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罪眼
兩雙擔憂的目光注視着王速那單膝跪地的背影，而阿米特巴則死狗一般的捂着腹部趴在地上呻吟。
此時只聽王速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背心和頭髮眼見着被汗水打濕，彷彿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在專註的做着什麼。
“深！再深……”伴隨着低促的吼聲傳來，王速的背影開始劇烈的顫抖，腦袋緩緩左右擺動着，似乎在用那隻左眼來回掃視着倉庫的地面。
“呼…呼…呼……”
喘息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沉重，彷彿此刻王速正在承受某種巨大痛苦的煎熬。
“呼…呼……深…再深…再深！！呃……”
王速身子一歪，險些倒地，好在他迅速的用左手撐住了地面。
“王速他怎麼了……”卡洛琳上前兩步。
凱文立即伸手攔住了她，沉聲說道：“別去打擾他，他現在很痛苦…”
“痛苦？他到底在做什麼？”
凱文緩緩擺頭：“先別出聲，以後…再和你說。”
“撲通！！”
此時只見王速雙腿完全的跪在了地上，看上去單膝的力量已不足以支撐那副身軀。
他看上去很疲憊，似乎渾身的氣力已經被抽空，渾身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快。
“呼…呼呼……呼呼……凱…凱文……”
“我在！！”凱文快步衝到王速身旁。
“呼哈…呼哈……哈……”王速張大着嘴努力的呼吸着。
“怎麼樣了？”凱文在他耳側小聲問道。
“我…我到…到極限了……”
“別勉強！”凱文連忙攙住王速。
此時阿米特巴掙扎着站起了身，怒視着王速的背影：“你…你們狼狽為奸，他打我！！！你們警察也不管管！！！”
“閉嘴！！”
王速猛的轉過頭來。
“咦！？？”卡洛琳倒吸了口涼氣，一把捂住了自己嘴，瞪着驚恐的雙眼連連倒退了幾步，“他…他的眼睛……”
只見此時王速的左眼佈滿了通紅的血絲，原本黑色的瞳孔中竟然有一絲青光在跳動！！
“呼…呼……呼……”
王速緩緩放下捂着右眼的手，與此同時左瞳的青光漸漸消失，自眼角淌下一行淡紅色的血淚。
臉色蒼白的王速對卡洛琳努力擠出一絲笑，隨即對身旁的凱文緩緩點頭：“扶…扶我起來……”
“嗯。”
凱文架起王速，擔憂的望着他那雙疲軟的腿：“能邁的動步子么？”
王速搭着凱文的肩膀，伸出手指向廠方東北角，咬牙道：“可以！走……”
拖着沉重的步子來到倉庫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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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角附近，王速停了下來，低頭望着腳下的地面。
凱文指了指腳下：“這裏？”
“對…就這裏……”
說完王速雙眼一翻向後栽倒，凱文似乎早有預料，迅速用身子頂住了他，隨即將他拖到牆邊坐下。
“他…他是怎麼知道的……”阿米特巴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我…我說……我全交代……”
這時凱文點了根煙，塞到王速的嘴裏。
“你感覺如何？”
王速耷拉着眼皮：“呵…還不是老樣子……”
可煙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便從嘴角掉落了下來，王速腦袋一歪，靠着牆昏迷了過去。
……
第二天上午，一夜沒合眼的卡洛琳和凱文從案發現場趕到醫院。
“醫生，他人呢？”凱文指着空蕩蕩的病床。
醫生扶了扶眼鏡：“自己走了，說是要趕到哪個超市去搶什麼促銷商品。”
“……”
卡洛琳和凱文一頭黑線。
“那他恢復的情況如何？”
醫生翻了翻手中的病曆本，點頭道：“打了一夜的營養針，沒事了。誒我說，他到底幹什麼了，虛脫成那樣？”
“啊…沒事就好。”凱文尷尬的笑了笑，隨即帶着卡洛琳轉身出了病房。
醫院電梯中，凱文瞄了眼哈欠連天的卡洛琳，笑道：“趕緊回去休息下吧，這案子已經沒懸念了，就等法醫和痕迹科的報告就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了。”
卡洛琳面帶愧色點了點頭：“凱文，都怪我那一嗓子把事情給搞砸了，要不然王速也不用冒着風險……對了，他那時候的眼睛、還有那不可思議的嗅覺，就是詹姆斯所說過的非常規手段么？”
