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章 成王敗寇的哲學基礎
“妹兒呀,”徐C長說,“哥現在跟你說的都是實在話,一點兒虛的沒有。”
聽到這裏,吉婭芬有點兒惱怒:敢情在小飯店說的那些都是虛的,想唬我?我一時不明白,不代表我一輩子不明白,把別人當成阿斗的人,最可恨!
於是,吉婭芬尖尖個嘴說,“哥,你實實在在地說,我那把和的十三不靠,到底多少番?”
汪玉珏在旁邊沖吉婭芬使勁,不讓她說下去。
徐C長那邊磕絆了一下,說,“不是六番嗎?”
“六番?”吉婭芬毫不讓嗆,“算上我自摸,十三番好不好,你們一人應該給我……”
吉婭芬說到這裏,讓汪玉珏一把把她的電話搶去了,一下子把電話關機了。
吉婭芬瞪着眼睛看着汪玉珏,說,“你幹什麼?人家和徐C長正在通話。”
汪玉珏把吉婭芬的電話扔在了後座上,悶悶,但兇狠地說,“你讓他們拿出八十萬,他們誰肯?他們寧肯花四十萬僱人殺了你!”
吉婭芬聽了這話,不吱聲了。
汪玉珏繼續說,“待一會兒,你再把電話打過去,就說你的手機沒電了,剛剛充上電。跟他好好說,說不能對別人提到一起打麻將的事,讓他放心。這樣你才沒有危險,否則,說不上啥時候向你開過一輛車,或者飛過一把刀,打來一顆子彈。”
吉婭芬喵叫着,說,“汪總,你別嚇我……”
汪玉珏說:
“我沒嚇你,社會上取一人的命,四十萬,夠了。
“他們能做出來,一個是有錢關着;二是,你還有可能向ZY巡視組揭發他們。要是我,一定做掉你!
“徐的情況我不知道,林是黑白兩道通吃,你別看他是個什麼狗屁J長,實際上,就是個惡棍。
“註冊台標這件事,我想過,我出面,比不出面好,不出面,一個是他不給咱們辦,他要卡上你,你是活招兒沒有;二一個是,他總要知道是我辦的事,到那時,咱們就更難辦了,花的代價更大,莫不如讓他薄薄的刀,宰一下,就完了。沒想到,他下了茬子。我本想把我手包里的那些錢抖落出去,咱就撤,哪裏想到你整了那麼一出?整了個十三不靠。”
吉婭芬想了想,真是自己把事情弄大的。真如汪玉珏的設計,一萬多元錢就把這事擺平了。樂呵的,一人拿走七八千元,不挺好嗎?可是,吉婭芬說,“你有十三不靠的牌,你能不打?”
汪玉珏搖搖頭,說,“你太嫩。”
緊跟着他又說,“別說了,把手機打開,給徐打電話。”
吉婭芬轉身到後座,把她的手機拿了過來,她剛要開機,汪玉珏又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機。
吉婭芬一愣,問,“你幹啥?”
汪玉珏說,“你想一想,一分鐘,看怎麼說好。”
吉婭芬應聲,真閉上眼睛開始想起來。
想了一會兒,她睜開了眼睛,說,“我想好了。”
汪玉珏把手抽了回去,說,“開機吧。”
吉婭芬把手機打開了,但她沒有立刻就打,而是沉靜地等着。
汪玉珏問,你怎麼不打?吉婭芬說,我想他能打過來。汪玉珏說,等他打過來,你就被動了,打,打過去。
吉婭芬一想,汪玉珏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就查找到徐C長的電話號,打了過去。
在等待徐C長接電話的時候她想,汪玉珏也不白給,還是有一套的。話說回來,他要是沒個三招五式的,他能混出現在這麼一個名堂?她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句話: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這是成王敗寇的哲學基礎。
徐C長接了電話,吉婭芬想說明她關手機的理由,沒等她說出話來,徐C長那邊就說,“妹兒,剛才我算了,十三不靠,可不是十二番咋地,加上你自摸,正好是十三番。十三不靠,十三番,有意思。”
徐C長盡量把話說得輕鬆,但不讓吉婭芬插進話來,他繼續說,“但是,哥沒有八十多萬。哥手裏就有二十萬,你給個賬號,我給你打過去。”
汪玉珏把頭歪的挨着吉婭芬的肩,聽到徐C長這話,他把頭抽了回去,向吉婭芬使勁搖着手。
吉婭芬會意,說,“哥,你當真了?咱們就是個玩兒,你幹嘛給我打錢?”
