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在下墜

第二十七節 在下墜

第二十七節

從傳送門走出來,給李雲濤的感受不是新奇,而是眩暈和噁心,與之前進入那冰天雪地世界的感覺不同,這種感受更類似是把自己丟進滾筒洗衣機里攪了幾分鐘。

如果不是出來之後瑟琳娜伸手扶住了自己,他很有可能一頭栽倒在地上。

過了數分鐘,他才從眩暈中漸漸掙脫出來,不過剛才吃的早餐堵在喉嚨里,吐又不是,不吐又難受,最後為了面子還是強行咽了回去。

示意扶住自己的人自己可以站穩之後,李雲濤才抬頭觀察起四周,這是一間環境相對封閉的圓形房間,自己現在的位置是中央圓形小廣場,外圍則是一圈階梯座椅。看着有些像某些大型集會使用的會議室,或者角斗場?

“謝謝。”看清是瑟琳娜幫助了自己,李雲濤回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第一次走傳送門是這樣的,我第一次跟着老師穿越傳送門時的表現不比你好多少。事實上,這也才是我第三次走傳送門。老師傳授過我們走傳送門的小技巧,在通過傳送門之前用精神力包裹全身,運轉法力在體內形成一道類似魔法護盾的保護膜,這樣的異常反應就會被抵消許多。”瑟琳娜面含歉意的解釋,並試圖安慰他。

實際上她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圓潤的櫻唇此時仍微微泛白。

一旁的岑雨萍臉色比進入傳送門之前更蒼白了幾分,不過此時仍用有些揶揄的眼神看着面前少年。

“好了,你囑咐我的事情已經完成,接下來怎麼說?跟着我回去?”她的聲線溫潤婉轉,有着明顯區別於少女的醇厚。

“岑姐姐的幫助小子銘記於心,如果能再順帶小子一程回到東煌就更好了。”李雲濤趕緊抱拳行禮,之前利用亞里斯冥想的空擋,他找到岑雨萍提出了讓她幫忙擺脫亞里斯的請求,岑雨萍當時只點了點頭,沒想到辦起事來毫不含糊,騙起人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謝不謝的無所謂,之前你幫過我,我不過動動嘴罷了,有何不可?”

“不過...”她水潤的雙眸在眼眶裏一轉“這下我們算是兩清了。”

李雲濤趕緊點頭,讓大佬欠自己一個人情什麼的,他真承受不起,萬一人家回頭心情不爽想賴賬,又抹不開面子,最後再想乾脆做掉自己算了,可咋整?

“話雖如此,你還是要和我回一趟瓊華宗,和門主解釋這件事,你以為只是說說么?”岑雨萍臉上的笑容美艷得讓人沉迷,然而李雲濤怎麼看都覺得這是戲弄自己得逞之後的壞笑。

“應該的應該的。”他再次彎腰施禮。

“唉!沒意思~”她患得患失的嘆了口氣,彷彿失去了心愛的玩具。“昨晚上你那股勁頭兒哪兒去了?都敢當著亞里斯的面直接喊他老頭兒來着。”

“這不是當時以為自己命都要沒了,還裝什麼孫子嘛,索性放飛自我了。是小子莽撞了,莽撞了呀。”李雲濤抓了抓後腦勺,訕笑起來。

“放飛自我?這個形容還真貼切,想不到你小子還挺有文採的。算了,不為難你了,你跟我回一趟瓊華宗,待事情交代完,宗門裏自會派人送你回御劍門。放心吧,堂堂瓊華宗,還不至於為難你這尚未築基的外門弟子。”

旁邊聽着二人對話的瑟琳娜根本搞不明白兩人說這些幹什麼,為什麼李雲濤要感謝岑雨萍,而兩人為什麼又兩清了。一頭霧水理不清楚。

不過她還記着老師交代自己的事情,緊緊捏住了亞里斯交給自己,讓自己轉交給當值理事長道格.拉格的信。

此時這座圓形大會議廳出口的一處木門被向內推開,一名罩着黑色法師袍,戴着單片眼鏡的成年女術士走了進來。她火紅色的波浪捲髮伴隨自身走動上下搖擺,如同跳躍的火焰。同樣搖擺的還有就連寬鬆法師袍也遮掩不住的胸前波濤。

