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手相助

開燈，她看看牆上的時間，已經凌晨5點。睡是睡不着了。

想起今天還要面試，林羽去衛生間沖了把臉，逼自己從恐懼中抽離出來，去衣櫃裏搭配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

為了看起來更加職場，林羽選了一條包臀裙搭配白襯衫。這是好友程知笑最喜歡的穿搭。在她心裏，程知笑一直是職場女性的典範，跟着她的步伐，總歸是沒錯的。

林羽啃了半片麵包，7點還沒到就拎着包出門。面試約的九點，但按路程計算，她最晚8點10分就能趕到。她想好了，到了以後就在公司樓下找個咖啡廳坐會，順便再背一背程知笑為她準備好的黃金答卷。

總算是熬到了九點，林羽照着郵件的地址，找到了廣信大廈22樓。她今天來應聘的是文案策劃的職位。程知笑總說她文筆不錯，適合創作類的工作。之所以會選擇這家，是因為唯獨只有他家的招聘信息上標註着經驗不限。

“經驗”兩個字，是林羽的弱點。

排在林羽前面的還有一個20出頭的小姑娘，出來以後笑眯眯的。林羽暗自嘆氣，她知道自己可能沒希望了。可來都來了，她想去試試。畢竟這是時隔6年，她第一次參加面試。

林羽在一位男士的引導下走進了會議室，穿着國風西裝的中年女人正筆直坐着，她的眼神溫柔又犀利，林羽一進來，就被這光芒碾壓了。

她示意林羽在對面坐下，簡單做個自我介紹。林羽按照程知笑的套路，前面的問題幾乎回答的沒有紕漏。她暗自慶幸，總算不枉費自己背了兩天的黃金答卷。

正在她竊喜快要通過面試時，對面的女人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用尖銳的目光打量着她，問到：“簡歷上寫着你已婚，我想問一下，你在婚姻里的狀態怎麼樣？我沒有打探你私隱的意思，只是希望我們能找到一個與品牌理念相符的人，你知道，我們走的是“大女人”路線。”

林羽眸子裏的光漸漸暗了下去。眼前的這位應該是在職場上叱吒風雲的女強人吧？自己那卑劣不堪的婚姻生活，又何苦說出來讓她恥笑呢？

或許今天她可以編個謊，但就算她蒙過了這一關，以後在工作上也會被抓包的。畢竟以她目前的狀態，根本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大女人。

她猶豫了半天，說了聲對不起，便慌亂逃離了會議室。

回來的路上，林羽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想不到她重返職場的第一步就摔跤了。這樣無能的她，拿什麼跟趙家凡斗。

她坐在公交車上，覺得腹部隱隱作痛。

這時，手機里程知笑發來了微信。是暖暖在幼兒園做課間操的視頻。

程知笑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暖暖，便專程去學校拍了一段視頻給她。林羽把視頻反覆看了無數遍，一高興，肚子彷彿就沒那麼痛了。

外面陽光明媚，一進屋卻是濃厚的霉味兒。林羽趕緊扔下包，推開了屋裏僅有的兩扇窗戶，好讓新鮮空氣進到房間裏。

這時，對面的男人正站在窗檯抽煙。窗戶一推開，兩人便面對着面站着。

林羽瞥了他一眼，本就不熟，沒必要打招呼。不想他卻主動開口：“你臉色不太對呀，沒事吧？”

不說還好，說起來，林羽覺得腹部的絞痛更加明顯了。

不過，她總不能對着一個陌生人矯情。想來對方也是好心，便應承了一句：“沒事兒，謝謝。”說話間，拖着疲憊的身子躺回了床上。

十分鐘后，林羽感覺腹部絞痛難耐。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忍不住低哼。隔壁似乎察覺到了異樣，試探地問她：“嘿，你沒事吧？”

林羽想說有事，但實在疼的說不出話。

隔壁沒聽到答覆，繼續追問：“你聲音不太對啊？還好嗎？”

林羽用儘力氣，總算是擠出了幾個字：“我肚子，好疼。”

話剛說完，隔壁就安靜下來了。

林羽莫名生出一陣絕望。她想，疼死也沒什麼，反正人活到她這個地步，還不如去死。可一想到自己還有太多事情沒完成，她又沒臉面對死亡了。

林羽艱難地摸索到手機，正準備撥打120，這時，外面傳來了急躁的敲門聲。

“你能站起來嗎？我打不開門。”是他的聲音。

林羽放下手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從床上強撐着身子起來，趔趄地蹭到了門口。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穿着黑色機車服站得筆直的男人。

他看見林羽虛弱的樣子，二話不說便把她背到了背上。林羽本想掙脫，但這樣多少顯得不識好歹。她顧不上那麼多了，這種時候，命比臉重要。

握手樓沒有電梯，林羽又住在4樓。她雖然不重，但背着一個病人一口氣跑下四樓着實不容易。林羽貼着男人緊實的後背，清晰的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她想起了多年前，趙家凡也像這樣背過自己。

那時候，趙家凡把她當寶貝一樣護着。她只是不小心崴了腳，趙家凡便不舍她爬樓梯，每天按時接送她，上下樓梯都是背着走。

林羽大概是疼得意識模糊了，她竟然伸手摟緊了男人的脖子，在他背上蹭了蹭，輕聲說：“我疼。”

男人微楞了幾秒。腳下的步子跑的更急了。

他把林羽放在副駕駛，熟稔地系好安全帶。一路油門踩到底，用最快速度駛到了醫院。

醫生檢查后，說是闌尾炎引起的急性腹痛。林羽吃了幾顆葯，感覺沒那麼疼了，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林羽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裏。送她來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猜測他應該是提前回去了。

林羽從床上蹭起來，這時，男人正拎着一個便當盒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他看見半坐的林羽，臉上的欣喜一閃而過，一本正經地打趣：“沒死啊？”

林羽懶得跟他貧嘴。但今天畢竟多虧了他，還是真誠的道了句謝。

他不屑地笑，說：“誰讓我倒霉碰上了，見死不救可不是我的作風，”說著，打開了手裏的便當盒，舉到了林羽跟前：“剛剛醫生說了，你醒來要是不痛可以喝點粥。我看你狀態不錯，自己吃飯沒什麼問題吧？”

林羽受寵若驚，趕緊接過他手裏的便當盒，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

“你醒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要不你打電話叫家裏人過來吧。”說著，他起身準備離開。

林羽趕緊叫住他：“那個，我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了，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嗎？”

他有些驚訝，但很快便點頭，指了指醫生辦公室，說去看看是否還有要帶走的藥品。剛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看向林羽，打了個響舌道：“我叫韓智，”說完，便壞笑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