耀大地，一朵小花，“啪嗒”，掉在地上，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什麼又存在過一樣。

虛空抓了抓，姜笙眼神有些木訥，一屁股坐回石椅上，看着地上那朵小花，愣了愣姜笙呆住了。

一行熱淚不知為何從他眼眶流淌，看着天空披霞下來的光明，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周圍的時間好像凝固，將畫面永遠的定格在阿蝤那一抹，甜甜的笑意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熙熙攘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太陽掛在中央，夏季的灼熱感遍佈這座城市，有些居民溜着狗，相互為伴，交談着什麼。

姜笙失魂落魄的走回了院子，他有些想不明白。

院中的彩翼看到他瞬間躍起，拽着他的耳朵氣鼓鼓的，“你幹嘛去了，我睡醒你人都沒了，我聽門衛說，昨天晚上後半夜你就自己跑出去了，是不是背着我吃好吃的了”。

姜笙抬起頭，看着彩翼莫名想起阿蝤的臉，熱淚再次湧出，嚇了彩翼一跳。

“大水牛，你怎麼了，你別嚇唬我啊”。

下午院中，彩翼眉眼間帶笑，看着一旁惆悵的姜笙。

“我不是跟你說了么，你遇到妖怪了”，咬了一口蘋果，彩翼嘴裏“咔哧咔哧的”。

“那種妖叫做蜉蝣，它們生命很短暫的，很正常”。

“可在我眼前發生，我有些接受不了”，姜笙搖了搖頭，腦海中全是阿蝤那張幸福的臉，姜笙不明白，明明知道自己會死，為什麼還會幸福和喜悅。

“你遇到的應該是離群的蜉蝣，屬於有自己的意識和想法，它們這種妖很短暫的，它們也明白為什麼活着，所以你不用太內疚”，彩翼翻了個白眼，又咬了一口。

過了一會..............

“你說什麼！她親你了？”，手中的蘋果瞬間不香了，一把扔在桌子上面。

“對啊..她消失之前”，姜笙敘述着。

彩翼氣鼓鼓的看着姜笙，內心罵道。“這個小不要臉的，我還沒親過呢”。

“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別把蟲子傳染病帶給我”，說著身體從藤椅上離開，不給姜笙反應的機會，凌空就是一腳。

“嘭”！，身體彷彿受到大力，整個人倒飛出去。

姜笙：........?！

深夜，空氣之中夾雜着夏日炎炎的微風，順着窗口吹進房中，另一張床上的彩翼眉間舒緩，彷彿夢中香甜。

那一道微風，捲動一絲絲涼意，停在了姜笙床邊。

微風彷彿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眷戀不舍的再從來的方向離去。

窗外的星空又好像映出人影，微笑着，喜愛的注視着他，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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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吃着早餐，二人就感覺到門外一陣嘈雜聲。

探出頭去，就看到一排黑色的車隊停在門口，燃老爺子身後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身材魁梧身高九尺，雙臂孔武有力走起路來陣陣生風。

剛毅的面孔，古銅色的皮膚，太陽穴上高高鼓起，遠處看去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就這樣二人談笑着，走到了姜笙面前。

“姜小子你爹來了”，燃老笑眯眯的，看着愣在一旁的姜笙。

“兒子”！男子一個熊抱，沒有任何客套，畢竟自己的兒子。

巨大的身體瞬間吞沒了姜笙，他本就體格健壯，誰知道這個爹更是跟頭狗熊一樣。

姜兆豐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彩翼，雙眼迷惑但是卻精光一閃。

看向二人拉着的手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位是”？

“她叫彩翼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從姜兆豐的懷裏掙扎出來，舒暢的吐出口氣。

“彩翼”？姜兆豐炯炯大眼認真的打量她。

彩翼被姜兆豐注視的雙眼感覺一股壓力，彷彿被看透了一般，身體忍不住的向姜笙身後躲去。

“謝謝你對我兒子的照顧”，姜兆豐笑了，女孩身上一股濃厚的妖力，據燃老所說燭龍出世，估計保護姜笙的就是這個女孩了。

“見過叔叔”..彩翼見他沒有在過多的詢問，而且很友好，示意點了點頭。

“走吧，兒子帶着彩翼姑娘跟我回家”。

“燃老多謝您的照顧了，隨後把賬單給我，我讓人送過來”。

“這不見外了”，燃老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車隊浩浩蕩蕩，從上京寬大的馬路上面行駛。

“那是姜家的車隊吧”。

“可不是么，現在上京能這樣出門的除了官，不就是姜家了嗎”。

“他兒子讓人揍了，估計這次上京那兩個人會遭殃了吧”。

“好舒服啊”，彩翼靠在後座上，居然有幾個突起不斷震動，按壓着她的後背。

“你喜歡就好，哈哈“，姜兆豐爽朗的大笑，看着車內的二人。

“兒子，你放心，你爺爺沒給你享受到的福，你爹我着現在全都有”。

“可是爺爺他失蹤了幾年了”，姜笙抬起頭看向姜兆豐，彷彿在詢問。

“我知道，我也找了很久了，目前沒有任何跡象”，姜兆豐說著看向窗外，眼神有些閃避，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他對於自己的父親，又愛又恨。

“父親，母親呢”？彷彿記起，看向姜兆豐。

“她...”，姜兆丰神情黯淡，一口將杯中酒飲盡。

“我們到家再說吧”。

車內的氣氛十分沉悶，彩翼在一旁感覺空氣凝結了一樣，也不敢說話，這父子二人更是沉默不語，各有各的心思。

很快車隊停在一處富麗堂皇的別墅外，周圍滿是鮮花的花園和青草鋪滿的路邊，還有那站着整齊的傭人，熱情洋溢的抬着頭拍着手。

二人隨着姜兆豐的步伐走了進去，來到廳中，共有四人。

一名女子優容華貴，看着姜笙面帶笑容，而她身旁的男子卻是滿眼的震驚和死死怒意。

最後兩人，身穿西服，一男一女，站在最外面略微低頭，面帶笑容。

“姜林側過頭，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雖然很短暫卻被姜笙察覺到了。

姜兆豐笑意盈盈，“這是你的後母，叫做宋芍藥”，說著又指向一旁，“這個是你的弟弟，姜林，以後要好好相處啊”。

“你們好，姜笙彎腰神態平靜”。

內心卻是一震，“還真是他，有意思了”。

“水牛...那個人是不是？”，彩翼眉頭一皺，彷彿記起什麼，在姜笙耳邊輕聲問道。

“就是他”。

姜兆豐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一會讓王總管帶你和彩翼姑娘去自己的房間，然後來吃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