“我感受到了法力波動,還以為是亞里斯老師完成了對你的支援,回返議會。怎麼回來的是你?”女術士走近瑟琳娜,豪不見外的張開雙臂,二人輕輕的擁抱了一下。

“沒想到今天當值轉移大廳的是你。見到你真高興~親愛的艾瑪。

老師讓我回來傳遞消息,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據說有了新的展開,老師需要更多援助,具體事情他寫在了這封信里,要我親手交給當值理事長道格.拉格。”鬆開懷抱之後瑟琳娜向艾瑪展示了一下手中捏着的信封。

“竟然還需要更多援助,老師可是帶去了4名聖教軍中的聖殿騎士,加上老師自己,這樣的力量足以剷平一座男爵領。好吧,拉格他現在應該已經在辦公室了,早上九點是議會正常當值時間,不過通常他都會早到一些。”

“別看他是早我們幾屆跟着老師的學徒,和他說話還是要小心些,他對咱們這些師弟師妹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艾瑪囑咐道。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瑟琳娜雙手輕提法師袍兩側,如提起裙擺般行了個淑女禮,並眨着眼睛微微吐出小舌頭。

“你這小傢伙,別以為可愛在任何人面前都好用。”艾瑪翻了個白眼,用手指輕輕掛了一下這位學妹的小鼻子。

“至少在你這裏就很好用~”瑟琳娜歡快得像只百靈鳥。

“那是因為我們關係好。”

艾瑪掏出魔杖,點在胸口術士議會的徽章下方,微微欠身行禮:“讓你們見笑了,尊敬的客人們,我們姐妹很久不見了,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如果有耽誤你們的行程,還請見諒。”她放過瑟琳娜,轉向了岑雨萍和李雲濤。

岑雨萍跟着亞里斯離開,作為本周轉移大廳的當值人,這一點她自然是知道的,需要老師放下自己的研究,親自招待的客人,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這沒什麼,幾句話的時間而已。”岑雨萍不知從何處掏出了自己的團扇,請掩着朱唇說道。

李雲濤則在一邊將行禮整理了一遍。

“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效勞的么?”艾瑪接着問道。

“請幫我準備好我們的車架,我們需要儘快啟程返回宗門。”

‘你們不是才來了一天,怎麼就回去了?而且還少了那位英俊瀟洒的男士。’

艾瑪儘管有些疑惑,但她得到老師亞里斯的吩咐就是:這兩位客人的要求要盡量滿足。所以當下也不廢話:“遵照您的意願。”

“那我先去將信送給道格理事長。”瑟琳娜對艾瑪和岑雨萍、李雲濤說道。

“回頭見了,親愛的李,我還沒送上對你的感謝,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滿意的謝禮。”她顯然以為很快還會再見。

“江湖路遠,有緣再會。”李雲濤抱拳行禮,臉上露出真誠的微笑,即使相處時間不多,這名小術士給自己的感觀還不錯。

至於謝禮嘛,我已經取走了。

瑟琳娜從敞開的木門處離開,而通過傳訊魔術聯繫過同僚的艾瑪則引着岑雨萍二人去休息室稍作停留,待車架準備好之後再帶她們過去。

穿過長長的,足夠供巨人走過的氣派走廊,李雲濤二人被領進一間休息室。不愧是魔術師議會總部的休息室,這裏的陳設完全不是瑟琳娜在白沙城那間客房裏的小會客廳能比的。

僅是面積就足有那小會客廳的十倍大,整潔平整的花崗岩牆壁上掛着的巨幅油畫不僅畫工超絕,而且寓意深遠,畫的內容是一場萬人會戰的戰爭圖景,橫幅極長的畫作幾乎佔據了整面牆壁,畫面中最吸引人的焦點,就是一名名手持魔杖施展駭人術法的畫面,畫師的表現力驚人,將魔術的施展場景展現得淋漓盡致,湮滅在魔術力量下的人,臨死前的恐懼,絕望和痛苦被表現得尤為生動。

