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未來之夢
任務的第二天早上，麥斯卡爾敲門聲照例響起。
連夜今天必須照常去上課了——當然他也不想去，但可恨的是琴酒昨夜打電話告訴他，為他請的假恰巧截止到任務結束。
怎麼說呢，時間卡點簡直巧到離譜了！
后附一句，是BOSS的要求。
:)
這個學是非上不可嗎？
明明只是馬甲創造時產生的附帶身份而已！
十五分鐘后，麥斯卡爾一身挺拔黑西裝，站門口低眉順眼地為直屬上司冰酒整理校服和背包，動作優雅從容，只差換上符合當下氣氛的黑色燕尾服，便能凹出完美執事的模樣。
安室透晨練回來恰巧撞上這一幕。
他心情略微複雜微妙，沒等他反應過來，冰酒已經塞給他一瓶水，動作熟稔得讓他為之一頓，想觀察冰酒神色時，對方已經轉過身去交代麥斯卡爾。
“這次的事情……事關雪莉，我不允許失敗，哪怕對方在你看來只是她的姐姐。”
“嗯，琴酒那邊不用管……”
“今天需要你去一趟……”
安室透靜靜地喝着水，驟然聽到冰酒叫了自己，他不着痕迹露出波本應有的笑容，“好的沒問題，送冰酒上學是我的榮幸。”
“請——”
雖說這是在遵守人設，但冰酒偶然間意味深長的目光總能讓安室透忍不住抓馬起來。
像是那一夜松田打架贏了囂張嘲笑……
班長發現失蹤已久的他兼職男模……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到車上后，一切都歸於冷靜。
因為從上車開始，冰酒一直低頭保養自己的槍，始終保持緘默，一言不發。
氣氛一度陷入凝結狀態。
安室透手搭在方向盤上思索着。
相對於之前的慌神，現在他和hiro反而已經沉下心了，值得思考的是該怎麼往上爬，或者是怎麼避開冰酒毀滅這個組織。
越是深入組織核心，越是令人心驚膽戰。
可冰酒仍然敏銳發覺到安室透的意圖，在槍械咔咔聲中悠然開口，抬眸時眼睛正好映照在後視鏡上，冷不丁開口，“zero有疑問？放心，你的萬事得上目前並沒有被任何人安裝竊聽器，行駛過程中非常安全。”
安室透笑了，“沒有呢。”
拜託你有點意識好不好？
我是公安卧底，你是組織核心成員啊！
安室透雖然心裏吐槽，但他臉上的微笑卻紋絲不變，“況且，我想知道什麼？yoru還不清楚嗎？只要你不願意說，不管怎麼問都不會有答案吧？”
冰酒揚揚眉毛，不置可否。
安室透還是不肯輕易地與對方進行非目前身份的溝通，接受的卧底訓練不容許讓他輕易信任一個與他形成信息差極大的犯罪成員。
畢竟資料上明確警示過——對方自小手染無數條人命，對生命毫無敬畏之心。
松田怎麼認識的冰酒，還有待考究。
至少僅憑現在，他無法信任。
……
冰酒在帝丹高中上學。
校門熙熙攘攘的，不再方便開車過去，於是安室透將車停在校門不遠處。
下車后，冰酒就像一名普通男高尋常至極，唯一令人矚目都是他出眾的外貌，一亮相便吸引了不少同學與他熱情打招呼。
只是被招呼的冰酒是一路點頭，繃著臉。
倒是暴露了一些屬於這個年紀的性格。
可安室透清楚，在冰酒的后腰上綁了一把小型槍，組織傳聞他曾命令麥斯卡爾覆滅過一整個學校，在忽略前科的前提下，這校園場景的確青春洋溢。
透過車窗，安室透正好與校門口回頭的冰酒對視。
旁邊的幾名家長早已注意到兩人，雖然這對兄弟膚色不同，但他們的外貌基因那是真沒得說，因此和安室透攀談起來時也不由得滿口讚歎。
“這孩子啊，以後一定出息！”
“這孩子哪班的呀？”
“聽說是二年B班的！”
“要是以後能考警察就好了，這樣就經常能在路上遇到，那可太養眼了！”
回到車上，安室透把手放方向盤上。
下車之前，也就是在車上的那段時間，冰酒並不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正因他爽快地給出了回答，反而令事態變得更加令人難以琢磨，甚至是陷入一種難言的境地。
“有的時候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其實我很想把你們都送離組織，但仔細想一想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應該是想知道我是誰吧？”
“等你確認我的名字，確認了我是誰，自然就明白一切了，但我想不會這一天的。”
那時，冰酒的聲音完全無法琢磨出任何情緒，彷彿只是按照程序闡述這段話，不過——往往越是在完美掩飾着什麼，那這其中便越是有無法割捨的軟肋。
等你……
確認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我是誰……
霜島夜，霜島夜。
安室透抬起眼眸，望向那抹背影消失的方向，紫灰色眼底驀然一深，心底有點些許決斷。
金髮青年低頭，攤開手心，是一根細微的毛髮。
他撥出電話。
“風見……”
……
教室里一片喧囂。
連夜才在校門口當了一回謎語人，這時候正絞盡腦汁思考該怎麼圓好這個謊，當然他也不太擔心同期會異想天開拋開實打實的基因證據，硬生生認為他就是失蹤的黑澤連夜。
