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滿心只一念
一個重磅消息傳遍武林,活埋穀穀主凌煙箐,在華山之上,約戰刀聖關昭之女關櫻。
十大魔頭之首,羊脂山女劍皇閻夢已然飛升,現如今的中原武林,魔道領域第一人,依舊是名女子。
正是到處獵殺劍修,汲取修士劍意,轉化為刀意的刀修關櫻,關大魔頭!
凌煙箐和魏頡在斷腸崖聯手殺死劍魔嬴秋後,劍神宗、桃花劍門、白龍劍窟,三大武林門派的領地和人員勢力,悉歸凌谷主所有。
加上活埋谷本身具備的那份江湖地位,促使凌煙箐一舉榮升為了天下俠義道的領袖,正道劍派王牌人物,江南、江北武林盟主。
活埋谷主,紫綢煙箐,號令中原,莫敢拒聽!
今日在華山西面蒼狼峰,邪派第一人關櫻,要與正道第一人凌煙箐展開決鬥。
是為第二次的“刀劍之爭”,同時又是某種意義上的“正邪之爭”。
刀與劍,邪與正,究竟孰能更強一籌?
西嶽太華山,層巒疊嶂,群山高低錯落、連亘不絕,一座座巨峰如刀削斧劈般巍然,直插雲霄,好似群龍昂首。
其時已至深冬,空中飄着鵝毛大雪,岩披白甲,松裹銀裝,山野朦朧一片。
蒼狼峰嶺之險峻,冠絕天下,兩旁皆是萬仞絕壑,黑黢黢的深淵,看不見無半點光亮,觸目驚心。
無愧被稱作“奇險當世第一山”!
峰頂山風嘶吼,似厲鬼哭嚎。
立在平地上的豪傑群雄,被勁風吹臉,個個都覺面龐被利刃切割般疼痛。
但由於今朝這一戰的分量太大,縱使此處的環境在惡劣,他們都不會離開,勉力睜大雙眼。
眾英雄豪士們,要在此見證刀劍爭的最終勝利者,見證歷史!
蒼狼峰最高、最險處,腳下不盈一尺,如踩獨木橋。
立有兩人。
兩個體格都挺瘦,容貌都相當不凡的女人。
巔峰處風力大得驚人,呼嘯着迅猛至極,但她們站定在陣陣狂風中,絲毫無搖擺不安的態勢,穩如山嶽!
一如二者在中原武林的尊貴地位。
刀修,關櫻。
劍修,凌煙箐。
一人穿布衣,眯着眼,衣無二彩,雙刀名星霜、天凈沙。
一人套紫綢,瓜子臉,雍容華貴,雙劍喚作龍蟠、虎犼。
這二人,代表了人間女流,刀劍領域史無前例的最高峰境界,刀與劍的極致!
布衣女子關櫻率先開腔:“昔日我敗於你和魏頡那廝的合力,今日只你一人,千招內,我必取你性命!”
“哈哈,那就要瞧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紫綢谷主凌煙箐微笑道,“擊敗你后,我便會自封‘劍聖’,拿下這個和你父親關昭一樣的聖人頭銜。”
關櫻冷聲笑了笑,震聲道:“那就讓世人都看看,我和你,究竟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誰才配被喚作聖人!”
凌煙箐仰着尖尖的瓜子下巴,“去年我和魏公子二打一贏了你,確實不太公平,這個吧,所以今天這場戰鬥,就讓你先出招,請。”
關櫻揚首一笑,表情輕蔑,她放言叫道:“我先殺了你凌煙箐,再去天燭那邊砍死你的魏公子!”
刀劍再爭,女子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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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城金鑾殿。
朝會。
有文官大臣反對將兵權虎符交予魏頡,理由是少將軍年紀尚輕,不足以率領三軍,難堪大任。
宰相賈流低頭笑而不語。
大學士楊春咳嗽一聲,只說了一言,就令那官員閉上了嘴巴。
楊春微微轉頭,笑道:“卿還記得綠袍衛京否?”
那文官變了顏色,然後輕輕一嘆,選擇了沉默。
“冠軍侯”衛京,正是在魏頡這個年紀,封狼居胥,飲馬瀚海。
殺得單于夜遁逃,少將如何不能留名百年?
文臣之首賈流笑着開口道:“楊學士所言有理,魏正氣少年英雄,有傲骨,亦有可傲之能,不遜色於當年武烈衛京,有資格主掌此番北伐戰事。”
既然一朝丞相發了話,那麼有異議者,皆不得已噤言。
是日朝會,天子器重,下達隆恩,破例封侯。
賞賜魏頡三軍帥令,號“伐北大將軍”,綬魏字王旗,以穩定征伐將士之心。
魏頡領聖旨,謝皇恩,對此加官進爵的豐厚賞賜,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只用十六字作為回應。
王者之師,戰無不勝。
不破敵軍,誓不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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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前線。
龍神軍駐紮大營。
前鋒眾將士,千餘眾,已人人披麻戴孝,悼念犧牲在了洛風山的大元帥,“玉面人龍”東方梧桐。
營中帥位,坐着個青衫年輕人,左側副將位置,則是名紅衣虯髯的佩刀大漢。
魏頡喝乾一杯酒,猝然間,右手發力,捏碎了那隻酒杯,嚇了與之同飲烈酒的夏侯焚一大跳。
青衫將軍從座位上站立起身,神色決然,“夏侯兄,你知我從前最想要什麼?”
夏侯焚搖頭表示不知。
魏頡沉着臉,肅聲道:“天下第一。我自幼練武,那會兒的我,就只想着練出個天下第一的大高手來,我每天發狠的練,拼了命的練,不分晝夜的練,可不管怎麼練,就是突破不了一階築身境,因為我根骨毀了,毀在我二伯父韓驤的手上,這輩子無緣二階……”
“後來,我的想法變了,因為我爹爹死了,死在了北方碎肉城,自那時起,我想的就不再是當什麼武道大宗師,我要當將軍,當大將軍,帶着大軍殺往天燭國,踏破蠻族之地,讓我爹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他魏魁的好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年輕人說著說著,已淚涌不止,表情無限悲哀怨苦。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裂心處。
魏頡心頭痛得似欲爆炸,淚如雨下,他被悲苦仇恨的情緒折磨着,微微彎着腰,邊哭邊道:“現在我大伯父也死了,從小看着我長大,我最親的一位長輩也已經不再人世了。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我現在什麼也不想了,我只想報仇,報大伯父的仇,報北蠻子殘害我同胞至親的仇!”
夏侯焚跟着站了起來,嗓音十分鏗鏘,義憤填膺,“將軍,我們一同殺穿英雄府,為東方元帥報仇!”
魏頡喘了幾口氣,平復下心情,繼而震聲道:“來人吶,取我白麻衣,給夏侯將軍也拿一套來!”
副將夏侯焚穿上了一件白衣,戴上了白頭巾,牢牢綁緊,銘記元帥遇害之恥,目光如炬。
三軍主帥魏頡魏大將軍,亦身披嶄新麻衣,頭系白巾,一雙金色的眼眸,現已盈上一層紅光,似將全部憤恨都凝聚在了其中。
碎肉城青銅峰,挽弓射天狼的時候,魏頡也曾繫上過白色頭巾。
這一次,他為死去的東方大伯父,穿着白麻,一身縞素。
滿心只一念。
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