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徐兄，對不住了！
一道光芒衝天而起。
而此時，無人在場的書院大門前的雕像陡然轉身，看向了後山徐澈所在的地方，猛然睜開雙目，兩道浩然之氣如龍，在黑夜中璀璨如光，直接將一臉迷茫的徐澈籠罩在內。
正在漢陽道城家中的陳肅看着這一幕，回想起前兩天自己在先賢堂所經歷的遭遇，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轉身回房，拿出一本書籍，翻開看着，默默等待。
？？？
被浩然之氣光柱籠罩的徐澈回頭朝着光柱射出的位置望去，發現居然是書院大門的地方！
徐澈倉促看向漂浮在一旁的心書，卻發現心術上居然顯示着“看戲中，請勿打擾”的熊貓頭表情包！
？
徐澈現在心裏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但很快，隨着一道身影出現在天空上，俯瞰整個書院。
徐澈眼角一抽，心中生出大事不妙的預感。
果然，如他心中預感那般，那道身影看着書院眾人，開口道：
“吾乃漢陽書院創始人，儒道亞聖丹青。”
聲音如洪鐘大呂，鏗鏘有力，響徹整個書院。
“後輩學子，拜見丹青亞聖！”
聽到這道聲音，雖然諸多書院學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仍是朝着這道虛影行禮。
“今儒道不顯，吾有所感，特有一問，不知此間學子可否能解？”
徐澈聽到這話，好奇的看向一旁的心書，卻見其上寫着“橫渠”兩個大字。
“橫渠？”
徐澈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天空那道身影的問題已經落下：
“吾問：此世儒生，讀書為何？”
問題落下，那道虛影看向書院裏露出思考身前的諸多學子和教習，不動聲色的垂目靜候。
其他人可能沒看見，但徐澈看的清楚，那身影，看似垂目，實則是在對着自己擠眉弄眼。
……
聽到這個問題，徐澈好像知道剛剛心書上浮現的橫渠二字是什麼意思了！
橫渠四句！
回想今天白天儒聖老師所說的自己的任務除了修行外，還有一項是中興儒道，徐澈看着眼前張不渝的巨大身影，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
儒道當興，興於橫渠！
恐怕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吳道早就和張不渝溝通好了，說不定他們還綵排了一下……
裝作不認識張不渝，徐澈提起氣血，大聲道：
“丹青亞聖，此問，晚輩有一言可解！”
“哦？你叫什麼？”
張不渝微微點頭，似是對小師弟的雙簧技巧非常滿意，然後輕輕抬手，一道祥雲從徐澈腳底生出，將徐澈托到半空。
“稟亞聖，晚輩名為徐澈。”
“那你說說你以何言解我此問？”
張不渝微微昂首，看向徐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稟亞聖，晚輩之解當面對儒生，還請亞聖見諒。”
徐澈向張不渝行禮致歉，然後轉身面向整個書院，朗朗開口：
“天下儒生，當有四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徐澈第一句話剛剛出口，天空便浮現金色才氣祥雲，同時伴着雷電轟鳴，似是為徐澈之言喝彩。
當第四句話落下之時，整個天空目光所及之地皆是金色才氣祥雲，祥雲內，更演化出萬千神將和諸多異獸，而徐澈剛剛所說之話，也在天地之力的影響下，響徹在整個漢陽城內！
此時，整個漢陽道城，在天空中祥雲的映照下，宛如白晝！
隨着一聲響徹天際的雷鳴炸響，漫天祥雲迅速向徐澈涌去，形成漩渦。
於道城的某處不可知的閉關之處，一位身穿紫金蟒袍，頭戴紫金冠的中年男子也緩緩起身出門，看着天空的動靜，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當聽到耳旁響起徐澈剛剛所說之言的時候，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淺笑。
“我太玄有此良才，何愁不興……”
心中笑意閃過，男子默默回到閉關之地，盤膝而坐，重新閉上雙目。
……
“他二叔，你覺得這個聲音，耳熟嗎？”
在院內正和陸夢雲還有徐志澤乘涼的二嬸聽着耳旁不斷響起的聲音，有些驚訝。
“好像是有點……怎麼感覺像是小澈的……”
徐志澤聽到妻子的話認真聽了兩遍，有些不確定。
而一旁的陸夢雲則是直接站起身看向書院所在之處，眼中帶着震驚神色。
她是五品道修，雖說這聲音因為天地之力的緣故有些失真，但以她的實力，還是能辨別出這聲音的主人分明就是徐澈！
……
此時，正和雲星月吃着燒烤的程墨聽到這個聲音后，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同時站起，看向書院方向。