巨幅油畫對面的牆壁上,則對稱開了四扇碩大的落地窗,透明琉璃的門扉即使關閉,休息室內的採光效果也極好。

厚毛絨地毯,掛毯,擺飾,牆飾燈具,這些精品不過是必備的內飾罷了。

坐在天鵝絨軟墊沙發上,李雲濤親眼見識了這裏作為侍女的女學徒施展魔術為他們沏茶,準備茶點等服務的全過程。

據岑雨萍說,在這裏充當侍女是有獎勵點可以拿的勤工儉學項目,所以他們才能有幸見到這一畫面,這不過是術士議會用來撐門面的一個小手段罷了,魔術師議會中的施法者固然多,卻也不會如此奢靡的浪費人手,其他仆佣崗位還是盡量選擇使用的普通人。

兩人休息了約一刻鐘,一杯濃香的加了檸檬片的紅茶李雲濤才喝了一半,那名從艾瑪手中接過接待職責,會客廳負責人男術士,便告知車架已經準備妥當。

在穿戴得體外貌更是出眾的男子引領下,他們再次穿過聯通着一座座檀木大門的走廊,來到魔術師議會的外事大廳,跨過外事大廳寬敞得足夠做兩座籃球場的廳堂,高大石柱撐起的一對並開圓拱門外那座被岑雨萍乘坐車架的東西映入李雲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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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帘。

一頭雲雀,青白灰三色羽毛的雲雀,背着一座比馬車車廂還大的鞍韉車廂的巨大雲雀。

它正用不耐煩的目光看着自己,或者說自己和自己身邊的岑雨萍。別問為什麼知道它不耐煩,那情緒簡直就寫在它的臉上。

岑雨萍在男術士的帶領下不緊不慢的走出大廳,來到車架旁。

“感謝你們的招待,請回復亞里斯先生,就說很快我們還會再相見,請他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承諾。”岑雨萍對男術士頷首施禮,表現得相當雍容。

“您滿意就是我最大的榮幸,祝一路順風。”男術士恭謹的行法師禮,還貼心的利用法術力量替岑雨萍製造了三級水凝聚而成的台階。

岑雨萍滿意的點點頭,踩着台階登上了車輦。李雲濤趕緊跟了上去。

微蹲下身體的雲雀雙腿稍作蓄力,而後猛的一彈,掀起一陣狂風的同時,它已經跳上了百多米高的空中,接着一直併攏的雙翼展開,青色的能量氣流包裹着它的翅膀,承托它繼續向上方升高,這期間它連一次煽動動作都沒有做。

地面上負責送行的男術士被一陣狂風卷得倒退摔倒回協會大廳門內,先前只顧着獻殷勤,忘了做自我防護,此時搞得灰頭土臉好不難看。幸好術士議會門前廣場向來空寂無人,術士們也不喜歡普通人的街市距離自己太近,所以倒是沒有路人受傷。

“哦~!這該死的破鳥。”男術士氣急敗壞的咒罵聲響起。

兩隻負責看守大門的魔偶石像看了眼那倒霉的術士,默契的目視前方裝死。

天上

李雲濤只覺得自己似乎在坐跳樓機,剛才升空的瞬間若不是自己抓緊了那鞍韉車廂的門框,肯定會被甩飛出去。

“怎麼這麼早就回去了?不是說要在這邊玩一個月么?你這忘恩負義的小妖精。”一把清脆的女童聲音響起。

“把老娘丟在牲口圈裏和一群弱智待在一起,你就跑出去完了,怎麼臭男人沒和你一起回來,換了個...小不點?他可沒那個臭男人帥哦。”

“想不跟畜生們帶一塊兒就趕緊修行到化形境。你這麼大塊頭,還想我帶着你逛街么?”岑雨萍沒好氣的說道。

“出了點事,先帶我們回宗門。小青,你脾氣越來越大了,孫璟簫在的時候你怎麼不喊臭男人?是看我受傷了,你就覺得可以欺負我了是么?”車廂里傳來岑雨萍有些慵懶的聲音,顯然這時候的她才真正放鬆下來一點。

