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協定

“他今天能消滅使徒！明天就能消滅人類！”

“《死海文書》解讀有誤，我們必須終止計劃！”

“終止計劃？事到如今，你告訴我要終止計劃？”

“不然呢？你能提出更好的方案嗎？”

“別用問題來回答我的問題。”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聒噪，吵鬧。

碇源堂捏着眉心，忽然有些想笑。

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覺智珠在握，實際還是沒有擺脫骨子裏的劣根性。

不過說實話，碇源堂自己也被嚇得不輕。

甚至在進入這間會議室前，端茶杯的手都在抖。

上次的高能衝擊轟碎了使徒。

OK，我忍了。

但這次……

捏麻麻的。

分解物質變成原子算什麼啊？

這種能力也太犯規了吧！

失神的工夫，那些大人物已經罵起來了。

碇源堂聽得心煩，索性中斷了通訊。

滴——

一聲電子音，屋內的燈光重新亮起。

門外的冬月耕造背着手走進來，故作輕鬆地問道：“長官們怎麼說？”

“怎麼說？他們惶恐不安，生怕未知生命體下一個毀滅的就是人類文明。若是這樣，他們的地位就變得一文不值了……呵呵，真是諷刺啊。”碇源堂推推眼鏡：“他們甚至想要放棄eva。”

“可以理解。”冬月耕造點點頭，沉吟片刻，轉而說起另一件事：“現在外界輿論對我們不是很友好啊。”

碇源堂：“怎麼說？”

“你也知道，空天使的體積過於巨大，總有一些別出心裁的傢伙不服管教，偷偷離開了避難所。他們目睹了使徒的消亡，更對eva本身提出了質疑。”冬月耕造苦笑：“老實說，我現在也開始懷疑，用一群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拯救世界，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碇源堂不說話，十指交叉無聲思考。

末了，他對冬月耕造說道：“我想和喬恩聊聊。”

“那你估計要死上至少二十次。”冬月耕造無奈道。

“別說是二十次，就算三十次，四十次，我也要和他好好談談。”碇源堂起身：“宜早不宜遲，我馬上動身。”

喬恩的住所並不難找。

很快。

碇源堂就來到了那棟二層別墅。

然而他不敢貿然進去，耐着性子送上了拜帖。

不一會兒，綾波麗出來，一臉平靜道：“司令，您有什麼話，可以和我說，我會代為轉達。”

碇源堂滿頭黑線，道：“零，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那傢伙的助手。”

綾波麗眨眨眼睛：“喬恩先生告訴我，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就要乖乖聽他的話。”

碇源堂：……

好煩啊。

有種被牛的感覺！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頭頂有些綠。

為了舒緩內心的煩躁，碇源堂深吸口氣，沉聲道：“那就請你轉達，就說我願意死三十次，換取一次和喬恩那傢伙對話的機會。”

“死三十次？”綾波麗不是很能理解這話的意思，頓了頓，她欠身道：“沒什麼，請您稍等。”

碇源堂點點頭，在原地安靜等待。

如此卑微，讓他想起了年輕時初入職場，面對難纏的上司，差不多就是類似的場景。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在‘三十次’的誠意下，喬恩還真就答應了碇源堂的見面請求。

進入屋內。

明日香和真嗣在客廳好奇地看着。

他倆也不說話，眼神在碇源堂身上來回打量。

碇源堂不弱在這些孩子面前墮了氣勢，輕咳一聲道：“真嗣，明日香，見到我，怎麼不打招呼？”

明日香還好，懶洋洋地喊了聲‘司令’。

真嗣乾脆翻了個白眼。

來我們家耍威風？

真是搞笑。

碇源堂也不在乎親兒子的態度。

對他來說，只要不拳腳相向，比什麼都強。

綾波麗主動為碇源堂引路：“喬恩先生在他的房間等您。”

看着綾波麗，碇源堂心中莫名一痛。可是為了那個計劃，又不得不壓下所有情緒，去了喬恩的房間。

等他走後，明日香彈簧一樣地跳起來，對真嗣擠眉弄眼：“走着。”

真嗣：“幹嘛？”

