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坑

聲音落下，程暖陽本來恐懼的情緒在這一刻消散了不少。

他走到那一個頭顱的面前，「你是姐姐吧？」

頭顱沒有理會他，她仍舊在詭異的笑着，凄慘的笑聲在下水道之中響起，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假肢在高速的爬行，朝着頭顱匯聚。

程暖陽感覺有一股冰冷的氣息貼在了他的後背之上，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不少。

他本能的想要回過頭去看，可是他眼前的人體模型已經爬到了他的面前，斷掉的假肢正朝着他的鞋子捉過去。

高跟鞋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腳步聲和哭聲不斷的傳進他的耳膜，他沒有回頭，本來降低了不少的恐怖情緒在此時被提升到了極致。

渾身的寒毛豎起，一身都是雞皮疙瘩，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他不敢起身，眸子之中表現出真誠，他看着滾過來的頭顱和假肢，聲音都在顫抖，「如果你是姐姐，請你給我一個幫你的機會……」

「我能明白，自己守護着的人找不到后的那種無助感。」

「給我一個機會，我定能幫你找到她的線索。」

整句話給讓人形模特猛地一停，像是踩了急剎車一樣，它零散的身體全部都停了下來，身後高跟鞋的走動聲和哭聲也在這一秒消失。

程暖陽感覺自己的後背好像鬆了不少，那股恐怖的寒意已經消失。

人形模特的頭顱上的假髮被剝開，露出了裏面的臉孔，她盯着程暖陽的臉孔看了很久，這才緩緩的退到了牆邊，她身體的部件全部堆放到了一邊，把前往下水道更深處的路給讓了出來。

「等我將線索帶回來。」

程暖陽越過人形模特的零件，緩慢的朝着下水道的更深處走去。

眼前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兩個洞口像是能吞噬活人的巨口。

手機電筒的光線照射了過去，不管是哪一個路口，地上都有着條狀黑褐色的血跡。

同時地面散落有很多頭髮，這些長發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

程暖陽蹲在地上，觀察地上的血痕。

「這些血跡的形成好像是人出血后被拖動形成的，憑我經驗，實在看不出來是從哪拖向哪，或者警察能看得出來。」

「專業不對口啊……」

在無法判斷的吉凶的情況下，程暖陽最後遵循了靠右走的原則，最終選擇了右邊的通道。

剛剛走進右邊的二十餘米，他就聞道了一股惡臭，這股臭味比之乾涸的下水道的臭味還要強烈。

「我家廁所經常會有下水道的氣味返上來，這氣味更像是死老鼠的屍體腐爛味道！」

臭味沖鼻，程暖陽立刻將口袋裏的口罩給拿了出來戴上。

「一隻死老鼠不可能有那麼濃的味道，難道說……」

心裏有着不好的預感，順着手機電筒的光線，他走到了更深的地方。

他走的很慢，行走了將米后，臭味已經穿過了口罩進入了他的口鼻，他停在了下水道的中央，在他的前面有一個大坑，血跡到了這裏后已經全部消失。

他將手機往坑底照了過去，在看到坑底的瞬間，他感受到腸胃一陣翻騰，他立刻扯下口罩，扶着牆壁一陣乾嘔。

剛才的那一幕讓他無比震撼又無比噁心，這個坑裏面，全是屍體，濃郁的臭味正是從坑底傳出來。

有的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一條條白色的蟲子在上面不斷的爬動，有的被肢解，身體部件丟得整個坑底全都是……

乾嘔了一陣后，程暖陽將口罩戴上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穩住情緒。

坑底下傳出了淅淅索索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程暖陽吞了一口口水，喉頭滾動，他壯着膽子再次朝坑底看了過去。

在他用手機電筒找下去的瞬間，坑底下的屍體全部都扭過了頭顱，看向了程暖陽，有的頭顱更是扭轉到了後背，死死盯着上面的活人。

他們動了起來，腐爛的身體爬向了坑壁。

「他們想要爬上來？」

程暖陽哪裏還會留在這裏，他轉身就想要逃跑，可在他轉身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腳踢到了什麼東西，匆忙之間，他竟看到一個頭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腳邊，在剛才被他踢到了牆角。

這憑空出現的頭顱已經腐爛了大半，隨着它的滾動，地上留下了一條黑紅色的痕迹。

程暖陽的鞋子上沾到了黑紅色的血，甚至能看到有幾條蟲落在了上面，他被嚇了一個激靈，撒腿就跑。

在這一刻，他好像忘記了在他鞋子上爬着的白色蟲子。

冷汗不斷的冒出，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

誰能想到選擇了這一個通道能看到恐怖片都不一定拍得出來的十八禁畫面，他現在跑步的速度可以說是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

「咕嚕嚕！」

牆角邊的頭顱一路滾動，死死的跟着程暖陽，一直到程暖陽跑到岔路口時，頭顱才消失在通道之中。

心肺在燃燒，程暖陽心有餘悸的扭過頭看向右邊的通道裏面，看着頭顱消失，這才敢停下腳步，摘下口罩大口的呼吸。

鞋子上的黑血和白色的蟲子已經消失，程暖陽剛才被嚇得一片空白的大腦此時回過了神。

「這就是須彌界嗎？」

「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去買彩票，這中獎概率也沒誰了！」

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等氣息平穩后，他這才走進左邊的通道。

順着地上的黑色血跡，他發現這些黑色的條狀血跡正逐漸變粗大。

將近走進十米的時候，程暖陽停了下來。

他就在通道之中看到了光管，這些光管被裝在了牆壁之上，一看就能知道是人為裝上去的。

順着光管，能看到牆上的電線被電線盒裝好，很是整齊。

「在這裏裝燈管，難道有人在這一條下水道裏面？」

用手機順着光管的電線照過去，程暖陽沒看見有開關，反而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監控。

在看到那個監控的一瞬間，程暖陽感覺一股寒意迎面襲來。

「我被發現了？」

「誰會在下水道里裝監控？」

他朝着監控走了過去，仔細的看着那個監控，他要確認這個監控是否開着。

「如果還開着，這裏面很可能有鬼魂在監視我，如果沒開，那我現在的處境還算安全。」

監控之上沒有任何光澤，他把手機的電筒關閉，打開了相機照向了監控。

手機的畫面之中沒有紅點在閃，程暖陽這才確定這個攝像頭沒有開啟。

「監控沒有開啟，我現在或許還沒有被這條通道之中的鬼魂發現。」

他看了看時間，他已經在這一條下水道之中探索了很久。

「三小時的時間限制只剩下一個多小時，我沒有時間猶豫……」

他再次打開手機電筒，朝着通道深處走進去。

在他背對着攝像頭走進通道的瞬間，身後的攝像頭瞬間變成了一隻佈滿血絲的巨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