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層機密
第二天一早,袁野就匆匆離開了,只剩下鄭小簡和姚青青。
鄭小簡看姚青青的樣子,倦怠而疲憊,讓鄭小簡想起一句古詩: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姚青青到底想不想與她聊有關男女方面的感情問題,或就袁野的事聽聽她的意見,但鄭小簡熟視無睹,她不想說,更不想聽。
姚青青表面是一個熱情似火的人,但背地裏,她熱情的背後藏着深不見底的冷漠,兩人都對敏感的問題採取迴避的態度,表面上近在咫尺,心上卻又咫尺天涯。
鄭小簡要與她逛逛天津城,姚青青不肯,說三人行才有意思。
鄭小簡和姚青青簡單吃了早飯,姚青青便拉着鄭小簡出了賓館。
她們去的地方是飯店,姚青青點了六個袁野愛吃的菜,說他中午回來時吃。
看她如此熟悉袁野的口味,覺得她對他應該也是真心的,至少關心體貼還是有的。
鄭小簡為什麼要這麼想,是因為姚青青的口碑實在太一般了,她曾在市裡某個重要的部門任過職,就因為男女關係而淪落到了國企單位。
如今她依舊故態萌發,甚至還有假戲真做的感覺,讓鄭小簡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身體的某些機能常常處於亢奮的狀態中。
她們回到賓館,“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姚青青邊脫鞋邊問。
“嗯。”鄭小簡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她和袁野的事之後,對她再也恭敬不起來。
不光對姚青青,對袁野也是一樣。
“你覺得胡月古怎麼樣?”姚青青試探地問。
胡月古是新提拔的副總,名牌大學建築系,典型的書獃子。
有人背後說他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對人,不懂得通融,對事,尤甚是技術上的,較真認死理。
平時對鄭小簡是很不錯。
鄭小簡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人家是副總,我算什麼?再說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公司里,你喜歡哪種類型的人,舉個例子我聽聽。”
鄭小簡不知道她是真心想幫自己,還是剌探虛實,她才不上當呢!
“我先不考慮這些,我喜歡追求事業。”
姚青青正要說什麼,包里的手機響了。
姚青青也是先有手機一族,不用問也知道是袁野的功勞。
“怎麼不打室內電話?”姚青青問完就掛了手機,直奔電話而去。
鄭小簡聽明白了,大意是袁野要晩回來一會兒。
姚青青掛了電話,想了半天,又重新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
“我現在在天津,和小簡在一起,你把我房間的電話號碼記住……”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姚青青笑說:“是、是、是。是有他,但小簡真的就在我身邊。
小簡,你姐夫電話,不信我,你總該信她吧?”
鄭小簡只好過來接電話說:“姐夫,我是小簡,這下放心了吧?”
鄭小簡從來沒見過這位“姐夫”,人家是某局某科的副科長。
“我信你個屁!你就是他們倆的煙霧彈和障眼法。”
說完就掛了電話。
鄭小簡拿着聽筒的手一直高懸着,當時的她,只覺得對方粗魯魯莽,並未把話里的深意細究。
“別理他,他就那副德性。”姚青青解圍地說。
鄭小簡至少知道了一個信息:姚青青的丈夫開始懷疑她了,而目標已然鎖定了袁大老闆。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袁野回來的時候,己過了四點,他進門就嚷嚷餓死了。
鄭小簡和姚青青為了等他,一遍遍給飯店打電話后延,她們也餓得靈魂都快出了竅……
總算是吃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他們叫了一箱啤酒。
也就是這頓飯,讓鄭小簡第一次知道袁野的軟肋。
這人不喝酒的時候,沉穩、幹練,雖常有狂放之舉,但也懂得適時的沉默是金。
但酒喝過了頭,舌頭就不受大腦控制,也讓鄭小簡知道了在袁老闆眼中,他的部下都是怎樣的人。
鄭小簡這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高層秘密,姚青青不止一次阻止袁野,在沸騰的酒精燃燒中,袁野坦露無疑。
鄭小簡早就知道,他與黨高官常宜春不和,卻不知道,袁野恨他入骨。
“那就是一個老狐狸,背後沒少給我使絆子,上次我換車,就是他往上桶的。
還有許多事,他瞞着我往上報,他今年不是五十四嗎?明年我就讓他滾……”
從袁野的敘述里,鄭小簡知道了公司四個副總里,兩個是他一手提撥的,還有一個是上派的和技術大拿胡月古。
兩個親信季雲偉和張華勝,上派的是張俊峰。
聽他的話說,這四個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聽話的不中用,中用的不聽話。
袁野說到最後,問鄭小簡,說你的理想和目標是什麼?
