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兩把劍
在崑崙腹地的一處山谷內,一座不高的山上矗立着一間破舊的道觀。此時道觀內有兩位仙風道骨的道人正在對弈着。
這兩人都是這間道觀的弟子,一百多年前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被師傅程德子帶上了山,他們一起在這裏度過了數十個寒暑,最終學成的兩人只有一人可以下山,這人便是天風道長。
而天風道長的師兄青雲子卻留在了山上,從此天各一方,聚少離多。這一晃已經走過了一個世紀了,可兩人似乎就像昨天才分離一樣,見面並沒有蕩氣迴腸的相擁哭訴。當天風老道一步踏入北冥道觀的門時,院前的青雲子只是很隨意的抬頭看了一眼,隨後淡淡的說道:“飯做好了,過來先吃飯吧。”
天風老道也沒有想像中的感慨多年滄海桑田,很平淡的走到了桌子前,坐下拿起了碗筷,沒有一點違和感的吃了起來,兩人都吃的很慢,像極了兩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飯後,兩人又面對面的坐下,開始了對弈,這也是兩人兒時最喜歡的事,小的時候一有閑暇,兩人便像現在這樣坐在門前開始下棋的。當時的青雲子比天風要大幾歲,所以每次下棋青雲子都會讓着天風老道一點。
“這次回來受傷了?”青雲道長雲淡清風的拿起棋子不緩不慢的下在了棋盤上。
“歲月不饒人啊,可能真的老了吧!”天風老道表情不自然的把一枚白色的棋子下入棋盤內。
青雲跟天風就這樣邊下棋的交談了起來,他們重點聊的還是喚心的問題。
“按你所說,這孩子確實就是我們等了一千年的有緣人嗎?”青雲不出所料的問道。
“沒錯,文武曲魄確定都在,而且我跟他相處八年,天資聰慧絕對的木秀於林了。之前我一直沒有感覺到他體內的武神魄,認為是被封印了起來,直到這次與金熬的再次相遇,隨後在危機之時喚心身上出現的奇怪變化,跟書里記載的祖師爺的武神魄幾乎如出一轍。可是平常的時候卻一點看不出來。”天風老道說的很慢,似乎在思考這棋局的奧秘。
青雲子再拿起一子,緩緩的落下:“世間萬物皆有定數吧,我們都老了,何不讓他順其自然呢!”
天風微笑的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這幾年他一直在我身邊是因為還小,等他長大了還是要他自己去歷練歷練才是,也許他身上武神魄的秘密只有他自己可以解開了。”
完后,一子落地,抬頭微笑的看着青雲子說道:“師兄啊,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讓着我。”
青雲子也露出久違的笑容,蒼老的手撫摸着發白鬍須感嘆道:“我們已經為喚心守護了幾代人了,現在這個事在我們三人的時代終於如常所願了,我們能做什麼,就傾盡全力吧,畢竟他背負的可是天下道門的希望啊。”
天風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山頭,眼裏充滿了無限的感慨,緩緩地問道:“那把劍還在那裏嗎?”
青雲子默默的點了點頭,對着天風老道說:“讓那把黑劍也回家吧。”
天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一千年了,也該回來了。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北冥有兩把劍,一黑一白。黑劍就是當年莫殘雪斬魔的那一把黑色玄鐵長劍,名為“寒潮”,乃是本門的第二代掌教,寒玉真人在西域行走無意中發現了千年寒冰之下,所隱藏的一塊玄冰黑鐵。寒玉真人在煉器方面的造詣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的存在,他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將黑色玄鐵打造成了一件神兵利器,隨後又用十多年的時間鑽研出了一套屬於這把劍的劍法“寒潮劍法”,傳於後世,也成為了當時每一代行走弟子的必備武器。
隨後這把劍在莫殘雪的手中又修出了劍靈,可以說是天下第一神兵也不足為過。當年莫殘雪斬殺魔王之後,這把黑劍就被當時莫殘雪的師傅帶走,一直冰封在了東北一座雪山之中,並告知門派的後人,在千年之後,文武曲星重現之時再把它取回來。
而北冥並不是只有這一把劍。
還有一把白色的劍,名為“冰霜”。這把劍比起“寒潮”也是不妨多讓,冰霜劍是南宋末年時,當時北冥的一位“行走弟子”在一次偶然中在北海深處尋得一塊千年的玄冰神鐵,經過了很多年後,帶回到了中原。也是在當時很有名的鑄劍大師顏鐵三的幫助下,用了三年的時間打造而成。此劍修長且鋒利,劍鋒所到之處寒芒刺骨,留下一片的寒意。隨後取名為“冰霜”。灌輸道力后,一劍之下,冰霜刺骨,能封凍對手。
而這把冰霜劍,從此便成了歷代北冥行走弟子的不二之選,冰霜劍法比起寒潮來也更容易上手,效果更為直觀,天風老道也曾因手中冰霜劍縱橫江湖數十載,成就名滿天下。在建國後天風老道回到了北冥把劍藏於北冥後山的大雪山中。而此時的天風老道道行早已合道之境,早已做到了心中有劍勝手中劍的境界了。
一年年來,世人只知北冥的冰霜劍,而很少有人知道寒潮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當年莫殘雪的師傅,為什麼要把這把劍藏在離北冥萬里之遙的東北雪山之中。多年來歷代弟子都遵循古訓,沒有一人在這之前去尋找過寒潮的身影。
而今天風老道再回山門,一是為了養傷,畢竟北冥之內的靈丹妙藥還是不少的,其二就是跟師兄青雲子商量喚心的事。想着就是也該依照祖訓把在外一千年的寒潮劍拿回來了,把他傳給他原本的主人。
在北冥呆了數月的天風老道,在一天吃過早飯後,便揚長而去。他沒有給青雲道長打聲招呼,青雲道長也沒有去送他。他們這一百多年的師兄弟,更多的感情都融化在了彼此的心中了。
數月後,東北邊境的一個小城裏,出現了一個身穿道袍鶴髮童顏的古怪身影。他一直遊走在小城的邊緣,似乎在尋找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