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糙漢心思忒壞
蘇澄無意引起別人的注意,畢竟村裏的婦人太能說長道短了,她不想再給那些人增加一個談資。
但事與願違,他們的吵鬧還是引來了路過的村民的圍觀。
兩個跨着菜籃子路過的村民聽到蘇澄的話,迅速不約而同地湊到一起。
“聽見了嗎,這兩個男人都要給她洗鞋!”
“聽見了聽見了,真是神了,澄娘的鞋到底有什麼魔力,這麼吸引男人?”
“狐狸精吧……聽說她剛進陳家不久噢,老陳就給她買了頂漂亮的衣服,不是狐狸精變的哪有這種本事?”
說話的村婦努力想要把聲音壓得低一點,但是顯然做的不怎麼好。
她不想讓當事人聽見的東西,幾個人可是一點都不落地聽到了。
周慕當即不樂意地瞅着長舌的兩人問道:“說什麼呢!家裏沒活干啊?”
兩個村婦被他說得臉上羞愧,匆匆跨着菜籃子離開。
周慕回頭對蘇澄道:“這裏的人從前說話也這麼難聽?”
他聽了都覺得刺耳,阿澄怎麼受得了?
蘇澄的眼皮跳了跳,“雖然狐狸精不好聽,但是比起喪門星好歹有了質的飛躍。這話已經算悅耳了。”
周慕詫異道:“這你也能忍?”
蘇澄擺擺手說:“人么,總要樂觀一點。”
“阿澄!!”
周慕睜紅了一雙眼,身側的拳頭都捏了起來,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蘇澄怔了怔,不好再逗他。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更好地回答。
“那你想我怎麼辦?”蘇澄問道。
她說:“我就活在這種地方,這種話每天都在我耳邊出現,你難道要我因為一兩句話就難受地跳河嗎?”
這話說完蘇澄才一愣,她才想起來原主就是這麼選擇的。
連陳祀都跟着看了她一眼,似乎眼底都透出幾分對她的憐憫。
周慕怔了怔,低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在替阿澄生氣,他覺得那群人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她們怎麼可以因為一件新衣服就罵阿澄狐狸精。
蘇澄默了默,道:“這裏人多眼雜,先回家再說吧。”
村裡添油加醋的人那麼多,再待半盞茶功夫,恐怕和她有關的傳言就要變成兩個男人在橋頭為了她大打出手了。
陳祀冷冷剮了周慕一眼,拉着蘇澄大步離開。
周慕迅速跟上他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阿澄,肯定不能錯過這好得來不易的重逢機會。
來到陳家院門,一看四周貧寒的景象,周小爺眼底就露出了深深的嫌棄:“阿澄,你就住這種地方啊?”
陳祀聞言,手裏的木盆重重摔到地上。
蘇澄看了他一眼,連忙打圓場道:“這兒不是挺好的么。我住着挺舒心。”
唔,至少比她一開始住的那個廢宅舒服。
周慕:“一點比不上周府里我給你準備的側房。”
陳祀拉開長椅坐了下來,拍拍褲腿上的泥點子說:“你那兒是好,可怎麼沒留住她,讓她住到我這兒了?”
蘇澄低着頭,“……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陳祀聲音沉沉:“不長,我聽蘇有慶說過。”
蘇澄一愣,“什麼時候?他和你說了什麼?”
蘇有慶那個痞子沒安好心,他還能跟陳祀說自己的事?
蘇澄本是擔心蘇有慶騙了他什麼,可是她着急的情緒看在陳祀眼底卻更像是一種心虛。
男人的嘴抿了起來。
陳祀:“我更想聽你自己說說你們的關係。”
蘇有慶的話他只聽了大概,那小子不老實,他說的話陳祀肯定不會全信。
但同樣,蘇有慶也不可能捏造全部故事。
他說的東西里一定有一部分是對的。
蘇澄一陣啞然,“其實……”
周慕:“其實我們的關係很簡單,阿澄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喜歡的人。”
陳祀眸子一眯。
他斧子呢?
蘇澄連忙擺手:“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
她着急熄滅陳祀心底的火,周慕卻不怕死一樣持續性火上澆油。
“還有哪種喜歡?”
他對阿澄的喜歡從來只有一種,格外純粹。
“周慕!”
蘇澄生氣地斥了他一道。
橫得不行的周小爺頓時像被下了禁咒一樣抿住了嘴,不說話了。
蘇澄說:“其實是我去周家做零工的時候照顧了他一段時間,我瞧他年紀小,夜裏偶爾也做點東西給他吃,他便待我格外好一點。”
別人周慕在人前橫得不行,其實在周家根本沒有幾個人真正關心過他。
周家老爺和夫人忙着做生意,向來只管給錢,並不細心照顧。
在原主的記憶里,有次周家忙着操辦宴席,周老爺和夫人連他病了都沒發現。
府里小廝都被叫去前廳幫忙了,周慕病了,又餓得暈暈乎乎。
他跑到廚房裏找吃的時恰巧被澄娘撞見,結果連話都沒說出口就倒在了澄娘面前。
那天還是原主照着村裏的土方法熬了一罐草藥喂他喝了,周慕身上的高熱才退了下來。
後來周慕夜裏老是嚷嚷餓,原主也從來都不生氣,總是照他的要求起來給他做所有他想吃的東西。
自打那以後周慕便待她別有不同些,從不許府里下人欺負她。
也許周小爺自己都沒發現,他需要的就只是一份特別關愛。
陳祀:“就這?”
周慕說得驚天動地,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親密無間。
他都有些想要信了。
陳祀皺着眉頭:“合著說了半天,她只是你心底做事比較認真的丫鬟?”
蘇澄的唇抿了抿。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不對勁?
怪讓人不舒服。
周慕脖子一紅,爭道:“胡說,胡說八道,怎麼只是丫鬟!她對我來說不一樣!”
陳祀雙手撐在椅子上笑着說:“哪裏不一樣?她剛才說的那些,不就是細心的丫鬟做的?”
澄娘也說了她是去周家做工,這就是她的分內活。
以她這種性格,不論做什麼都會做的格外認真。
只要周小爺有需要,她當然會起來做事。
蘇澄的眼皮跳了跳。
他這麼一解釋,她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她被說服了!
周慕說不過他,轉頭抱住蘇澄的胳膊氣到:“阿澄,他在離間我們!你這個男人心機太深了,要不得!”
長得一副糙漢樣子,心思忒壞哦。
陳祀眉梢微挑,這麼久了,他終於說對一句話。