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1年時間,根本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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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雪堯什麼也沒問。
江凌霄的性格她太清楚。
他想說的時候,自然都會讓你知道,不想說,你問再說,得到的只是不耐煩和敷衍,甚至厭棄。
雲雪堯現如今不在乎他的厭棄。
但她也不想自討沒趣。
然而一陣無言的靜默之後,江凌霄忽然開口,“你現在公司里,還有多少個王蘇蘇?”
雲雪堯微怔,“怎麼了?”
“怎麼了?”江凌霄重複雲雪堯的話,聲音里卻帶着消退不了的戾氣。
哪怕是回江家去問責了老太太,也不能減輕他心裏的半點煩躁。
在雲雪堯的事情面前,他總是有那麼強烈的挫敗感。
明明他可以把她養起來,可以讓她遠離一切陰謀算計,可是她不願意。
而他竟也狠不下心來限制她的自由。
明明她身邊危險環伺,她卻巋然不懼,每每走在危險的邊緣,讓他日夜都不能安寧。
江凌霄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等待雲雪堯下班的這段時間,他想了很久,歸根結底,也因為太過貪戀她曾經的“好”。
曾經,不論她真心與否,她也如同他期待那般,曾為他守候在一個地方,用最殷勤最期盼的心去對待過他。
那時候江凌霄儘是懷疑和不信,可是現在想來,竟是最幸福的時光。
“你確定可以保護好自己?”他黑着臉問。
“我可以。”雲雪堯不再看他,神情里是疏遠的清冷,須臾,她又悄然一笑,抬頭瞥了一眼江凌霄,
“我現如今所有的險境,都是誰帶給我的?”
江凌霄愣住了。
是了。
王蘇蘇是殷柔晴指使的,殷柔晴為什麼會視雲雪堯為眼中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嗎?
江凌霄忍不住自嘲地冷笑一聲。
歸根結底,倒都是他的錯了?
“你放心,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會做好的。”末了,反倒是他又給了一句承諾,只是其中,譏諷意味深重,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誰……
“畢竟,協議簽得好好的。”
說了他要保護她和她肚子裏孩子的安全。
條件只是,她做他一年的妻子……
一年?
不夠!
江凌霄的拳頭悄然捏緊。
雲雪堯在想什麼,他清楚。
一年後,她休想走。
“對了,今天謝謝你。”雲雪堯的聲音忽的傳來。
想融入冬雪中的一縷春風。
江凌霄渾身叫囂着繃緊的神經,霎時鬆懈了一分,“什麼事?”
“謝謝你今天讓律師團過來。”雲雪堯也沒再多說什麼。
聰明人的話,都講點到即止。
雲江律師團怎麼可能無緣無故過來?
說著調查偽造律師函的事,其實不過是來給她撐腰的。
“嗯。”江凌霄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先前車廂里的緊張氣氛,不覺間,緩緩消散了……
……
王蘇蘇的事情過後,興業視頻里再也見不到妖魔鬼怪的蹤影。
該辭退的都被清退,留下來的人也都規規矩矩。
雲雪堯忙着組建團隊,做新節目的策劃案。
身邊總有這樣那樣的傳聞,說宋栩馳被關起來了,應該要被以謀殺未遂起訴。
還有人說李鴻劍去給宋熙賠罪,說宋熙表面算是原諒了對方,至於兩人關係真正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宋家宴會的前兩天,羅銘晨回來了。
他已經改了姓,現在要叫宋銘晨了。
他前幾天就已經出院,應當是在宋家熟悉了一下,這才回到公司來。
“雲姐。”比起從前,他的精神與容貌都像是煥然一新,
帶着一種初生的朝氣,“明天你一定要過來,這是我媽給你選的禮服,說讓你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合適,就叫設計師上門來改一改。要是不喜歡,還可以換……”
雲雪堯笑着打趣他,“喲,媽叫得很順口嘛。”
宋銘晨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我原話給你帶到的嘛,你們女人的什麼我也不太懂。”
雲雪堯當場就打開禮盒看了看,看到雪白的裙擺時,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怎麼了?不喜歡?”宋銘晨有點緊張。
雲雪堯笑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我很喜歡。”
白色啊,好久沒穿過白色了……
從離開江凌霄的身邊開始,這種看似一塵不染的顏色,就已經完全從她的生活中褪去了。
“算了算了。”宋銘晨一把把禮服拖過去,塞回箱子裏,“你不喜歡就算了,還有一件藍色一件紫色,我讓人送過來。”
宋夫人讓設計師送了好幾件過來的,-是他看到這件白色,覺得最好看最適合雲雪堯,才給她帶過來。
但是看她剛剛的神情,應該不是很中意。
常年在底層摸爬滾打,讓宋銘晨練就了非凡的察言觀色的能力。
“其實我自己也有衣服的。”雲雪堯也沒堅持。
她確實已經不想再穿白色的衣服,但如果這是別人盛情難卻,她也不會推辭。
有些執着,早已經放下了。
非要去糾結一點衣服顏色,一樣菜,一個點心……那才是沒有放下。
宋銘晨不含糊,很快就讓人把其他禮服全都送過來。
雲雪堯回自己的辦公室里試了試,不得不讚歎宋夫人眼睛很“毒”,她們攏共也只見過兩次面。
宋夫人竟然就能看出她的尺碼,這幾件衣服,版型完全不同,但她穿上全都合身。
雲雪堯最終算了一件寶紫色的半袖長裙,裙身相對寬鬆,裙擺上自上而下有一圈圈細小的亮片裝飾,在陽光下和布料交相輝映,有夢幻又輕奢的色彩。
“替我謝謝你媽媽。”雲雪堯換回自己的衣服,把其他禮服還給宋銘晨。
宋家給她的恩惠,只要不過分,她都會接着。
雲雪堯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聖潔的聖母,雲家的教訓告訴她,從今往後她不要欠別人什麼,也不要貞烈到不取一分回報。
到了宴會那天傍晚,宋家的車如約前來。
天氣早已經轉涼,雲雪堯裏面穿着那件紫色的長裙,外面套了一件芋泥色的長大衣,來到了宋家預定的會所。
她脫下大衣,交給侍者,明明白白從對方瞳孔里看到了紫色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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