科學世界就是這點好，凡事都信奉科學。
只有他，更相信柯學。
上課鈴聲響起之後，連夜略略表現出現些許睏倦，接着便在老師的鼓勵下休息入睡，然後他脫離了這具在實質上是木偶人的身軀，等再次睜開眼時，他正躺在一間昏暗屋子的沙發上。
也許是許久未活動，坐起時肌肉有些乏力。
雖是感到了不適，但這具身體到底是組織銀色子彈的核心成果之一，從內到外都比木偶冰酒要強上百倍。
是的，他只用了僅僅幾秒鐘便恢復到最佳狀態。
也在這時，連夜視野一轉，瞳孔突然猛地緊縮，注意到室內有人！
不遠處，落地窗邊站着一個高挑的青年，從今晚高樓林立的大廈霓虹燈光為背景透來的光虛虛地籠罩在青年身上。
他手上一杯裝着血色紅酒的高腳杯。
彷彿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動靜，青年笑盈盈地轉過頭來，“白蘭地，你醒了？”
連夜的頭皮都炸起了。
boss？！！
烏丸！
他怎麼會在這裏！？
“還記得嗎？也是在和這裏相似的地方，我們送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青年自顧自地說著，紅酒的光映入眼底，閃爍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色。
“所以，我希望白蘭地可以好好選擇。”
選擇什麼？
指降谷零、諸伏景光？
還是赤井秀一？
他第一時間想的是，烏丸應該已經對他所做一切猜得一清二楚了，給予代號的審核流程相當嚴格，而雙方早在一年前就有見過一次。
經過了這一年，連夜並不認為那些簡易的偽裝可以蒙蔽烏丸的火眼金睛——
畢竟連貝爾摩德的易容，烏丸都能輕易識別。
作為組織boss的烏丸應該在看見資料時，就知道他在做什麼了，但如連夜所料到的一樣，烏丸依舊一言不發地包容放縱了他，爽快給出了代號。
此刻，烏丸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用一雙浸透黑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來，眼底沉得可怕。
他輕輕地說：“你目前的做法，我很不滿意。”
連夜站在原地，冷靜地垂下眼睛遮掩眼底瀰漫的情緒，不疾不徐說道：“讓您感到失望，我非常惶恐。”
烏丸突然噗笑出聲。
笑聲時而低沉，時而尖銳，好像快瘋了。
他笑了好一會兒，才喟嘆道：“白蘭地，我知道你不會明白的。畢竟我們都一樣的重情重義，永遠會珍惜此前從未掌握在手上的東西，永遠都對他們下不去手。所以，也永遠都沒法達成目標。”
他遺憾地將尾音拉長，彷彿目標就在眼前。
只可惜，主動放棄了。
房間昏暗，連夜就着黑暗從烏丸的眼底看出重重複雜的神態，有絕望、怨懟、失意、不舍……
但口中的他們，指的又是誰？
連夜腦中有靈光一閃而過，卻沒有辦法立即抓住那一石破天驚的念頭。
陷入死亡的沉寂里，一眨眼青年又恢復了往常的狀態，道：“算了，你怎麼會懂呢？”
話音剛落，連夜忽然眼前一片朦朧。
他昏過去了。
當然，是不是昏過去還有待爭議，因為連夜又醒過來了，這回是在久違的組織實驗室里，滿目的雪白牆面和天花板，鼻尖縈繞着消毒水的氣味。
大門在這一刻開啟，雪莉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白蘭地，你醒了。”
“嗯。”連夜輕輕點頭。
他忍不住回想起烏丸，分明兩人都說著一樣的話，可給人的感覺就是截然不同。
上回見雪莉還是很久以前，但兩人一直有在手機聯繫，關係倒也還說得上不錯，所以連夜會自覺地給雪莉計算日期，算算她到底還要多久才會叛逃組織。
可下一秒，雪莉抬起面無表情的臉，質問他：“你為什麼要殺了姐姐？我以為可能是琴酒，可能是組織里的其他人，但我沒有想過會是你……”
什麼？
連夜在察覺出不對勁時，第一時間想到系統，而一直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的系統在此刻毫無回應。
那麼，這究竟是夢境，還是進入了某個莫名的時空，一個他親手殺了雪莉姐姐的時空。
下一秒，場景破碎，他醒了。
他彷彿正躺在案發現場，周圍都是警察和偵探。
連夜沒動、也沒說話，因為不確定自己還是不是在做夢，就換了個身體啊，怎麼就像是換了一個世界？
【系統提示：萩原研二出現。】
……？
不是，他到底實在在哪啊！
琴酒不會真看不過眼他兩具身體不幹活，把他本體給隨便扔了一個地方吧？
是的，琴酒柯學理解了兩個白蘭地的現象。
連夜沒忍住動了一下，緊接着旁邊有人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甚至引發了一點小騷動。
“又……又活過來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