到這時李雲濤才有空仔細打量這坐車輦,和尋常商旅載貨的馬車車廂差不多大的箱體,內部空間被一道錦緞帘子分隔成前後兩間,前方的隔間面積較小,箱體兩側牆壁分置着兩處壁櫃,直通到頂。右手邊柜子用來收納鞋子,此時岑雨萍之前穿的繡鞋就擺放在其中一層隔層中,鞋櫃裏大部分各層都擺滿了女式繡鞋,僅留一層空着和一層裝着男士布鞋。

左手邊柜子裏不知裝的什麼,李雲濤也沒興趣翻看別人的東西。外間沒有座椅,地面鋪着質感柔滑舒適的厚毛皮,既可以當地毯也可以席地而坐。

“哪裏哪裏,我哪敢欺負你喲大小姐,我這不是窩在牲口棚被那些畜牲的屎尿味熏昏了頭么?一點小情緒,小情緒罷了。”雲雀小青趕緊認慫,毫不猶豫。

李雲濤掀開帘子探頭進入裏間,裏間從佈置並未如何奢華,仍舊以獸皮鋪地,不過在最靠近箱尾位置做出一張勉強夠兩人並排仰卧的小床,亦可充作沙發座椅。上面鋪着大紅色的錦緞褥子,看着就十分柔軟,此時秦雨萍斜倚着靠枕,正側身躺在上面,姿態隨意又懶散。一雙微微有些沾了泥沙土黃顏色的褻襪被隨意丟在地上。

“你進來做什麼,滾出去!”不等李雲濤打量清楚內間擺設,就被一隻白嫩的小腳踢在胸口,身體被一股柔力輕輕一帶,就出了錦簾隔開的裏間範圍。

怕被一腳踹出車廂進而從高空跌落摔死,他趕緊抓住手邊能抓的牢靠物事,沒想到這股力量如此輕巧,剛把自己送出內間就消失無蹤。

不過他這一抓,卻拉開了一扇櫃門。

好多錢!

左手邊壁櫃的結構是由八層長方型橫櫃。

只拉開一扇櫃門,映入李雲濤眼中的便是塞滿了柜子的金條,每根手指粗細,十厘米左右長。

他承認,他兩輩子加起來沒見過這麼多錢,電影裏看到的不算。

咽了口唾液,李雲濤將櫃門合上,本着不該看的不看,他忍住了打開其他柜子查看的好奇心,把背包、銅書還有弩機放在柜子角落的毛皮墊子上,席地坐下。

既然裏面不讓進,咱就蹲外邊唄。

這雲雀飛的很穩,比坐馬車還要舒服許多,車廂外門雖只是半封閉式矮門,坐在外間墊子上可以看到外面景色,卻沒有一絲風吹進箱內,這車廂顯然運用了超凡手段做過相應處理的。

“男女有別,你我雖不是凡俗之人,這些俗世的禮法卻還是要稍稍講究些,你就待在外間吧,小青速度很快,一日夜我們就可趕回宗門。”岑雨萍的聲音從帘子另一側飄出。

“一日夜?你想累死老娘?!”雲雀小青尖叫發出不滿的抱怨。

“回去之後多給你兩粒培元丹,滿意否?”岑雨萍用好處堵死她後續的抱怨。

“額外給的?乾乾干,不敢是傻鳥。”雲雀小青連忙應允,並歡快的揮動起翅膀以顯示自己的愉悅。

這麼一扇翅膀,車廂內立刻上下搖擺,接着李雲濤險些被突如其來的力量甩進帘子內,顯然它開始加速了。

“穩着點。”岑雨萍不滿的抱怨一句。

“明明你自己要我快點的,真難伺候。”小青不滿的抱怨着,不過接下來車廂內果然平穩許多。

李雲濤坐在外間看着前面圓滾滾毛茸茸的雲雀後腦勺,頭頂上方翹起的兩根翎羽青藍相間,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反光,煞是好看。

“看着真像呆毛啊。”他心裏念叨一句。

待飛行完全平穩之後,岑雨萍的聲音從帘子後方飄了出來。

“你是怎麼到的泰勒斯?一般來說學徒出行歷練的話肯定是由師長帶領同行,可我沒見到你的師長,你可別想騙我說自己過來的。”

