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採摘峰上一修士(下)
送來祠堂的病人中有小部分已經恢復點了力氣,臉上的黑斑由深變淺,只是精神還有些萎靡。
雖然白眉道人調製的藥物有些作用,但是卻無法根治瘟疫,這幾日他便在附近山上轉悠,希望能找到有用的藥草,今天尋了整整一日才找到一味可以清熱祛毒的玲瓏石心草。
“師尊,你怎麼才回來,不好了,出大事了!”蘭飛鴻看見白眉道人急忙迎上去說道,說話都有些哆嗦。
“何事慌慌張張?”白眉道人一卷衣袖道:“難道他們的病情又加重了?”
蘭飛鴻先是點點頭,然後再是搖搖頭,嘴裏像塞了鹽巴一般就是說不出來。
白眉道人眉頭一皺,蘭飛鴻大喘了口氣,才說道:“不好了師尊,今日又有五六人感染了瘟疫被送來,有些病情好轉的因為這些人的緣故再次加重,就算喝了葯也沒效果。”
“什麼?!”白眉道人十分驚訝,按理說這個祠堂已經與外界隔絕,應該不會有人再感染才對,而且村后的水井也已經封閉,怎會?
“難道水井並非源頭,瘟疫源頭另有其物?”白眉道人面色微微有些難看,急忙走上前去替病人把脈,良久,嘴裏嘆了口氣道:“看來這些人對貧道的葯已經產生了抗藥性”。而那些新感染的人病情十分嚴重,有幾人已經不行了,這瘟疫的毒性似乎有加重的趨勢。
“奇哉!怪哉!”白眉道人口中喃喃,心中費解,如今也只能加重藥力祛毒,不過是葯三分毒,有三四人因為身體異常虛弱承受不住當場暴斃。
心中實在鬱悶,又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白眉道人便打算獨自一人去尋個究竟,囑咐蘭飛鴻有急事便上後山找他,後山因為葬了染瘟疫死去的村民的屍體,經白眉道人一說便沒有一個人再敢上去了。
後山說是山不如說是個小土丘,因為最近死的人太多,橫七豎八多了許多座墳頭,空氣中瀰漫著惡臭和焦味,墳頭邊的泥土呈灰紫色彩,明顯和周邊的不同。
“咦,這氣味?”白眉道人在附近嗅了幾下,感覺有些不對勁,扒開一個土坑,竟然躥出幾隻碩大的老鼠,這些老鼠個頭極大,四肢頗為強壯,一閃之下便沒了蹤影,白眉道人眼睛再往土坑看去,坑中只有一隻被吃得剩下一半的野兔,皮肉和骨頭都變得紫黑。
白眉道人雙眼微眯,面色深沉,從袖中摸出一張黃符,張口噴出一團火焰,黃符瞬間被燃燒殆盡,不過紙灰卻沒有隨風而散,落在地上像被粘在一起一般,竟然出現一個手指前方的小人兒,白眉道人口中喃喃,頓時腳下一陣疾風驟起,邁開步子順着小人手指指向的方向一溜煙兒就消失在了原地。
“師尊為何還不回來?”蘭飛鴻焦急的在祠堂口的牌坊前來回踱步,從山上拿來的靈藥就快全部用完了,但是感染瘟疫病人的病情卻仍然反覆不定,今天又有三人死去,再想不出辦法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師尊說有事去後山找他。”蘭飛鴻自言自語說道,囑咐了柄春大叔一聲便起身往後山而去。
距離後山不遠處一個偏僻的樹洞前,一陣白煙飄過,露出白眉道人的身影,白眉道人緊盯樹洞,大喝一聲:“如此濃重的妖氣,妖人趕快現身吧!”聲音滾滾如雷,猶如實質般的音波衝著樹洞而去。
“桀桀!”從樹洞中跳出一隻灰鼠竟口吐人言:“哪裏來的道士?真是不知死活。”
白眉道人並未回答,逼問道:“村中瘟疫可是你做的好事?”
