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殺豬者,人恆殺之。
此時已是黑夜,一男一女在院子門口,男的在地上,女子坐牆頭。
朦朧的月光撒在大地,張小乙看着牆上的小姨子非常無語,啥叫我背着她和她姐出去找狐狸精。
就算找,我背着她姐,我用背着她嗎?
真是的……
“別瞎說!”
張小乙白了她一眼。
小姨子吐出粉色的小舌頭:“布略布略略略略略略……”
“你能下來不?”
“我才不,你告訴我剛剛那女的到底跟你是啥關係?”
張小乙無奈道:“我不都跟你們說了嘛,陰陽宗的弟子,來臨安城查案的。我作為臨安城唯一一家天師府當代家主,配合人家很正常啊!”
“呦呦呦,你是怎麼配合呀,在床上也配合?”
“話可以亂說,車不能亂開。
我跟她可是很清白的!”
“我不信!”
王雪兒搖搖頭:“純潔的關係她能把你送家門口?”
“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不純潔,就不是她送我,而是我送她了!”
什麼思想,滿腦子都是顏色。
王雪兒想了想,覺得也對哈,他們倆要真有什麼就不會往家領了。
“算你們純潔。”
“什麼叫算啊,本來就很純潔好不好。”
張小乙義正言辭道:“你拍着良心說,在我跟你姐成親之前,以及成親之後,我有哪天是夜不歸宿的?
尤其是在娶了你姐姐之後,我一直恪守男人本分,從不在外沾花惹草。牢記旗高祖的教導,野花沒有家花香,路邊的野花我不採。”
小姨子咯咯一笑,雙手托着腮,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着他問:“那姐夫覺得我這朵花怎麼樣?”
天上的星光璀璨,月光白潔如雪,小姨子晃動着兩條纖細悠長的雙腿在張小乙面前晃啊晃。
涼鞋露出的小腳丫精緻如玉,粉琢玉器的樣子可愛至極。
可惜沒風,如果現在來一股軟風,吹起那藍白色的裙擺就更好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風來!”
心中默念口訣,可能道祖不支持他這樣使用法術,沒搭理他。
“咳咳……你這花……還行吧。”
“什麼叫還行啊?”
王雪兒不滿意這個回答,扭捏着身子抗議。
“你到底下不下來?”
張小乙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要不然會掉進她設計好的陷阱里去。
剎車片被小姨子卸了,現在只能自己檔位減速,因為弄不好真的會出車禍。
王雪兒以為張小乙生氣了,急忙道:“好好好,你在下面接住我,我跳下去。”
“不接,你自己下。”
“我不敢。”
“你怎麼上去的?”
“硬扒。”
“你下不下來?”
“我不管,你不接我我就不下去。”
張小乙無奈道:“好好好,你跳吧,我接你。”
“嘻嘻。”
張小乙張開雙臂,王雪側身往下一墜,上升的空氣讓裙子無法跟隨雙腿一起下落。
張小乙瞬間瞪大了雙眼。
轉瞬即逝。
砰!
張小乙穩穩的接住了小姨子。
王雪撞在張小乙身上,
好軟。
“姐夫你真棒!”
張小乙感覺鼻子一陣發熱,一把撒開王雪兒急忙往裏走。
“姐夫你這麼著急幹嘛,再玩會兒唄?”
屋子內,油燈的火苗昏暗,張小乙拿起剪子將燈芯調高,火苗瞬間高起不少,將屋照亮。
王霜正坐在床頭秀肚兜。
張小乙慢慢走到床邊,靠着王霜坐下。
“紅色的,繡的是什麼啊?”
“向日葵。”
王霜很認真的在秀花,張小乙瞄了一眼,兩顆茁壯生長的向日葵在肚兜的兩邊爭先綻放。
“真不錯,等回頭瓜子長好弄兩顆我嘗嘗。”
王霜用肩膀靠了他一下:“去你的,又不正經。”
“嘿嘿。”
張小乙躺了下去,看着王霜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吃飯了嗎,廚房裏還有菜,我給你熱熱端來吃?”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
你看看,這樣的媳婦兒誰不想要,雖然有時候脾氣大了點,話損了點,但該有的溫暖還是有的。
在他前世,多少結了婚的兄弟們回家還得自己做飯,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就問你們羨不羨慕!
“今天的案子查的怎麼樣,我看大哥回來的挺早。”
“還行,有點眉目了。”
“那就好,出門在外小心點,要是真有那厲害的邪祟別一股腦的往上沖,能躲就躲着點。”
“放心,我的實力你還不清楚嘛,再說臨安城能出多厲害的邪祟,都是一些小角色。”
張小乙不以為然道。
王霜放下手裏的活,轉身說道:“你不能這樣想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小心點總沒壞處。”
“知道啦。”
說著,一把將王霜拉倒,讓她倒在自己懷裏。
“哎呀,等會兒,還沒洗腳呢。”
“今天不洗了。”
“不行,等會我打水給你洗洗腳,跑了一天全是汗。”
“不嘛。”
王霜要去打水,張小乙拉着她不讓她動。
兩人相互角力,最後,由於王霜的力氣沒有張小乙大,被張小乙得逞。
燈光閃爍,幔帳垂下……
第二日一早,不到四更天。
王猛早早起來,昨晚他說今天要去替他爹殺豬賣肉。
老爺子還睡着呢,還真實在,說讓他多睡會他還真不起床。
王猛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去東屋拿上老爺子的刀帶。
刀帶里五把刀,每把都鋒利無比。
套上牛皮圍裙,將刀帶別在腰間,邁步出了門。
他們家賣的豬主要是自己也喂,自己家就餵了十來頭豬,這些都是年底幾個大戶人家預定的。
平時殺豬,還得去城外的小西溝里拉。
小西溝村在城西的一個小山溝里,離得不遠,出城走三里路就到了。
小西溝二百多戶人家,家家養豬,幾乎每家都有種豬,每家豬圈裏都有十來頭。
經常在小西溝買豬,人都很熟。
到哪天自然有老百姓提前在這等着,把豬困好拉出來,拉到村口等他。
村口有稱,王猛到那,賣豬的大爺一瞧是王猛,還打趣道:“呦,稀客啊,大公子今天咋有空替你爹拉豬來了。”
以前都認識,他和王霜他們小時候也沒少跟着老王過來。
王猛笑道:“啥公子不公子的,多少斤這是?”