“泰勒斯?”李雲濤下意識反問。

“就是你之前所在的國度,臨近羅瑟蘭沙漠的小王國。”岑雨萍順口解答。

“原來那裏是泰勒斯王國。我其實是和我的師傅走散了...”接下來李雲濤將小吉鎮發生的怪物襲擊,李雲濤的發現和懷疑,以及兩人之後的行動向岑雨萍簡單說了說,他特意提及了小吉鎮周邊也有類似綠洲出現。

由於之前從白沙城外綠洲回返后,他已經與岑雨萍說過綠洲下方通道通往另一個世界的事情,此時提及綠洲,岑雨萍立刻就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你們深入沙漠四五日仍不見沙漠邊際,你師傅宋廷煜懷疑有魔物施展了障眼法?”

“接着你們就遭遇了魔物襲擊?”岑雨萍的聲音不再如先前般隨意,而是略嫌低沉,往往說上一句要思考上片刻。

“從你這裏獲得的信息線索來看,魔物的圖謀恐怕不僅僅是亞里斯猜測的掠奪人類靈魂用以欺騙我們這一方世界法則這麼簡單。”

“也許,他們是要打通兩界的通道,好讓大部隊過來...”

說到這裏,內間陷入長久的沉默,顯然岑雨萍又一次陷入思考。

“傳說有三界六道,可我輩修行者苦尋而不得,沒想到竟然讓另一方世界先找到了我們這邊。”她喃喃的低語聲在錦簾畔飄蕩。“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你師傅獨自前往偵察障眼法陣背後遮掩的魔物軍營,而後你們便遭遇魔獸攻擊失散了...

但願你師傅能平安歸反,沒想到御劍門修士也有如此擔當,察覺魔物異動便敢只身前往偵察,看來如你們御劍門這般......紅塵歷練也不全是壞處。我倒有些想見見你口中這位肯為人族擔當的修士了。”

岑雨萍話音中有些笑意,顯然對宋廷煜的印象不錯。

‘我這不是在幫師傅撬別人家牆角吧?’

‘雖說老宋人不錯,可聽幻夜說至今還是個光棍,這岑雨萍倒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她嫁給‘孫賊’倒是有些可惜了。’

‘呸呸呸,瞎想什麼,人家感情上的事管我毛線。’

李雲濤揮了揮手,將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揮散,從懷裏取出宋廷煜贈予的筆記,開始認真翻看起來。這本筆記記載的內容零散而繁雜,不過其中涉及的內容卻相當實用,關於築基前的修行感悟和法門稍加拼湊倒也完整。這正是李雲濤需要的寶貴知識。

感氣期之後引氣入體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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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海,接下來的修行便進入了叫做練氣期的階段。

練氣期又分三大單元,分別指向鍛鍊氣府,心府和天府,開了氣海等於打開人體內氣府,之後須得循序漸進依次打開後面兩府。

首先鍛鍊氣府,引導體內靈氣開通經脈,輔以身軀體魄鍛煉,以靈氣滋養肉身體魄,以體魄強盛滋養人身氣血,這一步驟體內靈氣漸漸與血脈融合形成氣血,再以氣血沖開心府點燃人身心火,心火生而生機旺,心火需以氣血為燃料燃燒方能維持不滅。

到了這一階段修行者雖與常人無甚差異,卻也已經不是尋常人類可比。

‘力可千鈞,止奔馬,開山岩,如等閑爾’

接下來心府和氣府修行並駕齊驅,靈氣與氣血同修,修行人的側重放於心府,只因經脈已經疏通開闢,此時所需僅是日常鞏固,而心府初開,需以心火灼燒體內氣血,將之凝練升華成精血,正是要做到氣血如汞,沉凝內斂。滴滴如精,似取於心。

