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們村的,這是我兒子的對象,那倆是她哥。”
沈進十分驕傲地介紹道。
這病友家兒子不少,但是他沈進的兒子一個頂三個。就連找對象也是甩人一大截子。
那位病友果然露出一副羨慕的樣子:“小姑娘,你家還有沒有別的姐妹了?”
他還有個沒找對象的兒子呢。
哪有男人不好色的,這麼漂亮的姑娘,遇都難遇見一個。所以這位也不管自家兒子幾斤幾兩,先預定着。
“我家只有三個哥哥。”
楚迎雪回答道。
那位病友明顯有點失望,不過又笑道:“還是小衡有福氣啊。”
“這小子啥都不行,就是命好。”沈進故作謙虛,實際上尾巴已經翹上了天。
正聊着,一個小護士進來給沈進掛水。
“又打針?一天打一百個……”
“大夫開的,我們說不算。”
小護士態度不算很好,但這個年代醫院的態度也就這樣,患者閉上嘴也就過去了。
小護士倒是麻利,手上功夫不差,一分鐘就把吊瓶給沈進掛上了。
“這哪是來看病的,還不如坐牢呢。”沈進的胳膊不敢動了,這下好了,四肢只有右胳膊是自己的。
沈衡拿了個楚長平帶來的蘋果削了,十分順手地遞給了楚迎雪。
真正的病號在床上目瞪口呆。
兒大不由爹!
楚迎雪瞪了沈衡一眼,沈衡轉手把削好的的蘋果又遞到沈進手裏。
“你瞧瞧,你瞧瞧。咱就是說生兒子有什麼用。”
沈進又開始嫌棄起來,那病友也道:“就是,我那兩個結了婚的兒子過年除了三十我強烈要求他們回來之外,其餘幾天全是在別人家過的。”
“你還有三個兒子呢。”沈進裝模作業故嘆一聲,沈衡不動如鍾,楚迎雪卻不好意思了。
現在她跟沈衡的關係,又不能說以後兩家一起過年就是了。
那不是要羞死人了嗎?
她站起來裝模做樣地看起沈進正在掛的藥瓶,看着上面寫着氯化鈉,皺了眉頭。
“衡哥,你有沒有每天開的費用單子啊?”楚迎雪問道。
“有,怎麼了?”
“可以拿給我看看嗎?”
沈衡從旁邊的小柜子上面的抽屜里拿出一摞單子。
楚迎雪看了近幾個日期,一天掛兩瓶五百毫升的氯化鈉,這不是在折騰人嗎?
沈進都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楚迎雪沒在單子上看到有消炎藥,那掛的氯化鈉大概率就是純鹽水。
“沈叔一天要打幾個吊瓶?”
“上午打一次下午打一次,一回打三個。”
沈衡也看不懂這些藥劑,他每天早上就是數數每一項的數量對不對得上。
楚迎雪看着單子,確信了這氯化鈉不是用來做溶劑的,就是給沈進打着玩,這樣除了尿多沒啥壞處,醫院還能收費。
“衡哥,你跟我出來一下。”
楚迎雪把沈衡叫走了,留下兩個哥哥跟並不太熟的沈進大眼瞪小眼。
“怎麼了?”看着楚迎雪的神情,也跟着嚴肅起來。
楚迎雪繼續翻看了幾張單子,拿出兩張給沈衡看:“這張是剛手術不久的單子,這張是這幾天的。你看,這個是消炎藥。”
“嗯。”沈衡點點頭,病況轉好,不用消炎藥這沒什麼問題,他看着楚迎雪,等她繼續說下去。
“這消炎藥一般是搭配着生理鹽水使用的,或者說掛生理鹽水是為了沖消炎藥。但是現在消炎藥停葯了,這個氯化鈉溶液還在每天掛兩瓶。”
這時候看病醫保沒有那麼大的力度,一天兩瓶生理鹽水五塊錢,一個月就是一百五。
她衡哥是能掙,但又不是冤大頭。
最主要的問題是,這玩意額外尿多,這不是折騰人嗎?
“我去問問醫生。”
沈進每天光是打吊瓶的時間加起來就得三個鐘頭,這三個鐘頭什麼都幹不了。
沈衡的臉瞬間就拉下來了,楚迎雪跟在他身後一起過去。
“你們床的主治醫生今天門診坐班,有事等下午他過來吧。”
兩人在樓層的醫生辦公室沒看到沈進的主治醫生,就去了護士台。
“我們想問一下,現在打這個氯化鈉是有什麼用呢?”楚迎雪指着單子上的氯化鈉問道。
“這是大夫開的單子,我們不管。”
護士站的小護士抬眼看了下楚迎雪,又低頭做自己的事。
“我們去門診看看。”
沈衡沒有繼續詢問,而是下樓去了門診。楚迎雪當然跟上,沈衡對這個不太懂,要是被醫生再忽悠過去,那就白跑一趟腿了。
這時候叫號還是人工叫號,看完一個,醫生整頓整頓,小助手就會出來叫下一個。
“哎,你們別插隊,幾號啊?叫了你們再進。”
沈衡和楚迎雪去的時候正好有個人從裏面出來,兩人順勢就跟了進去。
桌子後面坐着一個約摸四十歲的醫生,頭銜還是副主任。
站在一邊的助理看到兩人,立刻朝他們走來,要把他們趕出去。
“我們是住院部的。”楚迎雪解釋道。
這時候沈衡上前一步,那個姚主任才像剛剛認出來一樣:“是十三號床的家屬啊,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想過來問問你給我們開的葯,是不是出錯了。”
沈衡話落那位姚主任還沒說什麼,助理已經開了口:“出錯?術后大家都療養都差不多,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有什麼好出錯的。”
姚副主任但笑不語,雖然沒說,但是他的意思都從助理的嘴裏說了出來。
“哦?都是這樣的嗎?”楚迎雪拉長了語調,故作思考。
“對,都是這樣的。”助理面對一個漂亮姑娘,語氣還是溫和了一些的。
“如果您對所有的患者都是這樣用的葯,就是嚴重的醫療事故了。”
楚迎雪說完,姚主任的臉色變了變:“你什麼意思?”
“請您給我解釋一下,患者可以自己喝水的情況下,給他一天打一升生理鹽水是在幹什麼?”
楚迎雪把昨天的費用單放在姚副主任面前,指着氯化鈉:“您別以為我們是小地方來的就不懂,我是燕大生科院的,雖然病理方面了解的不多,但是基本的生物學常識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