“倆豬一共六百二十八斤。”
這是毛斤,殺了開膛之後肯定沒這麼重,但毛斤跟凈肉還不是一個價呢。
交了錢,王猛扛着兩頭豬去西河沿,每天老王就是在這殺。
也不只老王在這殺豬,基本上臨安城所有的賣肉屠夫起早都在這殺。
但不是一個地兒,一般也不用相互幫忙,離得很遠,個人顧個人,要是有什麼需要吆喝一聲人家也會過來搭把手。
這有鍋,王猛先在河裏接上水,倒在鍋里,底下架上火,一會兒退豬毛需要熱水。
水燒上,他也不能閑着,拿出刀直奔兩頭豬走去。
小瓷盆拿過來,豬血也是好東西,也有人買。
要是老王的話,他一般不留血,除非頭天有人要,要不然他沒那心思留。
王猛是不嫌麻煩,再一個他也不知道昨天有沒有人跟他爹說要豬血的,先留下來,賣不出去自己回家做血豆腐吃去。
來到左邊的案子前,把瓷盆放在豬頭底下,手還沒碰到豬,自覺危險的大黑豬便掙紮起來,一邊掙扎一邊嚎叫。
有一個叫的,便能把整個西河沿待死的豬都帶動起來。
王猛抽出腰間的尖刀,明晃晃的刀子在黑豬眼前來回閃耀。
剛要下手,忽然一個略顯陰柔的男子走了過來。
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腰裏還掛着圍裙。
“大哥,恁這是弄甚呢。”
“殺豬啊。”
王猛一抬頭,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第一反應是好娘,
第二反應是這人是幹啥的?
“恁么都似在這裏殺豬的呀。”
男子圍着豬東轉轉西瞅瞅。
“您是?”
“啊,額在青龍街開了家削麵館館,想買點豬肉。”
王猛一聽這話樂了,沒想到自己第一天殺豬就來生意了。
急忙道:“你要賣豬可看好了,咱家這豬,全是小西溝的豬,這肉可鮮亮了。”
“是是是,額也琢磨這上哪買肉去,早起瞎溜達,就轉悠到這裏來了,用幫忙嗎?”
“哎呀那敢情好。”
王猛也不客氣,讓他幫忙按着點豬頭,男子別看長得陰柔,但他真敢下手。
按住豬頭,王猛就要下刀子。
刀子很快,順着脖子捅進去,刀尖直奔心臟。
噗嗤!
豬在嚎叫,鮮血直流。
血順着傷口流進瓷盆,男子道:“這麼容易就完事了。”
“咳,殺豬嘛,有啥難的,對了您貴姓?”
“免貴姓金,金不換。”
“原來是金老闆,以後買豬肉直接來我家,我家肉鋪就在玄武大街,挨着十字街頭,很好找的。”
“不不不,那個額得早起燒火,沒時間,您能不能回頭給額送過去,也省的額跑一趟了。
額家麵館就在青龍大街,進去就能看到,那裏就我一家麵館。”
“行啊,沒問題,要多少您說。”
殺豬最忌諱什麼事兒呢?
最忌諱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及說出家庭住址。
因為生靈有性,不止人死能變厲鬼,動物也能。
萬一豬死後靈魂不滅,你說了名字和住址,它能找到你。
金不換這兩點都犯了,關鍵是王猛知道這個忌諱,但由於來生意了,一激動給忘了。
還是殺豬殺的少,要是老王在這准不這樣。
他們沒注意的是,那死去的豬,以及旁邊的豬全在看他。
王猛這殺豬,金不換就在邊上和他聊着。
三兩句話,王猛把自己的家庭情況全說了出來。
不止他家的情況,還有張小乙家的情況,知無不言。
他想着是用妹夫家的名氣來給自家肉鋪做保證,反正他的肉也沒問題。
到最後,豬殺好,王猛背着弄好的豬往回走,金不換看着王猛的背影目光變得陰冷。
“呵呵,張家家主,可惜了,恁有個不太聰明的大舅子,把恁的特點全告訴了額。
額在明,
恁在暗,
看恁拿什麼跟額斗!”
當所有屠夫背着豬離開后,金不換信心滿滿的剛準備離開。
只見,
半空中飄着一頭頭豬的靈魂。
它們怨氣很大,
幽怨且惡毒。
金不換咽了口口水,
“咕嚕!”
之前說過,有些人是死後七天靈魂才會變鬼,也有的怨氣極大者,剛死也能變厲鬼。
這些豬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怨氣衝天,將金不換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