灰鼠嘎嘎一笑:“要怪就怪他們自己,那蛇想捕食本座孩兒卻被本座孩兒的齒毒暈的七葷八素,要不是人類貪吃將蛇帶了回去分食,又怎會中我的鼠毒?”
“既是如此,貧道也不怪你,你便施法收走瘟疫從此離開安心修行去吧!”白眉道人眼皮微抬道。
“哈哈,讓本座離開?”灰鼠大笑起來:“要說時間長短,本座可是比那些人類先住在此處的,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本座要是不走,你能奈我何?”灰鼠笑聲戛然而止,鼠目中露出一道嗜血之色。
白眉道人絲毫不懼,口中緩緩道:“你若真的井水不犯河水自然可在此繼續修鍊,不過你讓鼠崽吞食死去村民的血肉,溫養毒性,以屍毒修鍊,不怕遭受天譴嗎?”
灰鼠聞言獸眼一轉,似乎被白眉道人說中,竟然不再反駁。
“本座已達瓶頸數十年,再不想方設法突破桎梏,恐怕壽元將盡了,”灰鼠語氣中露出一股無奈之色。
白眉道人繼續問道:“那些新感染的村民定也是你所為了?”
“本來有足夠的屍體供本座吞噬,可是自從你來了,那些村民不僅將死人火花,喝了你的靈藥居然抑制了本座的鼠毒,本座怎會善罷甘休?”灰鼠直言道:“如今大限在即,本座可不想功虧一簣,你若袖手旁觀,本座定然記住這份恩情,他日必將報答。”
“倘若貧道非要管不可呢?”白眉道人淡淡道。
“那就別怪本座不客氣了!”灰鼠大叫一聲,口中噴出一團灰色煙霧向白眉道人飄去。
白眉道人面色微變,袖手一揮,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拂塵,拂塵來回一甩,一道白芒化作屏障擋在他的身前將灰氣隔絕在外難以寸進。
白眉道人嘴裏念出一段咒語,口中哈氣,噴出一團比之前大了數倍的火球,火球呈暗紅之色,上面散發著恐怖高溫,火球穿過白色屏障與灰煙團轟然相撞,空氣中響起滋滋聲,散發出難聞惡臭,下一秒這團灰霧便被火球焚燒成了虛無。
灰鼠嘴中吱吱喳喳,後退了幾步,面露驚慌,開口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法力如此高強?怕是離築基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白眉道人仍不回答:“貧道再說一遍,祛除瘟疫,離開這裏!”
“痴人說夢!”灰鼠心有不甘,一口拒絕。
見對方冥頑不靈,白眉道人準備施法轟殺,口中喃喃念起咒語。
“師尊,您在這裏啊!”
這時候來找白眉道人的蘭飛鴻正巧路過,一轉頭竟然看到了這奇怪的一幕,一隻灰色的老鼠站在白眉道人不遠處,灰鼠面色生動極有靈性,見了兩人居然並沒有逃竄。
“徒兒快走!”白眉道人見蘭飛鴻正要過來便急聲說道,可是為時已晚,灰鼠口中再次噴出一團灰起向蘭飛鴻籠罩而去。
“師…尊。”蘭飛鴻眼前朦朧,吸入一口灰氣后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白眉道人大怒,張嘴吐出一柄短劍,灰鼠調頭便逃,轉頭一看卻嚇得魂飛魄散,身後不遠處一柄飛劍緊隨而至,任它如何改變方位,飛劍仍不離不棄…
“啊!”
一聲慘叫響起,地上灑下一攤血跡,一道暴怒聲音滾滾而來:“老道你給我等着,今日毀本座修為,本座一定不會放過你。”
白眉道人接過飛劍一口吞下,沉聲回應:“你不是問貧道是何人?貧道乃是採摘峰上一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