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早產

第一百零五章 早產

衛秉鉞抱着衛泱泱心急如焚,他使出平生最好的騎術一路馳騁,很快到了清河王府的大門。他等不及門人通傳,只是大喊着:“快點找女醫,王妃受傷了!”王府里的人也看到了他懷中的衛泱泱滿身是血,急忙引領他騎馬進去。事情緊急也不用講什麼規矩,他一直騎到內院衛泱泱的卧房門口才停下。

衛秉鉞下了馬,將衛泱泱小心抱着,發足狂奔。等他一路跑進卧房,將她放在床上,這才發現衛泱泱已經沒有了知覺。他拚命拍着衛泱泱的臉,大聲喊着:“小石榴,我是哥哥,小石榴,小仙女,仙女。”這時候伺候的侍女、婆子、女醫、產婆都已經得了通報趕到了。

那女醫對他說:“我們會照顧王妃,衛總兵請出去吧。”他正準備離開,衛泱泱卻輕輕扯着他的袖子,嘴裏喃喃道:“老八別走,好痛。”那女醫輕輕對着衛泱泱說話:“王妃,讓衛總兵先出去,我們給您包紮傷口,好不好?”

衛秉鉞俯身安撫她:“小石榴,我就在外面等,哥哥一直都在的。”衛泱泱這才點點頭,他將衛家的創傷葯交給女醫,急忙退了出去。

女醫檢查了一翻,又把了脈,這才發現衛泱泱胎動不止,孩子要早產了。那產婆是皇后早就選好派來的,手腳十分麻利,吩咐侍女們燒水準備,又鼓勵衛泱泱:“王妃別害怕,奴婢讓做什麼,您就做什麼,孩子很快便會出來。”衛泱泱勉力點了點頭。

衛秉鉞站在外間,聽到裏面斷斷續續地傳出呼痛聲。衛泱泱一向都很堅強,上次在姑蘇,被滿地的火雷炸得渾身是血,取彈片時也沒哼一聲。現在開始呼痛,自然是她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衛泱泱失血過多,體力有限,三刻鐘過去了,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周圍的人都在和她說話,防止她昏過去。衛秉鉞看着血水被一盆一盆端出來,好幾次都忍不住想闖進去問一問,人,到底怎樣了?

正在這時,申明淵的腳步聲傳來,他是得了衛秉鐧派人送的信,急急忙忙從工部趕回的。他一進門就看到衛秉鉞衣衫上沾滿了血,那顯然是一場非常激烈的打鬥!

他又驚又怒,對着卧房大喊:“王妃怎樣了?滾出來個人說一聲。”一個婆子趕忙出來回話:“殿下,王妃失血太多,沒有力氣,但好在人還清醒,現在正在用力。孩子頭已經出來了,雖然慢些,但女醫說會順利的。”申明淵這才稍稍放心:“你趕緊進去侍候着,若有情況再來回報。”那婆子忙行禮進去。

清河王趕了回來,按照規矩衛秉鉞就該走了。但他心裏放心不下,捨不得走,只能站在申明淵身後糾結着自己要不要告辭。正在猶豫的時候,他聽到了衛泱泱痛苦地掙扎聲,只聽見產婆說:“王妃忍着別躲,就要好了。”不多時,便傳來了孩子的啼聲。

剛剛那婆子趕緊出來向申明淵賀喜:“恭喜殿下,是世子,是世子,母子平安。將世子清理乾淨,再抱來給您看。”聽到“母子平安”四個字,申明淵和衛秉鉞同時鬆了一口氣。接着便有乳母抱着小嬰兒,來給申明淵看。因要給衛泱泱清理傷口,還要再晚些才能進去看她。

衛秉鉞看到那孩子雖然早產,瘦弱了一些,但哭聲還是十分有力。他一顆心落了地,這才向申明淵告辭:“殿下,王妃母子平安,微臣要趕回衛家報喜,便先行告退了,還行殿下好好照顧王妃。”申明淵做了丈夫和父親,人也越發穩重:“好,你回去告訴衛家,這個仇,我定會報的。”

