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遠行
再次見到李式，李東嶽頓時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之前的散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和內斂。那個當前吵着追問“爹娘去哪兒了”的小孩兒終於開始長大了。
李東嶽自是知道他們幾人天生不凡，除了必要的習文識字和傳授武道之外，其他的都對他們十分放縱。
當李式帶來了李元渡劫身死的消息時，他一愣，“沒料到啊沒料到。不過，我會把這件事情轉告族裏的。”
“倒是你，武道已經入門了吧！”畢竟有親疏遠近，對於李式的成長他還是非常上心的。
“嗯，此次前來是想求一門功法，以便解決我自身血脈問題，也請叔爺爺指點一番！”
“我李家歸屬道家。道家功法中正平和，越到後期越是精進。特別是族中的《太上抱嬰功》，那可是仙人功法的一部分凝練而成，可逆反先天，成就太上之念赤子之身。”李東嶽先是誇讚了一番本家，而後又道，“鑒於你的情況，我更傾向佛門功法。”
沉吟片刻，他接着道：“佛門功法正大光明，剛猛有餘，一經修習便可壓制你的血脈問題。但凡事不可太盡，不若選擇童子功，一則與你的年紀相合，二來凝鍊的真氣純粹，改換其他功法也便宜。”
“好，就聽您的！”李式對他十分信任。
接下來李式並未着急修鍊童子功，反而在李東嶽的指導下，繼續強化槍術根基，為離開做準備。
一寸長，一寸強。當時選擇長槍作為兵器時，正是考慮了這一點。一旦敵人突破長槍的封鎖近身時，那肋間的蝦鉗和蟹鰲也不是吃素的。
……
半個月後，山上突然來人。那人除了四肢之外，活脫脫一條大鯰魚。李式遠遠一看，便頓生好感。
“是李式兄弟吧！”魚怪同樣有感，“我是李相，巡海夜叉血脈。”
“族兄好！”山上之人地位普遍高一些，喊一聲兄長絕無大錯。
“之前突聞噩耗，未能見李元兄弟最後一面，實在慚愧至極啊！不過，我也見到了李魁和李慎兩位兄弟，他們托我帶話，讓李式兄弟你要好好保重，切勿多多挂念！”
這一席話直接拉進了兩人的關係，李式又詢問了一些老大和老四的情況，李相全都一一告知。
“此番我下山，一則前來見你一面，二來是去外面長長見識！”
李式聽完眼睛一亮，“我也正有此意！不知兄長此行可否帶我一程？”
“哈哈，有李式兄弟的加入，那必然是極好的！”李相對此十分高興。
兩人又商議一陣，定於三日後出發。
……
李式前來辭行，李東嶽一愣，“沒想到分別的日子這麼近。不過你有自己的道，我也不便多留你，只是前途難測，平安為重！”
“你先在此地勿動，”他轉身回屋中拿來一本秘籍，“這本是一套殺人槍法，因戾氣太重，有違道家清靜之意，后經高人指點，整合為一套刑槍槍法，頗有代天行罰之意。趁着這三日好好演練一番，也好有個護身之技！”
李式接過槍法秘籍，深深地向李東嶽行了一個大禮。
……
天還未亮，兩人已啟程離開。
“我這副樣子，還是少驚嚇到村民為好！”李相這樣解釋道。
雖然村中早有傳聞李氏四兄弟的怪異之處，但終究沒幾人真正瞧見，李式對此舉頗以為然。
“接下來我們去何方？”李式還是第一次出門遠行，一切還需依靠這位族兄。
“順着水流南下即可！”兩人找來幾根木頭，簡單製成木筏便順水而下。
同行中，李式倒是從李相口中了解了一番此界的面貌。
四柱山山腳相連構成一片陸地，山外則被血海包圍。陸地之上河流密佈，部分河水血色濃郁，稱之血河。血河在大地中央彙集成血池，血池之中有通往異域的暗道。
“山上是什麼樣子呢？”李式發問。
“山上並不是真的山上，它是在四柱山之間構成的一個小世界，這個小世界也由四柱山而撐起，可謂是界中界吧。山上也有凡人，有武者，還有神通廣大的修士。他們騰雲駕霧，長生久世。”李相的眼中充滿了渴望。
“北柱山由道家掌控。西柱山是佛門，在外面要分外小心佛門的度化之術。南柱山是赤血城，由一些聖血後裔組建，貴兄弟李慎便是聖血後裔。東柱山則是一些小流派、原住民和異獸。其他的，等你上山之後自會了解。”
“聖血後裔嗎？”直到這一天，李式才獲悉了老四的丁點兒來歷。
“血河乃是天生神聖，祂的氣血化成的人身可比我們的血脈純粹，古時稱其為修羅。”李相解釋道。
累了就休息一番，餓了便食些乾糧和氣血草補充體力，如此這般，三個月後，他們已臨近血池。
這一路他們也曾遇上許多人，不過從這一支流過來的，大都是北柱山之人，在沒有利益衝突的前提下，一團和氣。
越是靠近血池，血霧越是濃重。像他們經過血氣洗禮，還承受得住。先天高手也能依靠真氣來進行隔絕，普通凡人恐怕早就被侵蝕成一團污血了。
“這是一顆活血丸，能夠短暫激活血脈之力，強化控水之能。務必儘快穿過血霧，進入血池之中！”李相囑咐道。
“他如何得知我的控水之力？”強壓下心頭的疑問，李式回了聲“好”，便將丹丸吞入腹中。
隨即一股熱流在胃中炸開，奔向周身各處。他周身彷彿批了一層甲殼，肋間的鉗鰲也止不住舞動。四周的血霧被分開，他終於間到了前方廣闊的血池。血池之中氣泡翻滾，一片煉獄景象。
顧不得許多，他側身一躍，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
“唉？醒了！醒了！”
“可惜了，他要是再多誰上一會兒，就能加入我們了！”
“是啊，是啊！”一片附和聲。
“都散開一些!”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四周清靜了許多。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天空，四周陰風陣陣，讓他頗感寒冷。坐起身來，揉了揉額頭，入目便是一片荒唐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