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徐登笑道:“前些日子,我剛拜訪了這天下最牛的武夫,琢磨出這一套陣法,專門防止你們武夫貼身。你的所有劍勢都將被卸去,均攤給身下的大地,破碎的能量則會加固這法陣的強度。你可以再試試?”
封平不搭理他,劍如長虹,直刺而去,劍指眉間,一抹金光閃過,法陣破碎開。
徐登無奈,戒尺一擋,企圖借力拉開距離。可他面對的是一名武夫,七步之內,武夫同境無敵。被抓住肩膀的徐登內心苦笑:誰還不是個武夫呢。
封平心中的驚愕,儒家一道受我一拳竟毫髮無傷,更令他錯愕的事情發生了,徐登抬拳轟在了他的肩上,只一下,胸中的一口真氣險些絮亂。
徐登可不會給對手喘息的機會,手中戒尺一揮,一個更加碩大的法陣浮現開,各種亂七八糟的規則之力飄蕩,武夫只憑一口浩然氣,他便讓你喘不過氣來。
苦及和古執可不閑着,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澆築在大日如來法相上,將法相甩出,一個宏大的如來法相衝破了法陣,佛門金光、金烏之火相繼籠罩着徐登。
玄則退到陸昂身旁,他默不作聲,今日的糾紛屬實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今日現身一是為了留下聖人一脈,讓酒女有所忌憚,等到下一次天人入口開啟,便是清算人間的時候。二是為了讓聖人一脈苦修幾年,與人間少些因果,逃過族老的清算。只是今日徐登的意圖,令他有些想不透。玄則的目光閃爍:莫非真如他所說,找一個人?
烈火灼燒中,一個巨大的法相浮現,是大日如來。其裏邊傳出了祂的意志。
“徐登,你護不住中土的,我佛,並非是你的敵人。”
徐登擼起袖子,一戒尺讓火焰滾遠些,他皺眉道:“佛祖?不,”他很快搖搖頭:“你不是,你不是二百年前那位。”
祂還要再行勸告,卻被徐登打斷了。
徐登使上勁,一戒尺敲在了法相頭頂,嘴上臭罵:“天下的秘辛,輪不到你一個左道來說教。你也為佛?佛家,早在兩百年前就沒了。”
法相被一下子敲碎,徐登不放心地多瞅了兩眼,罵罵咧咧道:“佛說無我,可世間之人,幾人有他老人家那悟性,心境不當,修出來的都是些妖佛。”
說著,他的目光落到了下方的古執和苦及身上,心中納罕:比如說這兩個,拿彼岸水沖洗出來的境界,宛如浮萍。
古執見徐登看來,臉色一變,和苦及對視一眼。兩人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口中說念:“唵、嘛、呢、叭、咪、吽。”
一金一黑兩道金光相撞,天空開了一道門戶,一個巍峨的身影企圖透過時間和空間降臨。
“請我佛!”在古執和苦及篤誠的祈告中,身影愈發凝實。
徐登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在古執和苦及盤坐的瞬間,早早甩出了戒尺來封閉空間,可隨着力量無休止的壯大,祂的降臨無法阻擋。
門戶愈來愈大,混沌的氣息傾瀉而下,徐登心道不妙,他一躍而起,雙手扣住虛空,青衣的道袍被崩裂開,裸露的肌膚上青筋暴起,他要以武夫之姿關上這門戶,這天下能不跟規則講理的,也只有武夫。
城牆之上
白徇叮囑了江小西一句:“在這好生獃著,別下來。”
白徇凌空而起,他直朝着門戶而去,直通深淵的門戶,開不得,至少在這裏是。
白徇躍到徐登的上方,胸腔內一口真氣暴起,雙手壯大如猙獰的老木,緊緊扣住虛空,“徐登,別收力,把這門趕緊關上,現在的中土可吃不下佛門。”
徐登面色吃緊,吃力道:“娘的,吃奶的力都用了,我告訴你,這門戶是單向的,拖得越久就越難關上。”
白徇臉色一變,罵道:“你少廢話,趕緊說主意。”
徐登咧開嘴笑道:“知道這兩和尚為何要現在開門嗎?因為此地的強者足夠多,祂能夠隔着空間定位這裏,但多虧了祂,規則之間的碰撞,導致空間及不穩定。”
白徇皺起眉頭,問道:“我明白了,你要將這片空間破碎?如此,祂的力量就無法繼續投射過來。”
徐登笑着眯起眼,手上的力收了收,戒尺在空中一橫,原先束縛封平的規則之力統統湧向了門戶。
白徇的左臂上的紋身化為一條青龍,束縛、纏繞,鱗甲和門戶劇烈摩擦。白徇吼道:“徐登,莫以為你一個人可以代表整個人間。”
徐登沒說話,只是目光直視着門戶,餘光之下是封平,他要提防封平出手干預,如今的佛門,早已不是常類。
倒是封平,目光滿是猩紅,握着重劍的手不停的顫抖,頭顱抖動着往一邊側。元初的手牢牢按在封平肩上,神魂扎進了他的識海中。
白徇在高空中暗自鬆了口氣,這是先前約好的,一人負責封平,一人盯着徐登。
北城牆上
江小西坐在垛口看着下方,除了濃重的黑霧外,什麼都看不到。正想着要不偷摸着下去看看,這才剛起身,城樓里有人走了出來。
江小西測過頭,好奇的打量,是個穿着樸素的書生哎。她好奇地問道:“小哥哥,你是何人啊?”
