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tooru，像嗎？
“那就當是我被害妄想症發作了吧。”
“別太在意，這只是出於我個人懷疑，不是組織的試探，我也不會因為這些想法而故意給你們打上叛徒的標籤。”
“組織里雖然明令禁止殺戮，但是這條規則如同虛設，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被搬出來。如果你們那麼輕易地就死了，說明不適合待在組織里。”
“我想你那麼聰明，應該是明白的。”
冰酒站在陰影里，但被夜晚街頭閃爍的霓虹燈刺得微微眯了眯淺藍色貓眼，站姿看得出全身各部分肌肉不曾放鬆過。
哪怕不需戰鬥，也依然保持戰鬥習慣。
他用一貫平和的嗓音，輕輕地道：“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組織主動吸納進來的情報人員，獲取代號是必然的，但是tooru，別人對你疑神疑鬼的態度，你也要儘早習慣。”
這絕不是cpu。
琴酒可不會輕易信任任何人，或者說他日常隨時懷疑組織的所有人。
今天晚上，冰酒穿了一身乾淨的白色衛衣加黑褲，如果忽略后腰處的稍稍隆起——那是一把小型槍——看起來會更像個高中生。
而就是這麼個十來歲的，在同學口中白天裏會乖乖坐在課堂聽老師講課的好學生，到了晚上的這個時刻，講話間卻早已失去了本年齡段該有的意氣風發。
倘若從來沒當過這個卧底，在路上偶然見到下課的冰酒，安室透根本不會懷疑這會是一個罪大惡極的高深犯罪分子。
安室透逐漸平息內心的緊張，足以見得這個組織究竟有多麼泯滅人性。
冰酒會這麼告誡他，很可能在組織里遭遇過類似的經歷，比如懷疑，比如隊友故意拖後腿，再比如堂而皇之的明殺……
“好吧，我知道了，謝謝你。從初次見面開始，我就覺得yoru人很好呢。”金髮青年微微彎腰，打了個wink。
冰酒仰頭瞥了他一眼，眉梢微微動了一下，而後面無表情轉過臉去，“但很遺憾的是，組織沒有好人，我也不會成為世人判定的那種好人，tooru。”
安室透無奈地笑道：“唉，好吧好吧。”
這一瞬間的表情，耀眼得讓連夜眼前一閃，這傢伙的笑容像秋田犬一樣活潑親切，簡直要命。
當然，連夜很清醒，這都是假象。
這屬於日本卧底培訓的課程內容之一吧？
笑着和冰酒閑聊時，安室透也時刻注意着路邊的情況，在看到街邊騎摩托車又出現的幾名新面孔警察時，他無形之中頓了一下。
心臟再度撲騰撲騰地跳了起來。
他看了眼還在跟警察交涉的hiro，很想把去拍拍幼馴染的肩膀隱晦提醒一下，卻礙於此刻冰酒在場，不好堂而皇之地這麼做。
那就只能期望hiro和他們可以隨機應變了。
他找借口把冰酒帶到了另一邊去。
安室透心裏亮得跟明鏡一樣，他很清楚冰酒即便不耐煩，也還要堅持守在他們兩人身邊的原因是什麼。
——他們還不被組織完全信任。
冰酒無論年紀多小，始終心向他的組織，他們並不能將他當做正常的日本高中生。
……
“……情況我都了解了，感謝您的配合。如果後續有任何其他線索，希望您能再度與我們取得聯繫，綠川先生。”
警官禮貌地對綠川光微微頷首。
他把剛才這位先生所述一切都拿筆記錄下來，這些都有可能會作為這起案件的證據之一。
“沒問題。如果後續需要我的協助，警察先生也可以隨時和我聯繫。”綠川光微微笑。
“很少見到像您這麼溫和的人呢。”警官忍不住笑着說道。
“謬讚了。”綠川光保持着微微笑，心思卻不全在這次談話上，他在悄悄地縱觀全場。
他們這次是真的不算幸運，其實運氣再好一點的話，他們兩人最好都不要在這個階段跟警察產生任何交集。
誰知道會不會遇見警校的同期，不論熟悉還是陌生，到底都至少有點頭之交。
綠川光表面上雖是雲淡風輕，可眼神卻在流轉間停滯了半秒鐘，他絕望地閉了閉眼睛，最令人擔憂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他看到了……！！
他看見了一個讓他心搏加速的人！！！
那個穿着警察制服的捲髮熟悉面孔，戴着一副黑色墨鏡，打着哈欠正迎面慢悠悠地走過來。
不正是松田陣平嗎？
也對，松田他畢業后隸屬爆炸物處理班，在這類有炸彈需要鑒定的案件上見到他很正常。
綠川光握了握拳頭，心裏迅速升起了與安室透同樣的強烈緊迫感，只是出於接受過專業卧底訓練的原因，暫時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
冰酒還在暗處盯着他和zero，一有不對，後果不堪設想！
……
進來的松田陣平一下就注意到兩個都是畢業之後不見人影的傢伙，讓人意料之外的是，平時一個都看不到，這次居然同時見到了他們倆。
看了兩眼，松田陣平走過去。
然後，邊走邊把墨鏡拿下來，目光直接掠過了那兩個估計想瘋狂躲人的傢伙。
那邊正好有人喊他，“松田，你這傢伙，怎麼才來！”
安室透儘力把眼神放鬆，卻發覺身側站着的冰酒似乎也正在盯着警察那邊，他的目光因為臉上沒什麼表情而顯得空洞，方位直指的是——
那個方向，站着松田陣平和另一個警察。
他看的松田還是別人？！
被發現了端倪？
連夜察覺到旁邊安室透的眼神，心裏瞬間明白，zero大概是誤會了什麼，以為他盯上松田了吧？
下一秒，冰酒語氣裏帶着欣賞，他輕聲道：“tooru，你看，你不覺得，那位警官的髮型和我的很像嗎？另外，這是我這個月剛剪的哦，琴酒都沒看過這個髮型。”
這個月剛捏的人，照着松田的頭髮捏的。
“……”安室透沒想到是這個緣由，但他轉而心又抽了一下，想到另外一個極其危險的可能。
據說有部分組織成員，最見不得跟自己同樣髮型的人，特別是當這個人還是一名水火不容的警察。
很久沒聽到回復，連夜有點疑惑了，他又轉頭去問了一次，“tooru，不像嗎？”
他捏的應該蠻像吧，就是照着松田照片捏的耶，很認真地捏了好久好久，細到一根根髮絲。
由於他和安室透都同樣站在陰影里，很難注意到對方的臉已經有一半陷入了黑暗裏。
他聽到安室透笑着回答：
“很像哦，但我覺得這類髮型還有修剪的餘地，等回去之後我可以給您展示一下我的技術。”
連夜：“……”
zero還會剪頭髮？
但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頭要被剪掉的陰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