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對答如流
夜晚時分,蕭儲墨從議事廳回來,墨七緊隨其後。
“司紹在牢中還安分吧?”
這兩日忙着跟大昭議和,沒空去看司紹的動靜。
墨七躬身回答道,“沒鬧起來。”
蕭儲墨不再追問,轉身去了驛站的方向。
桑竹染右手拖着腮,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就連來了人都沒察覺。
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緊接着坐下來喝了口茶水解渴。
“事情都忙完了吧?”
桑竹染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詢問起軍中的事務。
蕭儲墨的眸子裏倒映出她的容顏,“都處理好了,兩國止戰姨和的摺子,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了。”
蕭儲墨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一下,“竹染,本王有件事要問你的意見。”
“你說吧。”
桑竹染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這話。
蕭儲墨輕鬆一笑,“竹染,你說司紹是個人才,但是本王覺得此人似乎不能為我所用。”
司紹在現場的表現太顯眼了,這樣驕傲的人,怎麼低頭稱他為主?
桑竹染仔細想想,“蕭儲墨,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覺得司紹答應了先前的事,那就不會反悔。”
“既如此,那我們現在去看看司紹吧。”
蕭儲墨拉着桑竹染的手起身,一併前往大牢中。
過了半個時辰,桑竹染和蕭儲墨出現在邊城大牢中。
空氣中是刺鼻的味道,桑竹染不禁皺眉,跟緊了蕭儲墨。
走到最後一間大牢時,桑竹染透過柵欄看見司紹盤坐在地上。
閉目養神,氣定神閑。
絲毫沒有階下囚的模樣,好像刻意在等兩人,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聽見腳步聲,司紹的唇角勾起了一個弧度,緩緩睜開眼睛。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來了呢。”
桑竹染蹲下來看他,“司紹,你說過的話本王妃一直記得,所以把蕭儲墨帶來了。”
蕭儲墨居高臨下看着他,真是奇怪,司紹眼中窺不見一點失望。
“司紹,以你這樣的才華,不如為本王效力吧。”
蕭儲墨開門見山說道。
桑竹染此時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司紹,蕭儲墨破了你的陣法。”
“破了陣法的人是你。”
司紹沒忘記前兩日的情形,若非桑竹染指出陣法的破綻,蕭儲墨他真能破陣?
桑竹染話語一頓,神色極為嚴肅地說道,“這不重要,我們夫妻榮辱與共。”
蕭儲墨的眼角微微挑起,明顯被這句話取悅了。
司紹不為所動,光破陣法,不足以讓他為蕭儲墨肝腦塗地。
若是蕭儲墨跟大昭皇帝一般,那豈不是白白浪費功夫?
桑竹染看出他的猶豫不決,繼而追問道,“司紹,你是不是還有其他要求?”
“我可以為王爺效力,但是……”
司紹話語一轉,抬頭望着那高大偉岸的蕭儲墨。
一字一句說道,“我還有三個難題,倘若王爺能對答上來,那我司紹必然對王爺俯首稱臣。”
蕭儲墨波瀾不驚與他對視,片刻后,薄唇輕啟,“司紹,你說吧。”
“第一道難題為治國。大周的朝堂關係混亂不堪,官吏勾結之風盛行,其中以權謀私者更甚,請問王爺,這應當如何處理?”
大周的確存在這情況,但是朝堂上的關係錯綜複雜,處理起來牽一髮而動全身。
所以,皇帝也不能隨意處理朝堂上的大臣,即便是罪證確鑿。
那些大臣也能推上來一個替罪羊,久而久之,這朝堂上的水更加渾濁。
蕭儲墨坐下來,眉頭緊鎖,沉默半響后緩緩開口。
“司紹,治國不能操之過急。這其中多為觸犯律法的王公貴族,背後有靠山。不過本王覺得,皇上設立明鏡堂就是為了防止此事繼續,否則,半年前京城裏的宣雍王也不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說明,皇上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帶來的危害。
接下來,明鏡堂只要步入正軌,殺雞儆猴的事多了。
這種事自然會減少,除非真的想掉腦袋。
司紹知道,這明鏡堂是蕭儲墨上奏提議的,蕭儲墨果然如傳言一般。
司紹眼中流露出一抹敬佩來,接着問道,“第二個難題是,民。”
司紹說到這裏,情緒明顯低落。
蕭儲墨也隨之嘆氣。
“和親一路上走來,本王所見都是百姓窮苦,本王派人查過官府州吏。是每年賦稅太高所導致的,百姓交了賦稅後,手上的糧食所剩無幾。本王回京后,自會向皇上稟明情況,求皇上視各州府情況而減免賦稅,杜絕百姓鬧飢荒。”
桑竹染眼中逐漸嚴肅起來,看來大周的情況比想像中更加嚴峻。
司紹點點頭,“王爺能這麼關心百姓,實在令我大為震驚。”
“第三個難題是修身。”
司紹說出最後一道難題,無關朝堂和百姓,而是關於自身。
蕭儲墨明顯愣住了,好半天回過神來。
“古人云,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修身,修身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本王以為要先修身養性,而後才能治理家國。這修身看似簡單,實則不然。”
司紹肅然起身抓住闌干,眼中滿是淚水。
“那我從今往後為王爺效力,王爺能保證自己說到做到嗎?”
蕭儲墨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本王說到做到,絕對不會欺騙你。”
“好,那我願意為王爺效力。”
司紹鬆了一口氣,明顯喜極而泣。
桑竹染笑容滿面,“那明日就找個機會釋放你出來,此刻怕是不行。”
“我懂規矩,王爺和王妃放心吧。”
這是邊城大牢,蕭儲墨再手眼通天,也要知會陳卓一聲。
簡單聊了幾句后,蕭儲墨和桑竹染就出了大牢。
迎面走來的人低着頭,穿着獄卒的衣裳,好像是巡邏的守衛。
桑竹染聞到一股味道,不過沒當回事。
回到驛站后,桑竹染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神色慌張。
“蕭儲墨,有人要殺司紹。”
“什麼人?這戰事都結束了,應該不會吧?”
蕭儲墨詫異看着她,莫不是她擔心過多?
但是,桑竹染一直堅定的說道,“蕭儲墨,你現在不要打草驚蛇,馬上去查一下獄卒,剛剛那股味道我好像在敵方軍營里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