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章 重重的憂傷

就在香蓮於哈桑府里，商量最後的大計時，在哈勒合林的皇城之中，趙旭一個人孤零零的望着外面的天空。浩蕩的春風，帶着一點點的涼意，又混和着遠處的硝煙吹了過來。

在蒙古草原上，東南風帶來溫暖與雨水，大約這也是蒙古人傾向進攻漢人土地的原因。畢竟比起蒙古草原，南方的水草要豐美的多。當然更重要的原因在於，那是一個不知進取的國家。

前金人不斷掠奪宋朝財富，甚至擄掠了徵欽二帝，逼迫的宋人不得不遷都。倘若說宋高宗懂得卧薪嘗膽，那麼也許蒙古人並不敢輕易窺伺大宋的基業，並在滅掉金國之後履次南侵。

但瞧瞧宋高宗做的事情吧，一再貶李綱，又殺掉了岳氏父子。事實上在他心中唯一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不要被宋徵宗、宗欽宗還了朝，好保住自己的皇位。有這麼一個徹頭徹尾的不把國家、民族安危放在心上，只是為了自己的皇位而考慮的S.B皇帝，蒙古人不南侵，都對不起他們的智慧。

同樣狗官輩出，只知道對外媚和對內強壓的窩囊廢南宋，更像是一個招蒼蠅的臭雞蛋那樣。事實也證明，無論官紳再富足，百姓們貧窮的國度，即不可能有忠勇之民，也不會有什麼忠貞之官。

夜裏的溫和的春風裏，如果可以沒有憂慮看看那天空裏高掛的圓有，也許會有說這才是真正的心曠神怡。可現在趙旭心中的憂慮，到底有誰能夠理解呢。

他背着手，嘴裏叼着雪茄煙。眼睛看着斜在天空裏的圓月，耳朵聽着那越來越近的“隆隆”的不斷響起的炮聲，他心中的孤寂感變得更加嚴重。

“香蓮怎麼還不見影子呢？”

以前有皇后海迷失的時候，香蓮對於自己去她那裏，時時會流露出期盼的神情。可惜，皇后海迷失卻是一個牆頭草，一聽馬路兩側的堡壘擋不住華夏軍的進攻，立即就慌了神，想要幹掉自己。

“唉，沒有一個值得人信任的。讓人最不能接受、不能理解的就是劉千和賀齊。一個是從小跟隨在我身邊的小廝，另外一個則是我委以重任的龍衛，可是他們……他們……他們怎麼都棄我而去了呢？”

一想到劉千與賀齊的叛變，讓他喪失了15萬最具有戰鬥力的大軍，趙旭的心就痛的猛烈的跳將起來。他用手成拳頭在自己胸膛上捶的“澎澎”直響。他儘力的仰着頭，鼻子張大狠狠的吸着這春天的空氣。眼前，他已經沒有更多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皇后海迷失的死亡，讓他與蒙古的貴族、大臣們徹底離了心。

此刻他們不敢有什麼動作，唯一的原因在於，“華夏軍”已經越來越近，這時候再內亂，所有的人都難逃活命。但他們也肯定不會替自己出死力，而且面對“華夏軍”，只怕如何死力的作戰都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一種無力的感覺重重的抓住了趙旭的心，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能解決眼前的危局。

他再吸一口濃郁的加料雪茄，看着天空的月亮，心中這時想的卻是香蓮。他慢慢回味起自己身邊的一個個女人，香蓮那是最早從柳苑裏勾來的姑娘。隨後又有了師詩，回味起來師詩是妖嬈的，同樣也是充滿了心計的女人。

這讓趙旭想起當時在木刺夷山上，看着師詩與趙緯南的那些資料一起化為灰燼的情景，趙旭忍不住搖搖頭。按說自己對師詩是不錯的，她要除去趙伏波，自己盡了一切力量幫助她，甚至搭進去香蓮。

可在師詩死的時候，她的眼睛至今趙旭發現自己竟然依然記得。他不明白，師詩為何會與趙緯南在一起，又為何甘願為了他去死。甚至那眼神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充滿了安慰的。

自己的女人，還有勃撒羅宮廷里的女人們。那個法蒂妮也算是個不錯的女人，只是戰亂的時候不知道去了哪裏。別是死在亂軍里吧，想起來還有些可惜。

“最開始是香蓮，最後在我身邊的依然還是香蓮。雖然她……不過總算我身邊還有一個可以放心的……”

潛意識裏，香蓮是自己兒子的母親，此刻又是蒙古汗國的皇后。她還能有什麼不滿，如果一切都滿意了，她難道不該忠誠於給了她一切的自己嗎！

“旭爺……這夜風還有些涼呢，我拿了件披風，您披上吧！”

趙旭正在想着的時候，卻聽到香蓮的聲音。剛剛的孤單的感覺，一瞬間就煙消去散。趙旭伸手，抓住給他披上了披風的香蓮，說話的時候嗓音出奇的溫柔。

“香蓮，說起來這麼多年，我最對不起的人卻是你。以前……”

香蓮的手被趙旭壓着，一股暖暖的感覺從手上細膩敏感的皮膚上傳遞到香蓮的心上。那種溫暖一直衝進她的胸膛，最後化在一股熱流衝擊着她眼睛。

她知道趙旭想說什麼，她也明白趙旭此刻真的是悔悟了。畢竟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最後能夠陪伴他看着天空裏圓月的人卻是自己。

眼淚衝破了睫毛組成的堤壩，順着香蓮的粉臉流淌下來。她心中衝動了一下，可隨即又冷靜下來，為了自己剛剛的衝動而害怕。

是的，被趙旭的手上的溫暖感動的她，幾乎要把自己的陰謀和盤托出。可隨即，香蓮又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親自帶，但他在哈桑府上的生活明顯不錯。

“罷了……罷了……我便陪他一死，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香蓮的心中連說了兩聲“罷了”，過去在黃沙城裏，以及隨後跟隨在趙旭身邊的往事，一點一滴的出現在腦海里。趙旭當然對不起她的“痴情”，雖然香蓮也有些利益的需索，但那不是件正常的事情嗎？

現在回味起來，眼前的趙旭顯然已經悔悟了。可是自己心中的的希望，卻早已經成了昨日黃花。但有了趙旭今夜的舉動，香蓮的心裏卻又多了重重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