申明煌很快得到了消息,衛泱泱的馬車遇襲了,那去傳信的人並沒有來得及通知綁匪撤離。而且現場被衛家的人嚴密地封鎖了起來,不知道衛泱泱和宋文如是否受傷,也不知道綁匪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他派去的那這五個人,一直都沒有回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侍女們將卧房清理乾淨,申明淵才能進去。雖然沾血的衣衫、床單都已經被換過,可屋子裏,還是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衛泱泱實在是有些累了,可右臂上的傷口又一直作痛,她睡也睡不着,又擔心又氣憤,就這樣虛弱地看着申明淵。申明淵握着她的右手:“別害怕,孩子有乳娘照顧着,很安全的。”衛泱泱累極,她懶得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

申明淵又說:“我明日會稟報父皇,一定會查出幕後真兇,替你做主。”衛泱泱費力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不是做主,是報仇。”即使痛到如此地步,還不忘報仇兩個字,這才是他認識的衛泱泱。

申明淵被她逗的,自趕回王府以來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好好好,是報仇。”

他又輕聲說:“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孩子也不要管,嗯?”衛泱泱又眨眨眼睛。

第二天一早,申明淵就派人去衛家報喜,然後進宮去向皇上稟報此事。

衛家昨夜已經得了衛秉鉞的消息,知道是母子平安。可衛夫人還是不放心,輾轉反側,一夜未睡。今早看到王府來報喜的人,衛夫人連忙追問:“請問,王妃的傷勢如何了?”

來報喜的是王府內院的主事女官,為人十分沉穩,安慰衛夫人說:“伯爵夫人請放心,王妃福澤深厚。說來也巧,世子一落地,王妃血也止住了,過不多時便睡去。雖然她半夜裏被痛醒兩次,但好歹休息了兩個時辰,今早的精神,就比昨夜好些了。”

本來按照規矩,衛泱泱到了懷孕九個月時,衛夫人是可以去王府陪產的。可誰也沒料到半路會發生意外,孩子居然早產了。衛夫人心裏其實還是放不下心,可場面上的話仍是要說的:“是,那全仰仗皇上的庇佑、皇后和殿下的照顧。”

那女官又奉承她:“王妃昨夜雖然歷險,但頭胎就生下世子,衛家的恩寵只會越來越盛。”衛夫人讓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回禮給那女官:“我們娘家離得遠,只能拜託你們好好侍候王妃和世子。這裏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女官謝過她之後將禮物收下:“多謝伯爵婦人,侍候王妃和世子是奴婢們的福氣。殿下體恤,等過幾日就會請您過府去探望王妃的。”

嘉獲帝聽了申明淵的稟告,差點把桌子都給掀了,怒道:“查!讓刑部徹查到底!連當朝王妃都敢刺殺,是想造反嗎?”

申明淵剛剛從皇帝那裏出來,就看到皇後派人來傳他。他昨夜也未曾休息好,可還是打起精神到皇后那裏,又將昨夜的事情講了一遍。

皇后顯然問得更仔細些,問衛泱泱傷重不重、孩子是否健康,問大人孩子今早如何了,申明淵將自己所知都一一告知。

皇后也氣憤不已:“這幕後之人也太大膽了!知道泱泱快要臨產,是想將她斬草除根嗎?只怕他們要對付的不是她,而是你!”

申明淵看着皇后的樣子,勸她說:“母后,我本想多問問當時的情形,但泱泱實在是太虛弱了,只得作罷。不過昨夜衛秉鉞也在現場,只要詳細徹查,總能找出線索來。”

皇后余怒未消:“是,刺客想殺衛家女兒,衛家怎肯罷休!衛秉鉞是人證,就讓衛秉戈去查,他不敢不盡心!”

