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掉東西的人
“今天的雲真厚啊!”薩哈圖叼着一根青草,望着滿天的白雲自言自語道。
他身下的馬兒悠閑地踱着步子,在北陸大草原上慢慢前行。看來要下雨了,竟有那麼厚的雲層。薩哈圖想,還是早點回去吧,否則父親大人又要發飆了。
他收回目光,正要揚鞭策馬,可眼角的餘光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於是他再次抬起頭。
他嘴裏的草根掉了下來。
“討厭的小逸兒!快把我的髮髻還給我!看我逮到你可不把你的屁股打腫了!”沐婷追着前面嘻笑的東宮逸說。東宮逸也毫不客氣,跑開幾步,把髮髻往自己腦袋上一紮,喊道:“有本事你來拿啊!娘子你就別追了,快來給你相公我錘錘腿吧!”沐婷的臉紅的如西紅柿一般,加緊幾步,跟着東宮逸跑出城外。東宮逸哈哈大笑,他在跑出兩棵大樹的遮蔽后,突然間笑聲嘎然而止,人也愣愣地停了下來,看着前方。沐婷來不及收腿,腳一軟,一下子把東宮逸撲倒在地下。
她趕緊從東宮逸頭上拿下髮髻,卻聞到了他身上的男子氣息,臉又一紅,用蚊子般的聲音說:“人家本來就是你的小媳婦嘛!”卻發覺東宮逸一點反應都沒有,雙眼直愣愣的看着天。
“你怎麼啦?”她嗔怪道。
“你看。”東宮逸像着了魔一般。
沐婷抬起頭,驚得髮髻從手裏掉到地上。
雲越離已經在樹上蹲了有一天了,她艱難的舔舔乾燥的嘴唇,周圍安靜得能讓她聽到汗水落地的聲音。緊握弓箭的雙手已有些酸痛,但絲毫不能放鬆。那隻躲在洞裏的黑狐許久沒有動靜了,但云越離知道對方也已繃緊了身體,只等她稍一鬆懈就奪路而逃。五百個金銖。雲越離想,只要一箭射中它的眼睛。五百個金銖就到手了。這裏是山頂,只有一棵松樹和一個石洞,它沒有逃脫的後路,除非從山上跳下去。快出來吧!要是等老娘我發起火來,我丫的五百個金銖不要了,當心把你射成刺蝟,我還能賺兩百金銖呢!
遠處雷聲響了起來,雲越離往前一瞄,厚厚的雲層堆積在天上。這一眼,讓她似乎看到雲層里有些什麼,但再次抬眼時,她看清了,她漸漸張大了嘴,握箭的手不自覺的放鬆了,弓箭掉到地下,沉重的箭簇沒入土中。她連逃跑的黑狐都沒看見。
冷風洛炎在山腳下做着準備工作。只要翻過這座山,我就是九州大地上攀登過最多山的河絡了。他在周身綁了一圈繩索,繩索的兩頭上各連了一根匕首般長短的鐵棒。
“開始吧!”他興奮得臉都紅了。將一根鐵棒的一頭朝岩石敲去,然後朝右旋轉,從鐵棒內伸出刀鋒狀刃口,突突突幾聲,便牢牢的鎖在山石里。接着他又往高些的地方插入另一根,鎖死後,下面的那根再往左轉,就拔了出來。再往更高些的地方插入,於是他就這樣一點點朝上爬。到了半山腰時,覺得有些累了,他就把兩把鐵棒插入山石中,自己雙手鬆脫,隨着風悠悠飄蕩,這是洛炎爬山時最享受的一刻,他拿出黑菰酒和食物,一邊欣賞空中的景色一邊胡吃海喝。吃完喝完,把垃圾往下一扔,也不用擔心砸到人或者被人罵破壞環境。
有誰看到我破壞了么?有么有么?他邪惡的竊笑一下,擦擦嘴準備繼續往上爬。可他聽到了一種聲音,像是有人在沉重的嘆息,讓他覺得莫名的驚慌。不會吧,就扔個酒瓶也會遭天遣啊!他抬頭朝上看,這一眼,卻讓他雙手不由自主的一軟,竟向下跌去,幸虧綁在鐵棒上的粗繩穩穩地把他拉住。他這時才醒悟過來,獃獃的痴笑起來:“真主啊,那是龍啊!是龍!”
以上總是掉東西掉人的片斷髮生在九州大陸上同一時刻的不同地點,不同種族的幾個人看到同一樣事物。
龍。
傳說中,人們從沒見過。如今要改為,傳說中,從前沒人見過。
於是這五個偶然間看見龍的普通人,變成了不一般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