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我想做個好人
破敗的別墅,被收攏在茂密、黑暗的叢林之中。
別墅門半開,從裏面流淌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鮮血小河。
別墅外拉上了明黃色的警戒線。
別墅內,一些身穿灰藍色制服的男人正在那一邊探勘着現場,一邊記錄著信息。
而在別墅二樓,兩個同樣身穿灰藍色制服的男人,正在那聊着案件情況.....
“方澤,我幾天沒來,你彙報下現在的情況。”
“是!”
答應的是一個頭上貼着紗布的制服青年。
他長相俊朗、正派,笑容陽光,即使負傷,但卻依然讓人一看就不由的心生好感。
他打開自己手中的黑皮本子,然後說道,“署長。這起案件是一起典型的覺醒者凶殺案。”
“兇手是一個小型犯罪團伙,在八天前的18點到18點30分,該團伙強行入侵了這棟別墅。”
“這個犯罪團伙實力不俗,別墅的種種防禦設備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摧毀。”
“按照現場遺留的痕迹和影像來看,對方應該至少有三名覺醒者。”
“經過討論,暫定代號為【猛獸】【護林員】和【石女】。”
“這三名覺醒者中,【猛獸】負責正面強攻,吸引別墅主人的注意力。”
“【護林員】御使樹木、藤蔓,包圍並堵住了別墅主人所有的退路。”
“最後的【石女】.....”
說到這,方澤拿起黑色本子中夾着的一張照片,遞給了他面前那個大腹便便,圓臉,胖的有兩層下巴的中年男人。
從他對這個男人的稱呼來看,這個男人應該是他的上司,一位探查署的署長。
署長接過照片。
照片上是一顆巨大的石錐,直接從空中倒插入了別墅當中。
那石錐看起來比別墅還大,別墅直接被從中間插成了兩半,內部都變成了石錐的形狀。
方澤道,“我們檢測了一下這個石錐的成分。”
“成分嚴格按照教科書上的比例。而且內部不含有任何微生物。”
“根據這些線索,我們初步判斷這是由【石女】憑空具現化出來的石錐。”
“這個石錐從天而降,破壞了別墅內所有的防禦結構。”
“也破壞了別墅主人最後反抗的信心。”
“於是....被那個犯罪團伙一網打盡。”
署長聽了方澤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他放下照片,圓圓的臉看向方澤,問道,“那你有什麼看法?”
方澤皺了皺眉,說道,“我覺得,這個團伙並不像是謀財害命,而是在尋找某樣東西。”
署長“哦?”了一聲,“某樣東西?”
“為什麼這麼說?”
方澤道,“因為,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很多遺落的財物。這說明他們並不求財。”
“但奇怪的是,現場卻有被翻找的痕迹。這說明,他們應該在找財物之外的某樣東西。”
署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道理。繼續說。”
方澤道,“另外,我覺得,這個團伙應該並不只有三個人。而是四到五個人。”
署長問道,“為什麼?我記得咱們開會討論過,討論的結果是三個人,現場也只有三個人的痕迹和影像。”
方澤皺着眉,說道,“我也說不好,只是一種感覺吧。”
他解釋道,“我覺得對方作案這麼快速,分工這麼明確,說明計劃很周密。”
“那麼不應該只有三個正面動手的人。”
“這不符合他們的作案風格。”
“我覺得,他們在暗處應該還有其他配合的人員。比如一個探查類型的覺醒者。或者一個強力的後手。”
方澤頓了頓,“畢竟,計劃這麼周密的一個團伙,人員的配備應該要兼顧各種突發情況。而不是魯莽的,只靠三個戰鬥人員,就正面強攻。”
聽到方澤的解釋,署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沉思了片刻,然後面露贊同,“不錯的方向!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好!”
“等後天,咱們開會的時候,可以再討論一下!”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問道,“還有其他的發現嗎?或者,你的一些推測?”
得到了鼓勵以後,方澤也變得更加自信,他開口道,“確實還有一些....”
“不過不成熟。”
署長道,“就咱們私下交流。不要有包袱。”
方澤點了點頭,說道,“我在別墅東南角的角落發現了一顆小石頭。”仟韆仦哾
“鑒定組的同事去鑒定過,沒有任何問題。”
“但我總覺得上面好像附着了一些其他的氣息,我想要申請進一步的鑒定。”
“還有別墅附近的森林,幾乎沒有了蚊蟲和飛鳥。”
“其他同事覺得是季節原因。”
“但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覺得有沒有可能是某個覺醒者,在這個森林裏做了什麼....”
“另外,還有別墅上方,那裏....”
