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村中密聞(七)
翌日,為了不驚動其他玩家,安然早早拉着元白出門,履行答應他的諾言。
在元白的一路帶領下,安然很順利地來到村子裏,同元白回了他的家。
“姐姐,這是我家。”似乎是怕安然嫌棄,元白迅速地用手把凳子上蒙的灰塵擦掉,小聲介紹道。
元白的小動作自然是落到安然眼裏,強忍着笑意,轉頭安慰元白,“元白家真好看。”
誰讓元白是自家小孩呢,還是得自己捧着來。
聽出安然沒有嫌棄的話語,元白原本暗淡的眼神微微一亮,平靜地走進房間拿等會需要的東西,但從他通紅的耳朵上看出他此時並不淡定。
雲白的身影消失在裏屋,安然的思緒上升,昨日自己答應元白的事,就是同元白上山去祭奠他的父母。
原本自己不該答應的,可嘴裏卻莫名其妙地同意了。
“走吧,姐姐。”不知從哪裏摸了一個籮筐,元白背在身後,招呼着安然往家裏後山走去。
看着元白背着比自己還大的籮筐,安然臉上露出一抹戲謔之色,故意慢悠悠地走在身後。
大概走了半個鐘頭,元白停下腳步,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一板一眼的向石碑上的照片介紹起安然。
“爹娘,這是安然姐姐,她對我很好,我很喜歡安然姐姐。”
墓碑上的相片很小,可安然驚人目力,還是能看出,那是一對男女,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夫妻倆都很年輕;
看着照片上恩愛的夫妻,安然摸了摸元白的頭,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
似乎是聽到安然說的話,憑空升起一股清風,輕輕地拂過兩人的面頰,似乎在表示已經聽到安然的話了。
雲白在這股清風裏感受到了還是嬰兒時自己躺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眼眶頓時變得通紅,淚水也順着臉頰砸在安然手上。
安然蹲下身子,仔細擦拭着元白的淚水,“不許哭,我已經答應你父母不再讓你受委屈。”
話語剛落,元白那掛着淚水的臉,揚起一抹微笑,撲向安然懷中,“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休整一日後,在向余安排下,眾人都對此次去古廟的任務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就連一次未拿出道具的章語柔也從背包里掏出些東西遞給了向余。
眾人準備完成,看着其他人鬥志昂揚的神情,安然在叮囑元白不用亂跑。
可元白執意要和她一起前往,固執的態度,着實讓安然甚是頭痛。
“我就要跟着姐姐,”拉住安然衣袖,元白知道安然這次去絕對凶多吉少,古廟充滿神秘之氣,連他這個住在村裏的村民,打小都莫名地對村裏面的古廟有一種恐懼之情,害怕似乎刻在骨子裏。
自家小孩也沒辦法動怒,安然只得安撫元白的情緒,試圖讓元白好好待在這裏等自家回來。
對元白的表現,其他人略顯不滿,原本制定好的時間被元白這麼胡攪蠻纏,時間規劃弄得亂七八糟,再讓元白拖下去,指不定會有什麼其他的變數。
當下,章語柔神情不奈諷刺元白,“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你去做什麼?”
安然很是不滿,她最討厭他人的指手畫腳,更何況是沒多少交集的人指責元白,護短的她眉眼微微蹙起。
“是啊,你安然姐姐只是個新手,自然沒有保護你的力量;你啊,要去求章阿姨帶你去。”花迎蔓突然道。
她是完全放心安然的,遊戲開始后,每當向余他們思緒陷入困境時,安然總會去提醒他們;
雖說安然是新手,但花迎蔓從潛意識認為安然是完全有能力的,可以依靠自身力量保護元白,更何況元白還是個可可愛愛的小孩,他也是怕安然遇到危險所以才求着安然帶他一起去。
“什麼意思?”瞧着花迎蔓嬌艷的臉,強忍着怒火,裝作不明白的樣子。
合著你來當好人啊?現在巴結安然,要不是需要新手她才不會咽下這口惡氣。
眼看大家又要吵起來,向余及時開口制止,現在可不是吵架的好時候,爭吵只會帶來負面情緒,影響到整個隊伍的士氣。
似乎意識到這點,花迎蔓也不再和章語柔爭鋒相對。
就知道,隊友對元白態度還是過於模糊不清,讓人捉摸不透。
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的話,帶元白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人數眾多,團隊一旦失利,一些隊員會將自己的失誤歸咎於元白身上。
“讓元白待在外面吧。”向余看出了安然的為難,主動提出建議,“權當給我們放風了。”
安然思索一番,向余提出的建議已經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她點點頭,交代元白不要到處亂跑,隨着元白點頭答應,眾人開始動身。