明日香雙臂抱胸：“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偷聽了。”

真嗣：“不好吧……”

話是這麼說，但他的身體卻很誠實。

兩人鬼鬼祟祟，躡手躡腳來到了喬恩門外，把耳朵輕輕貼在了門上。

就在這時，綾波麗過來了。

明日香和真嗣做出‘噓’的手勢。

綾波麗毫無表示，默默走遠。

屋內——

喬恩似笑非笑地盯着碇源堂：“司令先生不去考慮應對使徒，到我這兒來，不是故意找罪受嘛。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而且看你相當不順眼，又恰巧有為所欲為的力量，所以……”

“無論殺我多少遍都可以，只要你高興。事後將我復活就好，因為我還有未竟的使命。”碇源堂推推眼鏡：“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聊聊立場問題，你，對於人類族群怎麼看？”

“怎麼看？用眼睛看。好了，明人不說暗話，不用再試探我了，上次我之所以會出手，是因為一些人找到了我，給了我一些讓我很感興趣的東西，所以我才會回報他們，稍微展示了下自身力量。”喬恩翹着二郎腿：“如果你也可以出價，我不是不能考慮，為NERV出手。”

碇源堂心中一凜：“你想要什麼？”

“那得看你有什麼了，你所擁有的最珍稀，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我需要的。”喬恩一臉無所謂地說。

碇源堂似乎有所明悟：“難道你看中了亞當的……”

喬恩裝傻道：“什麼亞當，我只認識一個亞當，空想家，半步舊日，不知道什麼第一使徒。”

你都把第一使徒說出來了，還裝不知道？

碇源堂趕緊拒絕：“我不會把那件東西交給你的。”

“無所謂了，我早就說過，我也不是很想要。”喬恩笑了笑：“別人可比你大方多了。”

聽到這話，碇源堂心裏就像貓爪子撓一樣，無比好奇地問：“那些大人物給了你什麼？”

喬恩：“你猜？”

我猜個鎚子。

碇源堂眉頭緊鎖。

SEELE幾乎掌管着這個星球的所有資源，力量遠非NERV可比。

能換取喬恩出手一次的寶物……會是什麼呢？

腦海中閃過許多猜測，碇源堂不由得沉默。

喬恩趁機道：“友情提示，因為我的出現，有很多人對你，還有EVA產生不滿了哦。雖然很扯，但有一部分人認為，我或許可以成為人類的救世主。”

碇源堂聽了，扯扯嘴角：“救世主？應該是文明毀滅者才對吧。”

“別管救世還是滅世，我的存在，讓計劃出現了漏洞，也讓未來多了一種全新的可能。”喬恩直視着碇源堂的眼睛：“再次友情提示，我幾乎無所不能，逆流時間長河，讓一切回到悲劇發生之前，也完全沒問題哦。”

碇源堂聽了，額角青筋猛跳。

他極力鎮定。

可惜，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感興趣就說感興趣嘍，這麼藏着掖着有什麼意思，死而復生，不正是你這種深陷情劫苦苦不得解脫的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嗎？”喬恩就像深淵裏的惡魔，在碇源堂耳邊低語：“不需要什麼見鬼的計劃，只需要取悅我，我就能讓一切成真。”

碇源堂‘騰’的站了起來，“今天的對話到此結束。”

“這樣真的好嗎？你還不知道我的力場，也沒有套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只知道上層和NERV離心離德，處處防備着你們。”喬恩故意挑唆。

碇源堂不愧是隱忍第一人，硬是語氣如常道：“沒有收穫，有時候就是一種收穫，今天和你的對話很愉快，那麼，我先告辭了。”

“等等。”喬恩舉起只手，“你貌似忘記了什麼，三十次死亡。”

碇源堂呼吸一滯，好半天，才沉重的點頭：“我可以死三十次，但第三十一次，我必須復活。”

喬恩呵呵一笑：“我殺你二十九次，剩下一次，留給你親兒子。”

“真嗣……算了，無所謂，只需要讓我復活就好。”碇源堂張開懷抱：“你可以動手了。”