十分鐘后,方澤把自己的一些推測講完。
署長耐心的聽完,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片刻,他點了點頭。說道,“行。這些發現和推測都很有價值。你順着這個方向,再去勘探勘探吧。”
“有任何新的發現,記得及時彙報給我。”
“是,長官!”,方澤挺胸抬頭,敬了個有點不太標準的禮,然後轉身,走向了門口。
而就在他來到門口,手握上門把手的時候,署長突然又叫住了他,關心道,
“對了,方澤。你是傷員,又是被強行抽調過來的,所以,如果身體受不了,就先休息休息。不要太累。”
“原本只是想讓你來協助協助,結果誰知道,你幫了這麼多忙。”
聽到署長的話,方澤回過身,笑着說道,“沒事的,長官!我還可以。”
署長見狀,笑呵呵的“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方澤再次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然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出了房門,房門外是一條寬敞的走廊。
走廊里沒有開燈,昏暗的環境中,只有已經亡故的別墅主人放置的幾個老舊攝像頭正對着他,看起來好像閃爍着微弱的紅光,但據說已經不能工作了。
方澤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自己頭上白色的紗布,朝着樓下走去。
他叫方澤,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前世的他是一個剛剛畢業,天天朝九晚五,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的小職員。
唯一的愛好是看看偵探小說,看看偵探電影。
僅有的一次光輝歷史是樓上夫妻吵架,丈夫大吼:我就算是從樓上跳下去也不會吃你做的菜,然後他打電話報警,挽救了丈夫的生命....
幾天前,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躺在醫院,頭上還破了個洞。
他在驚慌之餘,想要搞清楚自己的現狀。
結果,卻發現,自己腦海里沒有一點這個世界的記憶。
他在猶豫片刻以後,決定用穿越者屢試不爽的辦法:裝失憶,來矇混過關。
幸運的是,方澤的腦袋有傷。
所以,醫生雖然有點驚訝,但是在一番檢查之後,也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而在醫生的介紹中,方澤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名普普通通的探員。一名前不久在公務中,出了意外,腦袋受到了傷,被送到了醫院的探員。
至於家人....
原身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所以探查署的同事就是他的家人....
而在知道方澤蘇醒以後,方澤的同事也陸續前來探望,慰問。帶了不少水果,零食。
在得知了方澤失憶以後,也都紛紛表示“惋惜”和“心疼”。
從和同事的相處中,方澤覺得,自己和他們的關係應該還不錯。
後來,方澤身體稍微有點好轉,局裏卻突然連出了幾個大案,人手嚴重不足。
所以,方澤就被臨時抽調到這個專案組裏,協助調查,打打邊角。
因為他受了傷,大家對他沒報什麼希望,只希望多個人手分擔一下繁忙的公務。
結果,誰知道,方澤雖然沒有了原身辦案的記憶,但是卻好像擁有了一些別的特殊能力。
他只要查看痕迹,就能模糊的腦補出現場的一些情況。
只要了解一些線索,就能推導出一些案件的細節。
甚至,有時候,他靈光一閃,就可以發現一些老探員都發現不了的蛛絲馬跡。
一開始同事們“還不信”,覺得方澤是在開玩笑。
但是,當他們後續發現了一些可以印證方澤猜測的線索、證據以後,他們也不得不相信了方澤的特殊能力。
於是,方澤雖然是個借調來的傷員,卻也越來越受重視,現在更是可以親自向署長彙報案件進度。
回憶完了自己這幾天的情況以後,方澤摸了摸還有點隱隱作痛的腦袋,有點感慨:
雖然這個世界看起來很危險,有着各種奇奇怪怪能力的覺醒者,還有各種災難生物,福禍寶具。
但是....自己至少是吃“皇糧”的,安全有保證。和同事的關係又好,相親相愛....
方澤覺得,勉強還能接受吧....
要不然,又能怎麼樣呢?
普通人,在哪個世界,不都是,掙扎着活着嗎?
做一個吃皇糧的好人,至少活的長些。
一邊想着,方澤一邊走下樓,再次去了命案現場....
....................
而與此同時,方澤離開的那個房間。
待方澤走後。署長起身,離開了桌子,來到了一面牆壁面前。
然後,他用有韻律的節奏,輕輕敲擊了幾下牆壁。
片刻,牆壁左右分開,露出裏面一個龐大的場地。
場地里有幾個身穿制服的人在那緊張的忙碌着。
場地中央,一位身穿貴族服飾,身材玲瓏有致,腰若扶風弱柳,肌膚宛如白雪,美艷的近乎詭異的美少婦正站在一面玻璃幕牆面前。
玻璃幕牆上是一個個屏幕,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拍攝着別墅現場的情況。其中,接近三分之一的屏幕是方澤的畫面。
而最後一個,正是方澤站在門口,看向“畫面”的場景....
隔着屏幕,這個美少婦的視線,好像正好和方澤交匯在一起....
見到那個美少婦,署長頓時壓力山大的擦了擦額角的汗滴,然後他咽了口唾沫,低頭快步走過去,敬了個標準且熟練的軍禮,恭敬且帶有討好的說道,
“白芷閣下。那個名叫方澤的嫌犯,在失憶以後,經過我們的逐步引導,已經相信了他探員的身份,所以對我們非常配合。”
“在他殘留記憶的幫助下,我們已經幾乎快要還原完整個案件。”
“包括他隊友的人數,能力,我們也已經有了一些了解。”
“現在還有一些疑點,和他們尋找的東西,我們沒搞清楚。”
“不過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在他的幫助下,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到時候......”
“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