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當年事
“哼哼哈嘿,快使用雙截棍……”秦朗悠哉悠哉的坐在一張藤椅上,嘴裏吃着蜜餞,翹着二郎腿,嘴裏不時地哼着。
自家國公府還真不錯啊,地盤大,風景好,這涼亭設計的也好,坐在裏面,微風拂面,欣賞着前面假山湖水的風景,湖裏魚兒自由自在的游着,時不時的就丟個蜜餞下去,看着魚群嘩的游開,人生就該如此啊,這才是生活嘛,以前自己過得那叫個啥!此時的秦朗好不愜意。
自從自己的丈夫出征后,秦夫人便一邊擔心着丈夫,一邊又憂心著兒子,這段時間下來,竟是憔悴了不少。
秦夫人遠遠看着自己的兒子悠閑地躺着,心中也是老大欣慰,自從朗兒大病一場之後,性子倒是好了不少,這一天天也不吵鬧了,也不嚷嚷着要去耍了,對下人也是溫和了許多,這也許就是因禍得福吧!
秦夫人心裏想着,不由緩步走上前去說道“朗兒,今日身體感覺如何,可有什麼不適”秦夫人滿臉殷切的問道。
秦朗回頭見是母親來了,忙回答道“給母親大人問安了,孩兒已經大好了,就是現在叫我隨父親上陣殺敵,也不在話下”。
秦夫人見兒子提起丈夫出征,臉上劃過一絲憂傷,秦朗心裏明白,母親肯定是擔心父親大人。
如果秦朗沒記錯的話,大明此次南征,必將大破元梁王,大理段氏投降,南征大軍一路勢如破竹,大勝而歸。
秦朗見母親憂心便寬慰道“母親放心,此次南征領軍的是穎國公,他乃是我大明的常勝將軍也,麾下又有像父親這樣的大將,此次南征勢必一切順利,母親不必過於擔心”
秦夫人見自己兒子寬慰自己,心中說不出的高興,看來朗兒真是長大了。
“好,我的好朗兒,只要你沒事,為娘就什麼都不怕了”秦夫人微笑着說道。
秦朗知道,老娘這麼說,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是家中嫡子且是獨子,自家爵位又是世襲罔替,沒人爭家產。
就是老爹不幸戰死了,自己承襲爵位,也一樣能衣食無憂的過完一生。
秦朗記得明朝爵位制度好像是,除宗室外,異姓不得封王,有軍功的才可賜爵,又分為公侯伯子男五等,明朝的爵位世襲,都是超品的存在,家中嫡子承襲爵位,其他兄弟降級承襲爵位。
秦朗見母親沒那麼傷感了,便開心地笑道“母親,你和我說說你小時侯的事情吧,我想聽”
好像不是有句話說得好,“要想母子感情好,就聽媽媽講過去的事情”
秦夫人見秦朗要聽自己小時侯的事情,臉上不由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母親小時候生活在淮西,家裏還有一個哥哥,你的外公是當地有名的士紳,常常修路鋪橋,還設立鄉學,延請夫子,教授鄉里的孩子讀書習字,並時常接濟鄰里,在當地很有善人之名。
你外公也不是迂腐之人,並不嫌棄我是女子之身,同樣教我讀書習字,後來我長大了一點,還時常到鄉學裏去,去幫夫子傳道解惑呢。
說到這裏,秦夫人臉上不由泛起了自豪的神色,接著說道“我的學問做得好,夫子也是常常誇我,說我是女子猶勝男呢。
再後來呢,濠州的郭子興大帥舉起義旗,反抗暴元,你的舅舅也投奔去了,就是那時你的舅舅認識了你死鬼老爹秦仲,並且成為了好兄弟。
他們一起出生入死,奮勇搏殺,有一年,他們打了大勝仗,正好路過家鄉,你的舅舅便帶了你爹回到家裏做客,我也就是那會才第一次見到你爹的,秦夫人越說越有勁,臉上洋溢着小女人般幸福的笑容。
“那後來呢,母親是怎麼和爹爹走到一起的呢?”秦朗期許的問道。
“那時候啊,你爹爹就是一個大獃鵝,那晚,他們在屋中開懷暢飲,談天說地,我出去給他們斟酒,你那爹爹便傻傻的看着我,那樣子就像一隻大獃鵝”
“我被看得羞紅了臉,便趕緊的躲回屋中去了,你那個沒個正形的舅舅見狀,竟哄然大笑了起來,嘴上還不肯停,嚷嚷着秦兄弟,等到時候推翻了暴元,大家都不用打仗了,我便把妹妹許配給你,你那獃頭鵝父親,聽完就傻傻的咧着嘴笑,嘴上也不說話”
說到這裏,母親也不禁的笑了起來。
那時候,母親怕也是喜歡這隻大獃鵝的,要不然回憶起來,也不會記得那麼清楚,笑得那麼開心。
真好!秦朗睜着大大的眼睛,雙手托着下巴問道“後來呢,是舅舅把你許配給了爹爹嗎?舅舅他們現在在哪裏呢?”
秦夫人見秦朗問到舅舅,臉色不由一暗,悲從中來,說道“自那天過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舅舅了,有一年,老天下着大雨,你爹爹,拖着一輛馬車,馬車上安放着一副棺材,就這樣來到家門前,一聲不吭的就跪了下來,那時你外公年紀也大了,驟一見這個情形,瞬時便明白了,一口氣上不來,當時就昏死了過去。”
秦朗也沒想到,後來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便開口安慰道“母親,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的”。
秦夫人抿了抿嘴,說道“這不怪你,是母親要說的,這麼多年了,這些事情也過去了,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你的舅舅名諱叫陳海龍,當今陛下已追封他為隴西郡伯了,你切不可忘記”
“聽你爹說,當年他們浴血洪都城頭,陳友諒的六十萬大軍圍城,眼看着一個個將士倒下了,又一批將士從後面撲上來,踏上戰友的屍體,揮舞大刀砍向敵軍。”
“一個接一個的頭盔從城樓上掉下來,鮮血染紅了整座城牆,整條護城河是血紅色的,河面上漂浮着無數將士的屍體,就這樣你爹他們足足苦苦堅守了八十五天,足足快三個月,最終在當今陛下的及時回援下,才迎來了勝利,可你的舅舅卻永遠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