修行到這一步,體內每一滴血都相當於普通人的心頭精血,內蘊精華如熾如灼,可御陰邪,能驅鬼靈。

再以凝練之後的精血輔以藥物,鍛煉體內各處重要血脈,將體內血脈修行成與靈氣經脈近似的第二重體內能量網絡。

血脈修成,便開啟了新的鍛煉項目,煉體。以精血為媒,搬運心火,煅燒肉軀凡胎,由內而外洗筋伐髓,脫胎換骨。這個過程相當漫長,如果不是專修體魄的修行者,它將一直持續伴隨修行者終身。

所謂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便是說的這一階段。

當精血和靈氣均已達到小成,即可嘗試靈氣精血匯聚於頭頂百匯上丹田,雙重能量溫養顱內靈台,嘗試點燃靈台清明凈火,開啟天府。

天府開,則修行者正式區別於凡俗,此時已可展現超凡者種種神異手段,在宋廷煜的筆記記錄中,可以借用靈符施展多種術法,體修武藝則罡化氣生,普通武者的罡勁已進階為外放內氣。

接下來,以天府靈台的清明凈火鍛煉精神成就神念,開啟靈竅,分化凈火進入靈竅將其點亮,成為‘啟明之星’。

啟明之星開啟越多,修行者思維速度越快,精神力越強,精神力的恢復速度也隨之增強。

一般而言點亮靈台中的啟明之星,圓滿為天罡之數三十六顆,此時精神力量會有一次蛻變,筆記中記載的稱蛻變后的精神力為神念。

而筆記里的小竅門心得中寫着,超過三六之數即可嘗試熔煉體內靈氣,精血,精神,從而開始築基。只因築基之後依舊可以鍛煉精神點亮靈竅,只不過本命啟明之星數量較少,在法力恢復方面較之嚴格按照天罡三十六之數成就築基的修行者慢了許多。

但反過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築基之後再點亮靈竅更為容易,以融合了靈氣,精血,精神力三者而修成的靈力去點亮靈竅,不僅速度快而且效率高,反正強者之爭只在一剎,真正交戰廝殺起來,取巧成就築基的修行者並不比普通修行者差上分毫,而與怪物的爭鬥廝殺,人類修行者更多差在修行品階的差距上,若能快速度過築基前期,成為正式的修行者,這些新人學徒無論是自保能力和未來前景,都會有更多保障。

畢竟總要活下來才有希望進階,不是么?

“嘶~~~按照老宋這筆記里的記載,修行者練氣階段過的可太不容易了,這是隨時都過着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啊,如果不儘快築基,連小命都沒有保障。”李雲濤看着筆記上的記載,忍不住嘖嘖感慨。

望着前方妖鳥小青頭上隨風搖擺的呆毛,李雲濤搖搖頭“還是這傻鳥過得更逍遙些,這麼大塊頭,就沒幾個敢欺負它的。”

妖族對比人族修士,來自天賦的優勢,在前期實在差距巨大。

繼續低頭看。

築基:以藥物相輔佐,結合本身修行,內外並舉成就超凡。

築基之後,修行者徹底區別於凡人,已經是超凡者的一員。築基之後,體內靈氣,精血,神念融為一爐,是為靈力。

氣府靈火,心府心火,天府靈台凈火亦稱神火,三火化聚成一,是為三昧真火。三昧真火成,可煉丹、器。

作為正式的御劍門弟子,築基之後首要之事便是煉製一把本命靈劍,無論之後的劍心、劍靈、劍魂都需以靈劍為基鍛煉。一把靈劍是御劍門弟子的核心根基。

“看什麼呢?還發出這般感慨?你一個小小學徒,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自有師長會替你遮風避雨,怎麼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說得我們修行人和山賊一樣,粗俗。”岑雨萍聽見李雲濤的感慨,出聲詢問。

“同人不同命罷。”李雲濤將後背倚靠在左側壁柜上,笑着嘆口氣。而後把宋廷煜送的筆記遞了進去。

宋廷煜筆記里的大部分內容是各種妖魔鬼怪的特徵,弱點,習性,手段,應對策略以及身上可收集的材料等信息,涉及到修行的部分十分零散,真正成系統的只有築基之前的部分,而且看樣子也是許多年前記錄的,想來岑雨萍好歹也是和亞里斯在這種老頭兒平起平坐的大修行者,還看不上這些。

索性自己不如大方點,給她看看,說不定就能夠得到些指點。

感覺手裏捏着的筆記被接過去,李雲濤收回手,盤腿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鳥頭上的呆毛和一路碧空裏飛掠向後的雲彩。

“嘖,這字可夠難看的。”接過筆記之後,岑雨萍最先發表的意見是針對書寫者的字跡。

“同意,為了看明白他寫的什麼,差點沒把我眼睛累出近視來。”李雲濤點頭贊同。

“近視,什麼東西?”

