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全靠演技
姑娘不再讓肖華飛再多說廢話,她將肖華飛從地上提起。這姑娘手勁真不小,肖華飛感覺一隻胳膊被抓得有些痛。
肖華飛雙手依舊被縛在身後,雙眼不能視物,姑娘越走越快。“哎,哎女俠,鞋要掉了,你慢點......慢點。”
姑娘不但沒放緩腳步反而說:“你怎這麼無用,幾步路都走不好。誤了我爹病情饒不了你。”
肖華飛一路踉蹌,被拖拽着進入一間屋子。他朦朧中感覺附近好像有幾個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蘭英,你這是急病亂投醫,這小子天天不學無術,就是一花花公子。他說一句自己會醫術,你就信?咱爹這是中了瘴氣!山上也沒有人會治。不如俺下山摸進城外真仙觀,綁個老道士來給爹化解瘴氣才是正理。”
肖華飛聽出這就是踢過自己的漢子。
姑娘咬牙把肖華飛用力往前一推,回道:“金哥,爹這病也有一段時日,開始還好,人尚且清醒,以為只是普通風寒。但這幾日病情發作愈發兇險,人有時已不清醒。你現在下山就算你得手,來回至少一日,爹這病情也不能輕易挪動。還能堅持多久尚未可知。方才我去給這小子喂水,見他話語中也略有文采。他自稱懂些醫術,讓其看看也是無妨。”
杜金道:“那就依你。不過要是給爹醫出個好歹來,咱們也不要贖金了,讓他給爹賠命就成。哼!教他連相公都做不成。”
肖華飛道:“金爺對在下恐有誤解。出家人...呃不是...讀書人不打誑語,醫術藥石在下的確有些涉獵。幾位也知道,在下家裏行商,家中人常年走南闖北。有時難免為天時所累,需要露宿野外。一些普通病症也只能是商隊自己處置。”
肖華飛心想,這真是吹牛一時爽,刀架脖子上,別人穿越,當官,破案,開外掛。內心哀嘆怎麼到自己這裏,就不按套路出牌呢?這伙綁匪口中喊打喊割,一點不斯文。
他知道自己倒是會用繩子把人捆成許多種花樣,也對特定職業裝有過深入解構,但以實相告恐怕今天過不了關。
事到臨頭,只能夾緊雙腿,把醫生這角色扮演到底。
“莫吵,給他鬆綁。老夫這輩子金戈鐵馬也算夠本。若老夫被大帥相召於九泉,帥旗所指就算是那閻羅殿,也要隨大帥再戰他一場。且讓肖公子放手醫治,憑天由命吧。”一個語調堅毅沙啞的聲音響起。
姑娘抽出匕首劃開肖華飛捆着的雙手,扯下他眼前的黑布。
聽到杜老爺子霸氣的話語,肖華飛更不敢說自己剛才吹牛來着。他根本不會醫術,但人已深陷局中。
若不裝裝樣子,這杜蘭英希望即刻破滅,杜金對自己又惡語威脅。這對兄妹急怒之下自己可能小命難保。肖華飛揉揉雙腕,猛眨幾下眼睛,屋內的情形映入眼帘。
他已身處一間土木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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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的屋子,有淡淡藥味,夯土地面,陳設簡單。
一張方桌放在屋子正中,上有一套半舊茶具,四周擺着幾把木椅。屋內靠北有張木床,躺着位頭髮半白的老人。
床邊一位漢子,二歲上下,圓臉小眼。若與其擦肩而過轉眼便無法回憶起他的樣貌,身材不高四肢粗壯。
他若換身肖華飛曾經多次見過的門童工裝,再喊句:“先生晚上好,先生裏面請,樓上vip包廂......貴賓四位!”,那真是賓至如歸。漢子邊上,站着一位拄拐老人,鬍鬚皆白,一件長衫落滿補丁。手捻鬍鬚沉思不語。
肖華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給他鬆綁的姑娘,二十歲上下,烏黑的秀髮被木簪挽在頭上梳成男子髮髻,瓜子臉上眉目清秀隱露英氣,未施粉黛,目露焦急。
她身材高挑,穿粗布武士服山峰傲人,腰間緊系黑色布帶斜插帶鞘匕首,雙腿修長筆直。肖華飛看得有些發愣。
這比前世那些“鏡像千刀怪”美的不是一星半點。什麼清水出芙蓉,天然大長腿,今天是見到了。
姑娘說:“肖少爺,我不管你到底有多少詩才,既然你說你懂醫術,就請為我爹診治下。若你真能醫好我爹,我們黃石寨不會再與你為難,我杜蘭英言出必踐。”