“老程，如果我沒聽錯，這聲音好像是徐澈那小子的吧，這動靜，你就說他明天當上書院的院長我都覺得正常……”
雲星月顯然對於徐澈有很深的印象，許久，他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獃滯的程墨。
“……”
程墨有些沉默。
他現在的心情有些奇妙，就和自己把最得力的麾下派出去當卧底，結果還沒過一個月，卧底突然和他說自己已經混到最高層了，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虧你前段時間還那麼防着我，生怕我把徐澈挖到典獄司下，沒想到居然會被那群書生給截胡了吧？”
雲星月見程墨沒說話，笑着拱火道。
“吃吃吃，吃個屁！”
程墨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冷嘲熱諷的雲星月，一把拿起烤架上剛烤好的烤串，狠狠咬了一口，重新坐下，沒有說話。
“不過你別說，徐小子這幾句話，還真有那味，而且這動靜，起碼也是千古一絕的程度了吧？”
雲星月沒有在意，繼續拱火。
……
而此時的徐澈，正沐浴在無邊的才氣之中。
他感覺整個人都好像得到了洗滌，格外空靈。
而且，重要的是！
經過剛剛的一番動靜和天地賜福，他的儒道修為居然直接跨越了七品求索境和六品問心境，達到了儒道五品德行境初期！
一夜之間，連跨兩境！
這事情若是告訴別人，恐怕他們以為徐澈是在做夢。
這無異是天方夜譚。
但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徐澈身上……
過了許久，當天上的動靜逐漸消散，欣賞完這一切的張不渝才緩緩出聲，聲音響徹整個書院。
“此言大善，吾欲贈漢陽書院院長之位於汝，汝可願？”
“亞聖，君子不奪人所好，晚輩志不在此……”
徐澈知道這幕雙簧即將進入尾聲，老老實實的繼續出演。
“不，亞聖，我覺得以徐兄的才華當院長是理所應當的，我願意讓出這個位置！”
正當張不渝準備點頭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徐澈轉頭看向突然到來的陳肅，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張不渝的身影。
“你沒和院長提前說這事兒？”
收到小師弟的目光交流，張不渝也有些疑惑，給徐澈傳聲道：“我們之前的安排不是這個樣子的……”
得。
找到問題所在，徐澈有些無奈的看向臨時改劇本的陳肅。
“嘿嘿，徐兄你完蛋了！”
看着徐澈的無奈眼神，陳肅有些開心的朝着他擠眉弄眼。
他已經當了快兩百年的院長了，早就當煩了。
既然現在有這麼好的時機退位，他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這……”
張不渝有些遲疑。
“亞聖，晚輩願意退位讓賢，還請亞聖不要錯過了徐兄這般人才！”
見張不渝遲疑，陳肅連忙出聲，同時他心中一動，直接出現在徐澈的身旁，拿出一物塞到徐澈的手中，連忙離開。
張不渝看着陳肅這一連串熟練的動作，眼角微微抽動。
等他準備讓陳肅站住的時候，陳肅早已離開書院。
而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留不住四品君子境的陳肅……
“這……要不你就當了吧……”
張不渝看向正打量着自己手裏院長令牌的徐澈，沉默許久開口道。
於是，這一夜，書院裏的人都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一位亞聖讓徐澈當院長，而徐澈瘋狂推辭……
“亞聖，晚輩真的志不在此……”
“……可是現在的陳院長已經退位讓賢了……”
張不渝心底暗罵著大逆不道的陳肅，有些沉默，他自然知道小師弟身上的責任。
“要不我先當代理院長吧，等我找到有實力當院長的我就把這令牌給他……你看行嗎？”
徐澈心裏退步，開口道。
“善！”
張不渝思量了一下，發現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了，點了點頭，默默散去身形。
徐澈也被他重新放回地上。
而此刻的書院眾人，從陳肅完成光速退位讓賢開始就已經凌亂了。
哪怕此時張不渝已經消散身形，他們還是有些凌亂。
就這麼草率的，這麼兒戲的，完成了院長的交接？
院長這位置難道是什麼龍潭虎穴嗎？
為什麼老院長那麼迫不及待的退位，而那位新院長這麼不情願？
對此，如果知道了眾人心裏的疑惑，徐澈只想告訴他們：小說才需要邏輯，但這是生活，生活沒有邏輯……
他此刻也很迷茫，自己只是來挖文道竹的，結果文道竹還沒挖到，反而先是弄了個千古一絕的橫渠四句，然後又當上了書院的代理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