“一種眼科疾病。”

嘩嘩的翻頁聲。

“好多妖魔的信息,比宗門裏的記載還詳細,竟然還取材料,水猴子的膽囊、腎臟還有這種用途?簡直匪夷所思。只能說不愧是御劍門。”岑雨萍似乎極感興趣的發出感慨。

嗡~~~~~嗡!!

就在她繼續翻頁的時候,一陣沉重蔚然的能量波動突然襲來,整個妖鳥馱着的車輦都在這波動中劇烈抖動起伏。

這一波能量衝擊剛過,李雲濤便感覺到不對,整個人突然從座位上浮起,以至於後背都貼上了車輦的頂棚。接着,他貼着箱頂,開始伴隨車廂旋轉。

“不好,你的鳥在下墜!”他驚呼道

“不用你提醒!”岑雨萍沒好氣的回應。

“你當我想啊,這高度掉下去咱們都得摔成肉餅,哎喲~我...”李雲濤被車輦內翻滾的弩機砸在頭上,銅書的包裹翻滾着撞在了他胸口。

翻滾下墜持續了十幾秒后,李雲濤看到車輦箱體框架上,一道道符文繪製的花紋從裏間向外,依次亮起光華,又過了幾秒整座車輦內的框架上的花紋全部點亮,彷彿開了內飾燈光,還挺好看的。

翻滾和下墜在花紋全部點亮之後迅速停止,不僅矯正了向下位置還重新找回了車輦平衡,李雲濤猝不及防以臉着地摔回車廂底部被固定在地板的毛皮上。

然後銅書,弩機,背包相繼砸在他身上。

車輦就這樣漂浮在半空中,也不知道高度下降了多少,如果不是之前妖鳥小青飛的夠高,這二十多秒絕對夠他們砸在地上了。

岑雨萍掀開錦簾,赤着腳走出裏間來到外箱,查看妖鳥的情況。

李雲濤邊揉着鼻子邊從地上爬起,跟着她一起往箱門外妖鳥看去。

那覆滿青色羽毛的巨大鳥頭耷拉着垂向下方,此時已經看不到它的後腦勺,僅能看見頭上呆毛翎羽在隨風擺動,原本舒展開的雙翼也垂在兩側。

“小青,小青?!醒醒!”她抬腳踩了踩車輦前方沒被鞍韉覆蓋住的妖鳥背部。

妖鳥小青沒有一點反應。

“它昏過去了,這法陣可以支撐一段時間,我想辦法把它弄醒。”她解釋了一句,而後推開箱門走出車輦,來到小青背上,手裏開始掐捏指印,口中誦讀法決。

李雲濤雙手扒在箱門,探頭向下望去,這裏距離地面至少還有幾百米,一片茫茫然望不到邊際的沙漠就在下方,之前行走沙漠時幾十上百米長的沙丘溝壑現在看來也就比海邊沙灘上的灘紋略大些。

之前走亞里斯的傳送門去到術士議會總部,再乘坐妖鳥車輦回返東方,這妖鳥飛了也有幾個小時了,結果現在竟又回到了沙漠,也不知道術士議會總部距離白沙城究竟多遠,而這裏又是在沙漠的何處。

李雲濤一邊心中瞎想,一邊觀察下方情況,結合太陽當年的位置看,妖鳥車輦北方遠處的半空裏,浮現出一片海市蜃樓,和普通的海市蜃樓不同,這海市蜃樓是貼着地面的。

而那海市蜃樓的景象,是大片冰霜覆蓋的雪原和一角生長着藍色葉片的草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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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劍伏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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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在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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