凱文走出電梯，似乎極不情願的回道：“是。”
卡洛琳緊跟在他身後追問道：“可是凱文，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是怎麼有這些能力的？特別是那眼睛，我當時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的那隻眼睛，據他說，叫‘罪眼’。開啟罪眼後有一定程度的透視感知能力，不過對身體的傷害很大……”說到這裏凱文頓了頓，轉身瞪着卡洛琳，“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四處亂講。”
“罪眼？？可是、可是他怎麼有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的呢？”
凱文邊走邊說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他也沒說過。不過據我推測…當年他跳樓自殺的時候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從那以後他完全變了個人，不但有了嗅覺和視覺上的這些超常能力，就連思維也變的極其敏銳靈動……嗯…總之…你以後不要當著他的面追問這些，畢竟那些經歷對於他來說，是一道永難癒合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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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琳跟在凱文身後，默默點頭。
5天後，重案司正式將此案移交給了地方檢查官，檢查官很快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得益於深埋地下的低溫，胡里奧的屍體並沒有腐爛的很厲害，若是在地表，在邁阿密亞熱帶的氣候下屍體早已白骨化了。
法醫從胡里奧的指甲內提取了少量的皮膚組織，經檢測，與阿米特巴的dna完全吻合，這也直接證明了阿米特巴脖子上傷疤的由來，正是與胡里奧打鬥時留下的。
而那座50年代的民居地下室中發現了一柄手鏟，剷頭的血跡經檢驗為胡里奧的，而鏟柄上留下的血指紋則是阿米特巴的。這與法醫鑒定胡里奧的致死傷是顱骨內陷骨折傷及腦組織的結論相吻合。
這同時也證明了此處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據阿米特巴後來的供述，這個地下室的殘存當時是胡里奧發現的，可他一人無法進行深挖，所以就拉攏了在工地上駕駛挖掘機的阿米特巴。
有了挖掘機的參與那事情就變的簡單了許多，三兩下便挖開了地下室。
於是白天二人用建築材料遮擋住土坑，晚上則鬼鬼祟祟的用手鏟在坑內清理地下室。
而他二人的矛盾也的確如王速推測的那樣，是分配利益不均所導致的。在二人賣了第一批出土的金幣獲利7萬美元后，阿米特巴認為應該平分，而胡里奧則認為地下室是自己先發現的，阿米特巴只是幫忙，所以自己應該得到大部分的利益。
在賣掉金幣后的第二天夜裏，二人繼續清理着地下室，再次收穫了20多枚硬幣后二人在土坑內又為利益分配的事爭吵了起來，結果這次的爭吵很快升級為了肢體衝突。
打鬥中胡里奧不敵人高馬大的阿米特巴，被阿米特巴按住用手鏟給砸死，隨後阿米特巴趁着夜色將胡里奧的屍體扔到了旁邊的6號倉庫基礎坑內，用挖土機將屍體和地下室匆匆掩埋了。
那段時間工地上又正好在給6號倉庫進行基礎坑回填作業，所以第二天早上開工時其他挖掘機駕駛員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照常往基礎坑內填土，哪裏有人會察覺這下面已經埋了一具屍體。
“我的第一個案子，結束了……”卡洛琳合上了卷宗，長吁了口氣。
不出意外的話，阿米特巴這輩子也別想走出監獄了。
此刻卡洛琳卻並沒有感覺輕鬆，心裏反而很沉重。因為這個案子造成兩個家庭的孩子永遠的失去了父親。
這時王速跪在地上顫抖的畫面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卡洛琳心中一酸，打開電腦用谷歌了查了一下華人的滋補習慣，隨後起身衝出了警局，直奔華人保健品商店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