皇后僅此一子,而昨夜出生的孩子又是她唯一的親孫子,她如何不氣憤?她又詳細追問孩子的情況:“是昨夜出生的?”申明淵點點頭:“是,我記得很清楚,是亥時一刻。沒過子時,還是七月初七。”

皇后這才笑了起來:“嗯,乞巧節出生的男孩子,長大了一定受女孩子歡迎,肯定比你強。等過幾日他長的壯實些,你就將他帶進宮給我瞧瞧。”申明淵趕忙答應:“是,等過個幾天,我一定帶他來。”皇后便開始準備孩子的滿月之禮,日日盼着申明淵能帶他來。

又過了幾日,孩子斷臍之後,申明淵真的將他帶來給皇后看。皇后從乳娘手中接過孩子,樂的不肯撒手,嘴裏忙不迭地說:“哎呦,這身上乾乾淨淨的,挺好。雖然瘦些,但小胳膊小腿都很有勁呢。”

過不多時,皇上也到了皇后宮裏,皇后抱着孩子給皇上看:“陛下快看看,他像誰?”

小孩子才剛剛會睜眼,當然是看不出什麼來的。可皇后還是饒有興緻地仔細端詳着小孫子:“這下巴長的和皇上一模一樣,這圓圓臉龐倒是像衛家人。這腿這麼長,以後也會和明淵一樣,長成高個子。”

皇帝下令之後,刑部就開始徹查刺殺王妃一案。為防止串供,清河王府、衛家、孟津公主、宋文如等所有之情之人都不許互相來往。

本來衛夫人和幾個媳婦是可以到王府去探望衛泱泱的,可案情未明之前,她們就暫時不能去了。就連伯爵府要送些補品去王府,也要經過刑部官員檢查之後才會被放行。而衛秉戈雖然也是刑部官員,但他是王妃的親哥哥,為了避嫌,他也不被允許參與調查此案。

雖然沒有辦法互相往來,但若想互通消息,還是能找到機會的。申明淵有一天上朝,就看到衛戍平特意從他面前走過。他看到衛戍平發冠上戴着一根用紅、藍、綠三色相間的寶石鑲嵌的金質發簪。

申明淵曾經在海西藍營呆過半年,簡單懂些衛家軍旗語。他看到那簪子上的寶石三種顏色的排列順序,知道那代表着“全軍出擊”之意。那是衛家軍打仗時的最高指令,即不顧一切,也要奪回陣地或者不惜代價,也要和敵軍同歸於盡的意思。

衛戍平戴着這根簪子,哪怕他不說一個字,但不管是衛秉戈還是衛秉戟,只要是衛家軍中人看到他,都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他今年已五十一歲,對於一名武將來說,算是很大的年紀。雖然年事已高,但他身體康健、中氣十足,每日仍堅持練武。雖然頭髮、鬍子已經有些斑白,可衛戍平畢竟是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衛閻王。他就算不穿盔甲,只穿着便服,但只要他一發怒,眼神里發出的仍是駭人的目光。

申明淵知道衛泱泱是衛戍平的心肝寶貝,羑王申亮昀叛變時,曾經要衛泱泱嫁給他獨子申明煦做王妃,以此來脅迫衛戍平和衛家軍。衛戍平剿滅叛軍之後,還拿此事奚落過申亮昀。

衛戍平今日戴着這簪子,是給刺殺案的幕後主使看的,也是給申明淵看的。他就是要表明,誰敢傷他的小仙女,他就算玉石俱焚,也要讓對方付出沉重代價!

申明淵毫不懷疑,若七月初七那天出現的不是衛秉鉞,而是衛戍平,他就算沒有外援,也會和刺客死戰,保護自己女兒。刺殺案的幕後主使,不但不是捏了一枚軟柿子,簡直是踢到了鐵板,拔了閻王爺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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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王妃成長記之衛水泱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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