蔣賢打了個哈欠,說道:“這不是好奇嘛,小姑娘,你知道下邊發生什麼事了嗎?皇王的黑騎把北城牆圍得跟鐵桶似的,小姑娘不防跟着我,我帶你去瞧瞧。”
江小西眨着大眼睛,說道:“好啊,我是跟家裏大人走散了的,對了,小哥哥,我叫江小西,你呢?”
還沒等蔣賢接着忽悠,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
“江小西,過來,把你那貪玩的性子收收。”王越身劈鐵甲,手握鐵劍,腳步重重地踩在城牆之上。
江小西瞧見是王越大哥哥,頓時耷拉下臉來,拉扯着步子,打算跑路。
王越皺着眉頭,重劍狠狠地敲在地上,不耐煩道:“過來。”
江小西看着他嚴肅的樣子,只好一臉不情願地走了過去。她嘟着嘴道:“我想去下邊,你能帶我去嗎?”
蔣賢在一旁笑道:“小西,不如你跟我走吧,我正好要下去。”
王越狠狠地看了將賢一眼,把拒絕的話給咽了回去,他對江小西淡淡道:“去下邊后,不準離開我周身十米。”
蔣賢擺擺手,說道:“行了,你們的閑事我可懶得管,小子我可就先行下去了。”蔣賢一步走上城牆,正打算一躍而下。
忽見王越手中的重劍甩出,直擦着蔣賢的鼻尖而過。
蔣賢伸手一探,抓住空中的重劍,朝着王越微微拘禮,說道:“多謝賢弟借劍,小子在此謝過。”
王越正打算追,卻被江小西拉住了衣角,見她說道:“大哥哥,別追了,那傢伙有些古怪。”江小西思索片刻,說道:“有龍虎山的道韻。”
王越心中記下,龍虎山?怎麼與我國子監的學士扯上干係。
想着,王越召來黑騎,吩咐他將此間事情彙報給陛下。隨後,在江小西的滿懷期待的注視下,他蹲下身子,對她招呼道:“上來,我背你下去。”
江小西嘴角抹過一絲笑意,小腳丫先是跳上垛口,隨後猛撲上去,掛在了王越的背上,口嗨道:“大哥哥,駕。”
王越懶得搭理她,雙腿如風,一躍而下。
北城如此多的高手,他自當要插一腳。
……
紫禁城內垂拱殿
一個衣着華貴的老人坐在豐和帝王協的對面。
王氏褶皺的眉眼微微顫動,她嘆息道:“皇帝,老身不解?”
王協把手中的文書丟到一旁,露出笑容:“皇奶奶,麻煩您老人家跑來一趟。”
王氏伸手打算摸摸王協的臉龐,卻被王協的一下撇頭避開了,她笑了笑,接着道:“皇帝,老身不聾,城外的動靜又是你的能耐?我是衛國者,衛國者不幹政,有話你便直說。”
王協點了點頭,說道:“朕要出去一趟,我不在的時候,望奶奶全力支持八王爺王旭把持朝政。”
王氏皺着沒頭,她很想問問為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老身答應了,但願皇帝早些回來。”
王協笑道:“皇奶奶放心,我一定活着回來。”說著,王協將頭頂的冕旒取下,越過桌案,大步出了垂拱殿。
身後,王氏獨自坐在一旁,看着桌案上的冕旒,心中百般滋味。
她的孫兒好江湖,不喜當皇,她怎會不知,只是當年……
天燈不如月耀眼,卻灑盡了一城的餘暉。光影搖曳,夜市燈火,萬家燈火里,城南的炊煙連着城北,絮盡了滿城的生機。
簡單的小院裏,家裏的男人在看院子,院子裏有一對姐妹聊着天。
蘇圖等到妹妹吃完晚飯後,才問道:“白日裏,你是去找許佑了?”
蘇璐擦了擦嘴角的湯汁,偷偷看了姐姐一眼,瞧見神色自然,她這才長鬆口氣,小心地點點頭。
蘇圖接着道:“你喜歡他?”
蘇璐又點點頭。
蘇圖見妹妹點頭,再度問道:“那你願意嫁給他嗎?”
蘇璐的小臉泛着紅暈,不敢看姐姐,卻也是沒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