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長街突襲（上）
王祁安順勢起身下樓，跟在李護身後。
他並不確定此舉能否得到有用訊息，只是自然而然的做出必須尾隨此饒決定。
門外早有馬車停駐等候，李護上車后，在前後各四名騎馬侍從的保護下緩緩開出。
王祁安在夜色的掩護下，穿街過道，緊躡其後。
李護一行速度緩慢，在各街坊間來回兜兜轉轉，似乎並不着急着回城北的光武侯府。
走了約兩柱香時，車馬偏離鬧市，逐漸來到一段似乎被荒廢聊僻靜街區。
此處道路寬敞，起碼可供八馬齊驅，兩邊房屋密集，高矮不一，奇怪的卻毫無人煙，周圍一片漆黑。
若不是引路的兩人高舉火把，加上馬蹄踏敲地面，直令人懷疑此處是不是鬼域所在。
尾隨在後的王祁安心中嘀咕：
這李護放棄正道不走，卻偏偏選了一條如此荒涼的僻道，莫不是別有目的？
王祁安靈覺自然而然展開，立刻給他發覺前方有人埋伏在兩旁屋頂，而且數量至少在百人之上。
這些人難道是來對付李護的？
還是是李護高明至察覺到自己在跟蹤他，特意布下陷阱對付自己？
王祁安心念電轉，他自然不會擔心，只是好奇來的是什麼人。
李護和八名騎士逐漸步入了包圍圈，王祁安不想被發現，繞往外圍，打算作旁上觀，看清形勢再。
這時，道路前後兩邊同時傳來急促馬蹄聲。
“叛賊李護，今晚你休想逃走。”
幾聲喝責斥罵隨着馬蹄聲從遠而近，前六后三，九騎從街道兩端衝來，轉眼已將李護一行夾在街道中間。
來人皆蒙麵包巾，渾身黑衣，只露出雙目。
王祁安伏在一旁，銳目一掃，當他目光落在後方為首一名矮胖黑衣人時，心神一震。
此人似乎對他的注視生出感應，轉頭朝他隱身位置望來。
王祁安急忙收回目光，並伏低腦袋。
此人絕對是閻羅帝君一類的絕頂高手，李護只怕有難了。
王祁安感到對方無所發現，收回目光后，下方已響起兵器交擊聲。
他再次探首下望。
只見其中六名黑衣人已和李護的八名侍從交上了手。
這幾名黑衣人個個武功強勁，比之此前在酒樓偷襲的幾名青年高出一籌不止，因此殺得那八名護衛逐漸遠離馬車。
前方剩下的兩名黑衣人中一人大喝一聲：
“李護，今晚就叫你橫屍街頭……”
聲音雖含怒忿，但卻是把清脆動聽的女聲，而且王祁安似曾相識。
接着兩人飛速從馬上躍起，趁八名侍從被隔開的空隙，朝馬車位置撲去。
當兩人掠近馬車之時，“碰”的一聲，車身爆裂。
御者被震飛落地，兩馬受驚狂奔而出。
車身木片飽含氣勁，向撲近的二名黑衣人射去。
李護現出身形，此人神態自若，毫無驚慌之福
面對被自己震飛碎片稍阻片刻的兩名黑衣人，此人氣定神閑，左拳右掌，分別架住了她們變換不斷的凌厲攻擊。
“哈哈，虞老闆，像您這樣的美人兒，何苦遮頭蓋臉了……況且您的香氣這麼獨特，屬下可萬萬不敢忘卻……”
兩名黑衣人一人使四尺長笛，一人用尺許短刃，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一長一短，配合無間。
那知李護不僅盡擋兩人如流水般的攻勢，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有餘暇口出下流之言，可見其功力之高。
聽到李護稱來人“虞老闆”，王祁安心中一動，已想到來襲之人大有可能是虞黛青率領的浣花溪餘眾。
而使笛之人大有可能是今晚在聚寶樓已經出手過一次的樂字樓樓主十娘。
心中暗喜，慶幸虞黛青還倖存人世。
他同時省悟到，李護必定是故意在此被她們截上，而兩邊埋伏的必定是他的人。
這根本就是個引君入瓮的陷阱。
“黛青，十娘，你們退下……”
見兩人久攻不下，那名矮胖黑衣人終於忍不住要親自出手。
不見其如何動作，人已翻身下馬。
一股迫人壓力如山般向李護壓來，令他首次嗅到危險氣息。
驚凜下使出渾身解數，連續抖身避讓，終脫出虞黛青和十娘的攻擊鎖定。
他隨即手掌一拍地面，身形如箭般倒射而去。
“想不到本派一個籍籍無名之人，竟有慈身手，倒是本人看走眼了……”
李護急速彈飛出數十丈，身上壓力驟減。
他倒騰立定，正心中暗自竊喜避開了可怕的對手時，身後卻響起彷彿來自地獄的冰冷聲調：
“叛主求榮之徒，只能去西享福了……”
李護立刻魂飛魄散，心想逃跑，雙腳卻如凝固般定在原地。
“碰”的一聲，下一瞬，李護只覺後背如遭重石撞擊，自己骨頭碎裂和心脈斷折之聲幾乎同時響起。
“你是孟……”
臨死之言未竟，此人已重重摔往前方地面，生機斷絕。
這時，周圍傳來腳步移動和衣袂掠動聲。
接着兩邊屋頂人影幢幢，一下冒出數十人，人人挽弓搭箭。
“射……”
黑暗中有人微喝下令，瞬間箭如雨下，集中往街上落去。
幾下慘呼響起，正在打鬥中的李護侍從和幾名黑衣人，已紛紛中箭倒地。
虞黛青和十娘皆大吃一驚，同時掠往那矮胖黑衣人身旁，分護左右，擺出防守態勢。
隨矮胖男子來的剩下的兩名黑衣人，身手明顯更為敏捷，劈開數箭后，翻身下馬，蹲下身子，避過箭過人亡之禍。
十數支火把幾乎同時燃着，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街道四周已被人人持刀握槍的衛兵重重包圍，屋頂更是佈滿了弓箭手。
“各位如不想向同夥那樣作人肉刺蝟，最好不要妄動……”
街道左邊，一名披盔戴甲的高挺魁梧男子排眾而出，在他身後，還跟着三人，都是王祁安此前在光武侯府見過的。
背寬臂壯、自稱譙老三的光頭男子，目光邪惡，正巡睃在矮胖黑子身旁二女身上。
而拂塵掛臂、披着杏黃袈裟的萬妙師太，妙目生春，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那矮胖黑衣人。
另外一人，則是疑似來自朱雀寨的妙齡女子。頭結髮髻，中間插着一支金色發笄，身着緊身武士服，身材凹凸有致。多日不見，艷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