徐C長說,“一碼是一碼,玩牌講究個輸贏,願賭服輸。”
“你是跟我賭?”吉婭芬問了一句。
“啊,啊?哈哈哈哈哈!”徐C長那邊澀澀地笑了起來。
吉婭芬說,“就是嘛,咱們就是個玩,我要不輸錢,那三千多元我都不要了。”
汪玉珏向吉婭芬伸出了大拇指。
徐C長說,“你不要,我心不安吶。”
聽到徐C長說這句話,汪玉珏的眼珠左右來回滑動幾次,他忽然對吉婭芬用口型語說,要着。
其實,口型語,都是在一定的情況下,“望文生義”。看者,是結合一定的境況下去理解口型語傳達的意思。
而在這種情況下,吉婭芬再聰明,怎麼能夠理解汪玉珏會說“要着”?她還以為不讓她要,前番用大拇指表揚她,這怎麼掉腚就說出相反的意思?所以,吉婭芬還是一味的拒絕。
來來回回的好幾次,徐C長那邊沒辦法了,只好作罷。
吉婭芬關了電話,汪玉珏埋怨她,“他都說那話了,你就要着唄,過後再怎麼想辦法還回去,就得了,你看你,一個門兒的拒絕。”
吉婭芬問,“他說什麼話呀?”
汪玉珏說,“你呀,太嫩!你聽他說‘我心不安吶’,啥意思?”
“我不要他的錢,他心不安,”吉婭芬說,“良心上過不去。”
“‘良心’?”汪玉珏不無嘲諷地說,“他們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良心。”
“那,”吉婭芬不懂了,“你說他說的是啥意思?”
“‘心不安’?”汪玉珏叨念着,“不涉及良心,是他不放心,你贏他八十萬,他就給你二十萬,你不收,啥意思?嫌少?”
“不是。”吉婭芬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汪玉珏說,“可是他不知道,他就以為你嫌少,他還不肯再多給你了。那樣的話,他就擔心你會報復他,舉報他,你們是新聞口,通過報道舉報他,向ZY巡視組舉報他。”
吉婭芬害怕了,說,“你知道的汪總,我是不能那樣做的。”
汪玉珏乜斜了吉婭芬一眼,說,“我知道你不能,可是,我知道有什麼用?他不知道,他並不像我這麼看你。”
吉婭芬晃着肩膀,油嘰嘰地說,“怎麼辦呀汪總?”
汪玉珏把眼睛向上翻去,想了想,轉過頭來說,“你這樣,把你的名字和銀行賬號用短訊給他發過去,別的啥也不用說,他就知道你讓他打款了,這樣,他的心不就安了嗎?”
吉婭芬說,“這樣好嗎?”
“好,”汪玉珏說,“你就這麼辦。等以後找個機會,再把他這二十萬還給他,這樣做,就能徹底消除他的疑慮,你們倆還能成為好朋友。”
吉婭芬疑疑慮慮地問,“你確定這樣能行?”
汪玉珏火兒了,“不這樣,你還有哪樣?!”
汪玉珏凶起來很嚇人,吉婭芬渾身一抖,急忙說,“我發我發。”
她就又翻到徐C長打過來的電話,按汪玉珏的授意,把短訊發了過去。發完了短訊,她對汪玉珏說,“發出去了,汪總。”
汪玉珏在鼻子裏哼了一聲,發動起車。
吉婭芬就把她的手機往她的挎包里放。放的時候,看到那九千多元錢,想一下,連同原來那一薄沓百元鈔,一起拿出來,遞給了汪玉珏,說,“汪總,把這錢給你。”
汪玉珏看了一眼吉婭芬遞過來的錢,說:
“你留着吧,就當封口費。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出去。聽徐C長說的意思,他們正在風口浪尖兒上,讓他們上級知道了,尤其讓什麼ZY巡視組知道了,他們就掉蛋兒了。實際上,在徐C長之先給我打電話的是林J長,說的很懇切。
“其實,平常的日子,我挺瞧不起他,甚至有點恨他,但聽他一說,心裏不由的、挺隔路的,所以,你不能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你要說出去,我第一個不饒你,他們被抓了,雙G了,不能規我吧,我還在外邊。到時……”
“汪總,你別嚇我,”吉婭芬說,“我不往出說就是了。”
“對了,你不往出說,啥事沒有,天下太平。”汪玉珏悠悠地說。
吉婭芬說,“我一定不說,所以,也不用封口費,把這錢給你。”
汪玉珏笑了,“什麼封口費?跟你說著玩呢。跟我東跑西顛的,跑腿費不值幾吊子?再說了,那些錢大部分是你贏的,給我幹什麼?要說,我應給你才對,他們輸你八十萬,我不一樣輸你八十萬嗎?你不管我要就好不錯了,怎麼還給我?”
吉婭芬把拿錢的手收了回去,憧憬的神態說,“要是真玩兒的,一下子贏了二百多萬,那傢伙的!”
“你不能這麼想啊,”汪玉珏虎虎地說,“有些人為什麼迷上麻將?都是這麼想、想的。我告訴你,打麻將,沒有贏的,要遇上耍老千的,那就讓你傾家蕩產,吊毛不剩。”
汪玉珏說粗話說慣了,不覺得什麼。吉婭芬聽了可是有點兒刺耳。不過,她有時候也不經意地說出粗話,也就沒法怪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