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職場性騷擾

果然是花了錢好辦事。

手錶送出去的第三天，肖美琪就接到了那位助理的電話。說是周二傍晚，吳總監有兩個小時的空閑，願意對她們公司的產品稍做了解。

肖美琪對這一單勢在必得。她始終認為，中國人談生意，飯吃的好了，生意也就成了一半。所以，這頓飯無論如何都不能含糊。

肖美琪訪遍所有朋友，打聽到g市有個煜輝莊園，據說是一個女導演為她小二十歲的情人修葺的。

這個小情人是研究歷史的，尤其喜歡宋朝文化。所以，裏面的建築幾乎還原了宋朝權貴人家的大院。原本只是為博藍顏一笑，想不到被一群自認為有學識的商人發現，從此便成了他們以商會友的聖地。

林羽打了好幾個預約電話，莊園那邊都說客滿為患，也不知道肖美琪哪裏來的門道，竟然成功約到了一個包廂。她反覆叮囑林羽，要以最好的狀態來迎接周二晚上的“戰鬥”。

林羽在衣櫃前躊躇了半天，還是選中了上次韓智為她搭配的那一套。說來也是笑話，別人扔掉的衣服，卻被她視為戰袍。她對着鏡子化了個淡妝，望着手裏的口紅，心裏莫名一陣酸澀。

林羽先到公司處理了一些雜事，然後去工廠拿了兩份樣品。之所以拿兩份，是因為考慮到會有什麼突髮狀況。這一點肖美琪也曾對她多加讚賞，不管什麼時候，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從工廠回來已經下午三點。林羽到公司接上肖美琪就直奔莊園。她們在車上把之前已經確認好的報價又再核算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一進莊園林羽就驚呆了。來之前，她看過網上的照片，已經是驚為天人的奢靡。親自踏入了才知道，這種氛圍感是照片永遠捕捉不到的。

她走在石板小徑上，彷彿捲入了時空隧道。眼前的飛檐斗拱，樓台亭榭，無一不把她帶去那個神秘的古國。

她們在穿着宋朝服飾的女服務生的引導下，走過一個月洞門，進入一片松林，松林的另一邊是泛着白霧的湖，聽着潺潺流水，她們走進了預定好的“東坡居”。

林羽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像她的存在都是對這美好氛圍的一種褻瀆。

反觀肖美琪，她似乎是見慣了這種場合，一進包廂就把包扔到桌台上，拉了把椅子癱坐下來，直喊着累人。

林羽僵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收到了對方助理的微信，說是他們十分鐘以後抵達。肖美琪趕緊領着林羽到大門口去迎接。

林羽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吳總監。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腦袋上能看到的頭髮屈指可數。他一上來就熱情的握住肖美琪的手，這讓林羽懷疑，之前約見面時百般拒絕的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席間，肖美琪舉着酒杯笑靨如花，一杯一杯恨不得敬到吳總監的心坎兒里。林羽則悶着頭吃菜，只有肖美琪提議大家舉杯共飲的時候，她才會作勢把杯子端起來，放到唇邊碰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林羽多想了，她總覺得這個吳總監對肖美琪過分親熱了。可一看肖美琪面色如常，她也就不好有什麼過分的猜測。

吳總監實在是老奸巨猾，肖美琪好幾次提起報價的事，都被他以其他話題掩了過去。肖美琪也不是吃素的，省略了後面的“監”字，一口一個吳總叫着，叫得他心花怒放，終於把話題聊到了產品上。

肖美琪給林羽使了個眼色，林羽馬上把包里準備好的樣品和圖冊拿上來，送到吳總監面前。

吳總監接過樣品，輕放到一邊，隨即把目光轉移到了林羽身上。他拍了拍身邊空着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林羽看了肖美琪一眼，忐忑地落座。

吳總監歪着圓潤的腦袋打量林羽，“喲，今晚只顧着跟肖總喝酒，還忘了她帶了這麼一位美女呢。”

林羽突然被提及，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她用眼神向肖美琪求助，隨後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捧着杯子敬酒：“吳，吳總好，我是肖總的助理，叫我小林好了。”

吳總監狡黠的笑了幾聲。他大概是許久沒見過林羽這樣生澀的職場新人，倒像是來了興緻。她熟稔地拉住林羽的手，一臉春風得意。

林羽努力想從那隻肥大的手掌里掙脫，但好幾次都失敗了。她渾身僵直，期待着肖美琪能來解救她。

想不到這個時候，肖美琪竟然拎着包，以去衛生間補妝為由溜了出去，走到門口時還向林羽遞了個眼色。林羽已經猜不透她那眼神究竟是何用意。

尷尬之際，林羽看到了桌上的樣品，趕緊推到了吳總監面前，唯諾道：“您可以看一下，我們這一批花灑是最新的款式，材質也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特別適合高檔住宅的住戶使用。”

吳總監掃了一眼桌上的樣品，敷衍道：“不錯，”，隨後盯着林羽問道：“你結婚了嗎？”

林羽一怔。她想不到吳總監會突然問及這種私人話題，但還是硬着頭皮回答他：“結了。”

說結了婚，他應該會有所收斂吧。

吳總監一聽，反而興緻更濃了。另一隻手也覆上了林羽的手背，“好，結了婚好，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應該結婚生子，這樣才有韻味。”

林羽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期盼着肖美琪趕緊出現。她努力地想要抽出被抓牢的手掌，吳總監的手指卻在她掌心撓了撓。林羽覺得身子一陣發麻，吳總監看着她，笑的一臉猥瑣。

林羽突然站了起來，終於成功脫離了吳總監的手掌心。再看看面前的人，臉色早已鐵青。林羽察覺自己闖了大禍，趕緊想辦法挽回。

她顫抖着手倒滿了一隻分酒壺，“吳總，我不會喝酒，但這杯我得敬您，謝謝您給我們這個小公司一個機會，我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為你們提供最好的產品。”

林羽端着分酒壺，一飲而盡。

她從沒一口氣喝過這麼多白酒，只覺得心裏像是被烈火灼燒了一般，胃裏也在翻江倒海。好在吳總監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好，想不到小林年紀不大，喝起酒來也是個女中豪傑呀。”吳總監說話間，又給林羽的分酒壺續了一杯。

林羽連忙推脫，吳總監卻說這杯酒是他親自倒的，林羽不喝就是不給他面子。林羽拗不過，仰頭再次喝盡。

吳總監笑的更加大聲了，拉着林羽坐了下來，突然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酒勁作祟，林羽只覺得腦袋暈沉沉的。她抬手想把吳總監的胳膊拉下去，對方卻將那張油膩的臉貼了過來。

林羽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抗拒，用胳膊死死抵住那張臉，以防他再次靠近，“吳總，您喝多了。”她試圖從那個讓她作嘔的懷抱里掙扎出來。

這時，包廂里突然衝進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上來就給了吳總監一記結實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