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管太寬
王武哭喊着被官差扭送走,人都快走到村口了還依稀能聽見他的叫喊。
王大娘恨恨望向蘇澄,“我王家究竟做了什麼孽,要遇上你個喪門星!你究竟要把我們家害成什麼樣你才滿意!”
王勇已經死了,王忠又是個殘廢,幹不了什麼大事。
現在王武又被抓走,王家三個兒子,竟然一個可以依靠的都沒了。
王大娘捶胸頓足道:“你是要還我們家破人亡啊!”
李桂枝扶着她,“娘……您當心自個身子。”
“身子算什麼?王家都快要沒了!”王大娘一屁股蹲坐到地上,哪裏還管別人怎麼看她。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指着蘇澄破口大罵,好像這樣她的兒子就能回來。
其言語之齷蹉臟污,叫有孩子的人都要捂住孩子的耳朵。
“我覺得你怪錯人了。”
王大娘一愣,抬頭看向蘇澄,“難道害我兒子的不是你?”
蘇澄冷漠道:“是我么?你兒子有罪才被抓,又不是我陷害的。王武這就叫‘最有應得’,怪不到別人頭上。”
“倒是你這個當娘的,明知道兒子帶回來了人販子,你不勸告還放縱他,敢做這種事就要承擔這個結果。王武被抓走,是他活該!”
王大娘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你住口!”
怎麼可能是她的錯,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家!
蘇澄娘這個小賤人就是想把她氣死,好報自己當初打罵她的仇。
她拿拳頭奮力捶自己的胸口,想把鬱結在那兒的一口氣捶順。最終那一口氣卻卡在那裏,上不去也下來。
王大娘兩眼一黑,氣昏了過去。
“阿娘!”
王忠嚇白了臉,背起她就沖回了屋裏。
沒了熱鬧可看,周圍的人漸漸散去。陳祀和蘇澄也回了家。
陳元仁一見到他們就衝過去抱住了蘇澄的大腿,把頭埋到了她的裙子裏,“阿娘……”
方荷看着他們說道:“剛才他是真嚇壞了。”
剛才他們跟着官差一起去王家,一直是方荷幫忙照看着元仁。
蘇澄輕柔地拍拍陳元仁的肩,“不怕,壞人都被抓走了,以後不會有人來抓你了。”
方荷緊張道:“怎麼樣啊?事情解決沒有?”
一道兒回來的趙生財說:“事情是解決了,只是王武也被抓走了。”
趙生財煩躁地摸了摸腦袋,“沒想到他真和這件事情有關係,王家那幾個人心眼也太壞了。”
什麼仇什麼怨,至於對蘇澄娘出這種陰招。
拐賣婦幼,他們也不怕損陰德!
方荷拍着胸口替他順氣,“別為那種人生氣,不值當。好在事情解決了,以後澄娘安全了就行。”
陳祀說道:“今天麻煩你們了,夜深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趙生財:“好說好說,比起澄娘當初對平安的救命之恩,這點小事算什麼。”
大家都離開以後,蘇澄疲憊地扭了扭腰。
提醒吊膽了一天,她的精神實在支棱不起來。
看着頭上皓皓明月,蘇澄:“啊……這時候要是能吃上一碗熱乎的陽春麵就好了。”
“啊??”
陳元仁詫異地看着她,這種時候說這個合適嗎?
蘇澄低頭:“你不想吃嗎?”
陳元仁:“想。”
她又看向陳祀,向來寡言的男人也舉起了手。
“很好,全票通過。”蘇澄挽袖,“等着!”
陳家的廚房裏亮起了燈火。
從和面到抻出纖細的麵條,蘇澄的動作嫻熟而穩當。
靠在柱子邊看她,柔和的燭光打在她臉上,蘇澄輕輕哼着他沒聽過的曲謠,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美好。
“做好了,快叫元仁進來嘗嘗。”
蘇澄扭頭使喚起陳祀,一轉頭卻對上了他停佇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看什麼?”
蘇澄以為是她臉上有髒東西,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結果反而把麵粉蹭到了臉上。
陳祀低頭淺淺地笑,走過去把她臉上的麵粉痕迹細細擦下,“是有髒東西。”
不過是她剛剛蹭上去的。
“爹,阿娘,你們又在羞羞!”
蘇澄一愣,越過陳祀往後一看,小不點已經自己聞着味兒跑來了出來。
陳元仁一臉嚴肅道:“雖然私塾先生教過我們非禮勿視,但你們能不能也稍微注意一點影響。”
這種事情不能只靠他一個人努力吧?
接連被兒子教訓兩次,蘇澄的臉未免也有些掛不住。
“咳,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總不能讓孩子笑話她!
陳元仁又轉頭看向他老爹,“爹呢?”
每次都是他對阿娘動手動腳,他是不是該也表個態?
陳祀濃眉一挑,“我什麼?”
兒子教訓起老子了?
陳元仁的小爪子握成拳頭,抵在嘴邊認真教誨道:“夫子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希望爹能做個善莫大焉的人。”
蘇澄眼睛一亮,看來學堂真的教了他不少東西。
她這個年紀哪懂什麼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的道理。
陳祀所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對陳元仁招了招手,“來,你過來。”
陳元仁大步跑到了他面前。
陳祀一胳膊抄起陳元仁的腰,直接把他扛起來走向卧房,陳元仁嚇了一跳:“爹,你放我下來!”
蘇澄連忙追出去看。
“放你下來?”陳元仁把他丟回屋裏床上,隨後退出房間把門從外面一鎖。
咔嗒——
陳元仁沖向房門:“爹,你鎖我幹嘛!”
陳祀靠着房門:“既然是非禮勿視,你剛才就不該看。不聽父子告誡,罰你今晚不許吃宵夜。”
好容易和澄娘關係拉進點,小崽子竟然想讓他保持距離。
摸下臉怎麼了,他還親過了呢。
這小子管得簡直比周慕那小子都寬!
陳元仁如遭雷擊,大家都有夜宵吃,就他沒有?
他拍門的動作越發用力,“不行,我要吃。”
陳祀:“你做夢!教訓老子,你還不夠資格!好好反省一宿。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陳元仁嚎道:“爹,你不講道理。”
陳祀冷哼:“什麼道理?老子就是你的道理。”
他轉身走向廚房,把看熱鬧的澄娘也撈了進去。
蘇澄還不安心,指着房門道:“這樣沒事?一會兒哭了怎麼辦?”
陳祀:“放心,小崽子比你想的要堅強。”
但就是管得太寬。得讓他漲漲教訓,免得他以後還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