我覺得你這個人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
鄭小簡覺得自己還嫩的很,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人看穿呢?
後來一想也正常,自己到現在為止,充其量也就修鍊成了一個小狐狸,在老狐狸面前,她怎麼能夠不圓形畢露呢!
鄭小簡大着膽子說:“有一天到基層去,當個小老總。”這確實是她此時最遠大的理想了。
袁野喝得高興,一拍桌子說:“這個不難,只要你姐同意!”
姚青青臉色並不好看,她沖鄭小簡搖搖頭說:“酒話,別信!”
本來打算在天津逗留幾天就往南方進發,但袁野接到了一個重要的電話,就是跟“雲天商貿大廈”投標的事有關,他不敢耽誤。
他讓姚青青與鄭小簡一同繼續遊玩,姚青青說還玩什麼玩,這麼大的事,沒有我在你身邊怎麼行。
袁野聽了這話,有些小感動,還在她的臉上掐了一下。
當火車再一次路過長春的時候,姚青青有些過意不去地說:“下次,下次一定特意帶你來長春懷舊。”
火車進站后,鄭小簡拎着自己和姚青青的行李,正負重前行,到了出口,袁野臉色一變,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說:“你們倆先走。”
姚青青奇怪地問:“怎麼了?”
袁野人一閃就不見了。
姚青青挽着鄭小簡,兩人一起往外走,到了門口,姚青青終於明白袁野為什麼了,原來,他的夫人正翹首以盼地站在出站口。
這是鄭小簡第一次見到袁夫人,聽說她還跟自己一個姓。
姚青青很熱情地跟她打了招呼,說袁總落在後面了。
女人不自然地笑了笑,這女人除了胖,就是臉上很不友好,她看了一眼鄭小簡,問:“你就是新來的?”
鄭小簡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要說是新來的,也不算新了,要說是……她只好說:“是剛調進來。”
“是誰調的你?”
鄭小簡覺得這話怎麼回答?
姚青青趕緊接過話說:“是我,我們辦公室的小楊不是調走了嗎,缺人,我就跟老總說把她調過來了。”
“你的權利越來越大了。”女人皺着眉頭說。
姚青青一點也沒退縮,說:“也是袁總的意思,我只是按他的意思辦而已。”
就在此時,袁總出現了,他熱情地跟老婆打着招呼,女人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袁野身上。
也就是回到公司的第三天,這個女人就通過電話找到鄭小簡,她約鄭小簡與她喝茶。
鄭小簡忐忑不安地赴約,感覺有點像特務接頭,因為她特彆強調說,不要讓老袁和姚青青知道。
鄭小簡與她寒暄不到三句,女人就開門見山地問:“姚青青和我們家老袁有事嗎?”
鄭小簡覺得這是什麼神操作,就算她真的知道,她怎麼可能說。
只能無語。
女人伸出手,握住了她,語重心長地說:“你我都姓鄭,說不定五百年前我們還是一家子呢,我見了你就覺得親,就算他們現在沒事,你能不能幫姐一件事,就是替我盯着他們倆。
其實你也不用盯,原來你們就天天在一起,這事應該不難,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為了分擔,你放心,真的有什麼,我絕對不會出賣你。”
鄭小簡覺得這話里話外到處都是陷阱,不管好怎麼做,最後都是兩頭不討好,於是只好裝糊塗說:“我不是不幫你,只是我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多,再說了,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多,我們都是分開工作的……”
“我聽明白了,你是不願意對嗎?”
鄭小簡不說話。
“你怎麼和那個小楊一樣呢?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麼走的?”
鄭小簡搖頭。
“不是我的朋友,就一定是我的敵人,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等你三天。”
說完,扔下一張名片和五十塊錢,扭着肥胖的腰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