由於村裡沒有什麼活動的原因,古廟周圍鮮少見人走過,寺廟的大門敞開着,狂風從寺廟裏吹了出來,呼呼作響,原本萬里晴朗的天空被一層霧氣籠罩,空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水汽味,厚重的濕氣壓得眾人喘不過氣,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安然毫不在意,既然是最關鍵的顯示,遊戲定不會讓她們這麼輕易通過,看樣子系統應該是自動升級了一絲難度,吩咐好元白待在原地,安然率先走了進去。
剛踏入古廟,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隨着血液的流動直衝腦門。
“真奇怪,明明上次來都沒有這種感覺。”寒冷氣溫讓娜塔莎抱住雙臂,小聲嘀咕,“冷得要死,早知道多穿點衣服了。”
沒有人在乎娜塔莎的抱怨,他們警惕地打量着周圍。
原本在宴席上堆積在一起的紙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個角落都點了一炷香,香只燒掉一小撮,看樣子是剛點燃不久,地上還有一堆沒有燃盡的紙錢。
這哪裏是供奉神像,這明明是祭拜孤魂野鬼,給遊盪的孤魂野鬼提供食物,讓它們能吃上飯的一種常見儀式。
眾人裝着膽子往裏走去,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安然覺得越往裏面走溫度越低,甚至能感受到脖子上被什麼東西輕輕一拂,那種滋味讓她非常厭惡。
“看,”走到最裏面一層,花迎蔓出聲,“他們把紙人放在這了。”
古廟裏最高大的塑像旁堆滿了紙人,每個紙人神情扭曲,或是跪拜在塑像身前,或是和其他紙人堆積在一起,像是想與塑像處在同一高度;
而塑像由於年久失修看不清容貌,眾人無法推測村民們是供奉傳說里的哪位神仙,只能看出塑像穿着古樸的服飾,手持長劍矗立在此。
“村民為什麼會供奉這麼一個看不清臉的神仙?”觀察一圈的娜塔莎想不明白,明明外面的塑像都有村民維護,為什麼就最裏面這一尊沒有呢?按理來講他坐落在最裏面,論身份和地位應該遠遠高於門前的塑像。
按照娜塔莎的猜想,塑像地位高低和娜塔莎猜想得八九不離十。
不過,之前豐收宴上明明有看到村民在維護塑像,難道是塑像太多,一時半會維護不了嗎?
難道要無功而返了嗎?章語柔不甘心咬緊牙關,這場遊戲的線索一直在和自己玩捉迷藏,隱藏副本一直沒找到。
不想再浪費時間的章語柔,不耐煩地打斷其他人,“我看還是得去村長那找線索。”
話剛說完,一道虛弱的嗓音響起,“救救我,求求你們了。”
一時間大家噤聲,順着聲音的來源,驚訝地發現,求救聲是從紙人堆里傳出來的。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站在原地。隨着眾人動作停止逐漸安靜下來,呼聲越來越大,聲音逐漸變得刺耳傳進眾人的耳膜。
眾人徹底慌亂,集體抱團,圍成了一個圈。
裝神弄鬼,安然不屑地走進紙人堆中,在這人堆裏面不斷翻找,她可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鬼神之說。
隨着安然的動作,呼叫聲逐漸消失,彷彿剛才的呼救聲是眾人的幻聽,沒有人被困在裏面過。
“肯定是村民發現我們了。”原本就膽小的娜塔莎已經被一系列靈異事情整得精神崩潰,大聲跑了出去,為了不讓娜塔莎暴露行蹤,幾個人在後面緊緊地追着她跑了出去。
門口村長已經帶人將古廟圍了起來,而給眾人放風的元白也自然成了村長手裏的人質。
看着安然等人從廟裏跑出來,村長旁邊的村民狠狠地罵道,“早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村長你還放他們進來。”
說罷,從後面摸出繩索,企圖要將幾人捆住。
趁着村民把注意力都放在安然幾人身上,元白趁機咬了一口,村民吃痛鬆開手。
“姐姐快跑,不用管我。”
但奈何人小力氣不夠,很快被村民抓住,惱羞成怒的村民,一把將元白推倒在地。
“吃裏爬外的東西。”
原本已經跑出去的安然見到元白被推倒在地,折返回來一腳踹倒威脅元白的村民,瞧着元白佈滿青紫色的傷痕,安然怒火中燒。
“我看你們誰敢動他,只會欺負小孩嗎?”
安然的這一腳讓村民怒火更盛一層,連忙要求村長下令,把綁住她們。
在村長的腦海中一直思念的小女孩身影與安然逐漸重合,漸漸村長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獃獃楞在原地,直到身邊的村民不斷催促他下命令,小女孩的身影從安然身上消失。
“放她們走。”村長作出的決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村民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扔下手裏的繩子,老實給安然等人讓了一條路。
村民們的神情村長自然知道,但剛剛從安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孫女的身影,古板的他對轉世一說深信不疑,悲劇不能再次上演。
罷了,把他們趕出村子,永遠禁止安然她們回來,也算對村民的一種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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