喬恩卻不急，心念微動，大門自動打開。

兩個身影應聲摔倒。

真嗣和明日香面色各異，震驚、茫然還有些尷尬。

“所以，情況就是這個情況。你可以宰了你活爹一次，真嗣，你願意嗎？”喬恩語氣溫和，偏偏話語邪惡至極。

真嗣呼吸沉重，胸膛上下起伏。

明日香猛然看向他：“不會吧！你真想動手啊，雖然我早就知道你和司令關係不好，但也不至於殺人吧。”

真嗣不說話。

喬恩也不催促，安靜等待。

碇源堂推推眼鏡，就像沒事人一樣，出神地想着什麼。

足足過了三四分鐘，真嗣搖搖頭：“我恨他，也會毫不猶豫動手去毆打他，但真要我殺了他，我做不到。”

“那麼下次我就要給你講一個關於宇智波一族的溫馨小故事了。”喬恩呵呵一笑，瞳孔瞬間變得一片血紅：“月讀！”

碇源堂中了幻術，當場頓住。

明日香：？？？

不是，這就完啦。

彷彿看穿了少女的內心，喬恩解釋道：“就像精神時光屋，精神世界裏，我會殺掉這傢伙三十次……這可是為了你們才這麼做的，畢竟是青少年，不能看見太血腥的場景。”

明日香：“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喬恩：“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

外界一秒，精神世界中卻不知過了多少年月。

恢復清醒的碇源堂忽然單膝跪地，大口喘起粗氣。

喬恩不禁鼓掌：“有一點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是一個真正的狠人，換成別人，早就精神崩潰了，但你還能保持完整，實在了不起。”

“因為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碇源堂艱難地說。

不知為何，看見他如此掙扎，以往對活爹滿腹恨意的真嗣忽然就索然無味了。

報復就像嚼碎的甘蔗，吸吮甘甜，就得品嘗渣滓。

他感覺很無趣，默默轉身離開了。

碇源堂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本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下次使徒來襲，能不能再請你出手？”

“你找到了合適的價碼？”喬恩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的。”碇源堂點頭。

這下，倒輪到喬恩感覺詫異了：“死了三十次，你居然改變了想法。”

碇源堂不回答，擺擺手，踉踉蹌蹌地走了。

這件事本以為到此為止。

結果明日香不幹了。

她一臉複雜地盯着喬恩：“喂，你這傢伙，是要剝奪我存在的意義嗎？”

“你的性格完全可以去當偶像，那樣所有閃光燈都會聚集在你身上。而且某些粉絲，被辱罵之後還會渾身暢快，簡直一舉兩得。”喬恩彈了明日香一下，專門彈的眼皮。

明日香捂眼爆鳴：“啊！！！！！”

喬恩卻不理她，晃晃悠悠走出了房間。

……

……

赤木律子觀察着大屏幕上的參數。

髮型有些凌亂。

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息了，只為了能夠復刻‘喬恩’所提供的空間遷躍技術。

“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以人類現有科技水平，真的無法參透空間的奧秘嗎？”她喃喃自語着，狠狠抓了把頭髮。

突然，葛城美里走進來，手上拿着一張文件：“下次作戰，司令說喬恩會協助我們。”

赤木律子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太好了！”

“好？一點都不好！自從那傢伙胡亂插手和使徒的戰鬥，不光別人，連我都開始懷疑eva存在的必要性了。”葛城美里一臉無奈地開口：“有更簡單的方法擊退敵人，幹嘛要大費周章制定作戰計劃，可我又怕那傢伙某天一時興趣，將矛頭對準人類，到那時，除了eva，誰能阻止他毀滅世界。”

“EVA也阻止不了，別說是高能衝擊和解構分子的能力了，單單一項空間遷躍，我們就無法應對，而且半小時前司令還給我發來消息，說是得知了喬恩的新能力，類似心靈類的幻象攻擊……”赤木律子推推眼鏡：“面對無法解決的麻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良好的心態，在末日來臨之前，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麼狼狽。”

葛城美里：“呵呵。”

兩人說話的工夫，忽然紅光大作。

這意味着，新敵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