肖華飛怕話多有失,沖杜蘭英拱拱手,走向床前認真端詳起老人的情況。內心卻是打鼓,假裝醫生他會,真要治病可就......。
床上這人歲,頭髮半白,實際年齡應該比外貌小些,許是山中生存條件困苦所致。
看其樣貌與杜蘭英有幾分相似,面容堅毅,一雙劍眉、微閉雙目,偶有一瞥雖身在病中卻目光銳利。身材高大,骨骼粗壯。
現今卻臉色蠟黃,雙頰有紅絲浮現,雖已入夏身上卻蓋着幾層被子。
肖華飛故作高深地問道:“請問這位老英雄發病時有何癥狀?”。
邊上一拄拐老人拱手輕聲回道:“老夫丁文舉有禮,前些時日老夫認為寨主之病乃偶感風寒所致,初時有熱症。老夫也看過幾篇醫方,讓寨主吃了些山上常備醫治風寒的草藥,前幾日似有退熱。可近幾日,又新生寒熱交替之症。每日數次發作。待熱起后,人有昏厥,清醒時又身發惡寒。吃藥也不見起色。老夫也素手無策。”
丁文舉想了下又說道。“久不見好,而山寨中,陸續又有三人也是相同病症。寨里就有人說這是因山神爺發怒降下瘴氣所致。需設壇祭拜以求化解。”
杜金一旁道:“俺也認為是山神發怒才降下瘴氣。那幾家有病人的,三天前已殺雞,蒸餅上山祭拜求山神開恩。”
肖華飛怯怯地對杜永金問道:“那幾家祭拜山神后病情可有起色?”
杜永金嘆氣回道:“緩解倒是沒有反病的更重,許是山寨太窮,上供不起三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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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也僅有那幾隻留着下蛋的母雞。”
看來這世界應該沒有什麼神仙啊!肖華飛聽得皺眉,畢竟他也解釋不清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
但憑藉多年任職高管積累的見識,他更能夠洞悉人心多變,許多人一遇解決不了的問題,便不問蒼生,敬鬼神,鄉民帝王皆如此。
科普很重要啊,恍然想起這是古代,不是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
他上一世為人,什麼都懂點,卻什麼都不精,畢竟接觸的信息多。不像當下身處的這個時代,信息傳遞,說話基本靠喊,隔山基本靠信。
現在看這杜老爺子的癥狀就是真正生病,是病就得治。
他轉身提起凳子放在床邊,撩起長衫正襟危坐。先認真檢查杜老爺子的舌苔,然後一攏衣袖輕抬右手,懸指按在杜老爺子手腕。微低着頭雙眉緊鎖閉目沉思。
其實他哪懂看病,只不過是在扮演醫生,醫術並不重要,望聞問切的流程必須先走一遍。戲先拉滿讓觀眾有代入感才是好演員。
幾人發現肖華飛的舉動倒是有模有樣,好像真的懂一些醫術,至少模樣夠唬人,然後都眼含期待望向他不敢打擾。
肖華飛收斂心神仔細思考,是不是感冒?病毒型還是細菌型。這也沒法抽血化驗,就是有化驗單他也看不懂啊。胡亂煎藥喂着吃?不敢啊。這老爺子也不姓武啊。
“嘶......”肖華飛倒吸口涼氣。
身邊幾人趕緊靠上前來。在眾人要殺人的目光環繞中,肖華飛暗自後悔。
他知道自己戲多了,忽視一個江湖大忌,病人家屬切莫招惹!
“我爹可是有什麼不妥?”杜蘭英急切問道,手不自覺地握上了腰間斜插的匕首。
“老英雄已病.....”看了眼快要出鞘的匕首,肖華飛咬牙說:“能治!”
距黃石寨二十裡外姚安縣城中,有一處佔地頗大的三進宅子。
內宅一間書房中茶韻悠悠,四周牆上懸挂幾幅字畫,有位身穿員外服中年人正同一書生模樣的青年在品茶聊天。
中年人淡然道:“那件事可有把握?”青年模樣的人垂首恭謹答道:“還請父親放心,應該近幾日就會傳回消息。”
中年人道:“你找的人手是否可靠。”
青年答道:“先前已稟報過父親,是家中一個多年夥計的同鄉在那黃石寨中。承諾事成后賞那兩銀子。”
“這個為父知道,問的是你想沒想過,那肖華飛回不來后......你找的人手是否還可靠?”
青年一皺眉:“父親的意思是?”說著手比成刀,向下一揮。
中年人沒再回答,輕呷口茶望向書房正中那幅猛虎下山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